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魷魚遊戲》火爆全球,奈飛版”韓流”為何如此成功
《魷魚遊戲》總投資為200億韓元,約合1.1億元人民幣,單集成本高達1200萬元人民幣。 今年,奈飛計劃投資5億美元來製作韓國內容。 這個國慶假期,沒有比《魷魚遊戲》更火的劇集了。 自9月17日上線以來,《魷魚遊戲》迅速成為奈飛(Netflix)熱度最高的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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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10月11日,奈飛市值漲幅超過1000億元。 女配角姜曉飾演者鄭浩妍Instagram粉絲從40萬飆升至1900萬,她首次出演影視劇,便拿下了LV品牌全球大使。 主角團的同款綠色運動服、白色帆布鞋在電商平台銷量激增。 魔性又洗腦的主題曲在各個社交平臺上病毒式傳播。 微博上,「魷魚遊戲」話題閱讀量突破19億。
奈飛聯席首席執行官泰德·薩蘭多斯近日公開表示,《魷魚遊戲》將會成為奈飛歷史上最受歡迎的非英語劇集,甚至有可能成為奈飛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影視劇。 該劇的熱門程度還引起了亞馬遜創始人傑夫·貝佐斯的注意,他在Twitter上點讚奈飛,稱其國際化戰略並不容易,他們的努力令人印象深刻並鼓舞人心。
從《王國》到《魷魚遊戲》的全球風靡,奈飛與”韓流”的合作成功並非偶然現象。 奈飛投資主控,本土公司製作,海外輸出,其全球策略已經形成了一條明晰的發展路徑。 海外佈局中,韓國業務是重中之重。 韓國娛樂產業多年積澱,加上奈飛的資金與技術支援,如何在本土文化基因中挖掘出世界通行的好故事,《魷魚遊戲》的成功是又一次絕佳案例。
殘酷遊戲
極端環境中,考驗人性的生存遊戲,在過往影視劇中已經有過多次實驗。 《大逃殺》《饑餓遊戲》《賭博默示錄》,以及奈飛去年出品的日劇《彌留之國的愛麗絲》都是類似概念的設定。 在這個被反覆使用的故事框架下,《魷魚遊戲》靠什麼征服全球觀眾?
一二三木頭人、拔河、彈珠…… 在看過《魷魚遊戲》之後,這些曾風靡東亞的兒童遊戲被賦予了新的含義。 456個負債累累的人,被召集在一個孤島上完成相應的遊戲闖關,與兒時玩鬧所不同的是,455個遊戲失敗者將被處決,唯一的贏家將得到全部獎金。 這些參賽者多為社會邊緣人,流離失所的脫北者、失敗的金融操盤手、嗜賭成性的失業者、打黑工的外來人。 他們的共同點是負債累累,走投無路只得搏命。
於是,童年遊戲變成了殺戮戰爭。 實際上,這個看似超現實的設定背後是韓國高負債率的現狀。 據韓國銀行數據,今年第二季度,韓國家庭負債增加了41.2萬億韓元,創下單季度歷史最高紀錄,首次突破了1800萬億韓元。
簡單通俗的遊戲為這個殘酷的生存遊戲賦予了一絲童真,並加劇了諷刺與荒誕感。 對於曾執導過《熔爐》《奇怪的她》等韓國電影的黃東赫來說,這些遊戲是他童年的一部分。 “我們所有人都曾在某個時候玩過那些簡單而幼稚的遊戲。” 片名《魷魚遊戲》是一款上世紀80年代在韓國流行的遊戲,攻擊方與防守方在魷魚形狀的圖案中相互對峙。 “這對體力要求很高,每次我們比賽都會有人衣服撕裂,受傷或哭泣。” 他說,”這將永遠是當天的最後一場比賽。 ”
“長大成人後,回到過去再次玩那些遊戲會是什麼感覺?” 這是《魷魚遊戲》創作的緣起。 兩位主人公成奇勳和曹尚佑融合了黃東赫個人的成長經歷。 他在雙門洞的拮据環境中出生,母親獨自一人撫養他長大,他和曹尚佑一樣考上了首爾大學,周圍的親友對他寄予厚望。 黃東赫說,《魷魚遊戲》是一個關於失敗者的寓言,講的是那些在生活中掙扎並被拋在後面的人,反映的是人們所處的極端競爭社會。
