飛利浦和小米正在全球多個國家和地區就3G/4G標準必要專利糾紛訴諸法庭。這場自2020年底起爆發的專利大戰，目前已蔓延至印度、英國、德國、荷蘭、西班牙等多國。據知情人士透露，目前德國訴訟全部兩項涉訴專利中，其中一項已被德國法院終審裁定權利無效，另一項也被德國法院初步認為無效，訴訟基礎已基本消失。

雙方爭議的焦點是飛利浦專利費率是否存在過高的問題。據統計，飛利浦3G和4G標準必要專利的份額較小，分別為0.6%和0.24%，且大量已經過期或即將到期。因此，其專利價值難免被人質疑，其費率相對市場份額也明顯偏高。

合理許可還是過高費率？

飛利浦官網公佈了其3G/4G標準必要專利（SEP）的費率，對於多模設備，其費率為“合規費率”0.75美元/設備，“非合規費率”1美元/設備。

圖示：飛利浦官網公佈的無線通信標準必要專利許可費率

對於專利許可而言，合理費率一般指費率與其專利市場份額相當。公開信息顯示，飛利浦共有49個4G標準必要專利族和47個3G標準必要專利族。據IPlytics 2019年的數據，全球3G SEP專利族約7800族，4G SEP專利族約20471族。以此計算，飛利浦3G和4G專利份額分別約0.6％和0.24％。假設飛利浦公佈的0.75美元/台乃至1美元/台的許可費率是合理的，按照比例計算，那麼手機廠商們為每台4G多模手機支付的許可費總額將達到250至333美元，幾乎相當於市面上一些5G安卓手機的售價了！要知道，據IDC數據，2021年5G安卓手機的平均售價為456美元。對於5G多模手機，如果參照飛利浦的許可費定價，進一步疊加5G專利許可費，一台手機的許可費甚至可能超過手機售價。這顯然是不能被市場認可和接受的，如此高昂的專利許可費，很可能是小米與飛利浦難以達成合作的根源。

飛利浦在無線通信領域恰似“落魄貴族”，如今轉型大健康領域的飛利浦已幾乎完全消失在無線通信市場，很少有人記得它曾經也做過手機。大約在20年前的功能機時代，飛利浦的第一款超長待機手機問世。飛利浦手機一度憑藉其超長待機的優勢與實用耐摔的諾基亞手機並駕齊驅。進入智能機時代，由於創新乏力，飛利浦手機逐漸失去市場競爭力。雖然在2005年，飛利浦早早地推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機，但是市場表現欠佳。此後，飛利浦又進行了一些嘗試，試圖挽回頹勢，但都以失敗告終。在2007年，飛利浦最終不得不放棄手機業務，將手機業務和品牌使用權出售給了中國電子信息產業集團。手機業務關閉後，飛利浦急切希望通過向其他的手機製造商收取大量的專利許可費以彌補其手機業務帶來的虧空。

退出手機市場後，飛利浦在無線通信標準技術方面的投入也隨之終止。這一點從其官網公開的無線通信標準專利清單情況可以得到印證。該專利清單中，即將乃至已經過期的專利佔據了較大比例。截至2021年底，這份包含1508項通信相關專利清單中有450項已經過期，另有105項即將在2022年過期，兩者佔其專利總數的37％。除此之外，466項專利將在5年內將過期，如果把範圍擴大到10年內過期的，則這一數字將增至914項。專利剩餘期限超過10年的僅144項，在專利總數中佔比不足10％。筆者還查閱了一些關於5G標準必要專利的排行榜信息，均沒有看到飛利浦的名字。很明顯，飛利浦早早終止了其在3G和4G方面的研發投入，在後續無線通信標準技術上也沒有持續投入。

事實上，縱觀全球各大專利權人和專利實施人的標準必要專利訴訟，大部分都是以和解收場。訴訟本身，更像是雙方談判過程中“秀肌肉”的一個過程。是否敢於、且有能力應對海外專利權人的全球訴訟，直接影響著談判結果。過去數年，伴隨中國手機廠商的崛起，中國企業頻頻被拖入國際專利訴訟中。包括小米在內的中國手機企業的表現也頗為可圈可點，積極了應對每場訴訟，積累了豐富的訴訟應對經驗，也掙出了中國企業“出海”的市場空間。

訴訟進展：飛利浦德國訴訟基礎被瓦解？

這場訴訟最早被披露於2020年10月，彼時，飛利浦在印度和英國法院對小米發起訴訟，聲稱小米侵犯了其3G、4G標準必要專利，併申請了禁令。飛利浦還要求英國法院宣布飛利浦提供的許可條款是FRAND（公平、合理、非歧視）的。

此後，訴訟規模不斷擴大，目前戰火已經覆蓋印度、英國、德國、荷蘭、西班牙等眾多國家和地區。

在此過程中，小米也進行了積極地應訴、反擊，並提出了自己的主張。小米認為飛利浦沒有提供符合FRAND條款的許可，因此，違反了總部位於法國的歐洲電信標準協會（ETSI）制定的規則。ETSI發布的知識產權政策適用法國法律，因此小米在巴黎司法法庭對飛利浦提起了訴訟。在此期間，小米也向飛利浦提出了反向許可要約，但該要約被飛利浦拒絕了。目前，訴訟尚在進行中，不過，巴黎法院已經駁回了飛利浦中止訴訟的請求。

此外，集微網從知情人士處得到消息，小米對飛利浦歐洲專利的無效訴訟也卓有成效。據透露，德國訴訟中飛利浦共對兩項專利主張權利，其中一項涉訴專利已被德國法院終審裁定無效。另一項涉訴專利也被德國法院初步認為無效。對於小米而言，德國市場的訴訟前景目前看頗為樂觀。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德國案涉訴專利在中國的同族也已被宣告部分無效。智慧芽數據顯示，截止目前，飛利浦專利申請號分別為2801341.7（簡稱417專利）、200580038551.6（簡稱516專利）、201080018911.7（簡稱117專利）的中國專利已被宣告部分無效。

當然，全球訴訟尚在進行中，雙方博弈結果尚且懸而未決。目前看來，小米暫時贏得了上風。雙方是否會曠日持久地在訴訟中持續對抗，誰又會贏得最終的勝利，我們會持續跟踪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