如同影片《寄生蟲》得到美國影評界與觀眾追捧一樣,《魷魚遊戲》對階層固化、貧富差距以及不平等的揭示,還有對人性與道德的拷問,以及財富與權力背後的幻覺與空虛,再一次引發了北美觀眾的共鳴。 在中國,有觀眾指出遊戲背後的隱喻,分別指向韓國教育內卷,高學歷貶值,底層人”走錯一步、滿盤皆輸”等社會問題。
在《魷魚遊戲》熱度飆升的同時,觀眾當中出現了批評的聲音。 不可否認的是,該劇在節奏、美術、配樂等技術環節上都十分出彩,空間設計與色彩搭配給觀眾帶來了視覺享受,幾支配樂配合不同場景,詼諧而又驚悚,操控著觀眾的情感。 但在一些人看來,《魷魚遊戲》所標榜的社會批判與人性拷問,實際上淺嘗輒止,在遊戲設定燒腦程度上也不及此前同類型作品。 不過,也正是因為簡單通俗的遊戲設定,使得大多數觀眾更容易沉浸其中,關注每個角色的命運,同時又能獲得置身事外的安全感。
善良、簡單的男主人公像是大多數普通人的縮影,不需要超人的智慧和體能,他也能手不沾血、靠運氣和別人的犧牲一路”躺贏”,帶來的是逃離現實紓解情緒的爽劇體驗,符合主流觀眾的期待。 《魷魚遊戲》有著清晰的結構、明快的節奏、適當的諷刺、個性鮮明的人物,在驚悚和懸疑的尺度上拿捏精準,並添加了娛樂大眾的喜劇元素,不會因為過度創新和實驗而喪失普通觀眾,而是讓觀眾在其中看見了自己。
深耕韓國市場
目前,奈飛的大部分付費用戶增長來自國際市場。 最近一個季度,奈飛失去超過40萬國內使用者,而全球會員總數增長到2.09億。 公司將在10月19日公佈第三季度收益,將會釋放更多資訊。
2016年,奈飛開啟全球化戰略,在全球130個國家和地區上線。 2018年5月,奈飛在韓國開設辦事處,這是繼日本、新加坡、中國臺灣、印度之後,在亞洲成立的第5個辦事處。
跨文化資本與內容產業的合作中,水土不服而投資打水飄的故事屢見不鮮。 奈飛與韓國的合作並非一帆風順。 奈飛出品的首部韓劇《我唯一的情歌》收視不佳,但它持續投資,深耕韓國市場,逐步瞭解本土觀眾的喜好,並引入美劇工業化的製作流程,以高資本投入提升內容品質,與本土市場展開競爭。
奈飛的策略是投資當地的內容團隊,或是與當地內容出品方合作,在把控全球化方向基礎上,給予對方創作高度自由。 2019年,《王國》成為奈飛與韓國影視合作的里程碑作品,拍攝經歷了超期、超支,奈飛追加投資支持製作。 《王國》的主創曾表示,奈飛的投資堪稱大手筆,但並不會過度干預影視創作。
《王國》的成功讓奈飛加大了在韓國的投資力度。 進入韓國至今,奈飛共投資了7700億韓元的韓國內容資源,其間誕生了《人間課堂》《甜蜜家園》等熱播劇,《魷魚遊戲》於2020年6月至10月拍攝,也是疫情期間奈飛完成製作的少數劇集之一,採取了多項預防措施確保演職人員的安全。 《魷魚遊戲》啟用了龐大的演員陣容,總投資為200億韓元,約合1.1億元人民幣,單集成本高達1200萬元人民幣。 今年,奈飛計劃投資5億美元來製作韓國內容。
流媒體打破了時空限制,極大擴張了本土的潛在受眾。 奈飛全球電視主管貝拉·巴賈里亞表示,奈飛的國際化策略顯然是湊效的,自2019年以來,該平臺非英語內容在北美的播放量增長了71%。 在她看來,儘管北美娛樂產品在全球範圍內仍有巨大吸引力,但奈飛越來越依賴向非北美觀眾提供本土創作者創作的影視劇,因此投資國際創作者是十分必要的。
作為闖入者的奈飛,某種程度上激發了韓國本土市場的創作潛能。 韓劇的品質肉眼可見地得以提升,並在科幻、奇幻、懸疑、驚悚、家庭等多元類型上實現了新的突破,爆款及精品的產出頻率加速,隨之而來的是演員的身價與影視公司的估值水漲船高。 奈飛與韓國影視業的合作,生產出風靡全球的文化產品,給中國影視創作者帶來的思考是,在我們的文化中還有哪些沒有講述的故事?
關於《魷魚遊戲》第二季,巴賈里亞表示取決於導演黃東赫的日程安排和他的意願。 黃東赫透露,目前正在考慮第二季的事宜,但並沒有最終確認。 在《魷魚遊戲》的拍攝過程中,他因為壓力較大而掉了六顆牙齒。 “負責編劇、製作和導演一個系列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想到還要經歷一次,個人有點擔心。 但是很多人都對第二季報以熱情,我正在考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