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做市商Citadel Securities的首席執行官格里芬（Kenneth Griffin）沒能直接回答對其支付模式的追問時，美國國會眾議員謝爾曼（Brad Sherman）立刻打斷他稱：“你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作者／高雅

這是當地時間週四（18日）美國國會為“散戶大戰華爾街”事件召開的第一場聽證會中的激烈交鋒時刻之一。除格里芬外，接受質詢的對像還包括交易平台Robinhood、梅爾文資本（Melvin Capital）、線上社區Reddit的高管以及散戶所謂的帶頭大哥吉爾（Keith Gill）等核心參與者。

這場長達五個多小時的聽證會主題為事實調查，旨在解釋清楚圍繞GameStop股票暴漲的一系列事態發展。據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主席沃特斯（Maxine Waters）介紹，這只是計劃中三場聽證會中的第一場，接下來兩場聽證會的參與者將會是證券市場專家以及證券交易委員會和金融業監管局相關人士。

三大焦點

引發格里芬與謝爾曼議員爭論的是所謂“訂單流支付”的問題。訂單流支付指的是經紀商通過將從客戶處收到的訂單轉發給高頻交易做市商來執行而獲得的回報或補償。雖然這種類型的付款非常小，但將大量訂單轉發給第三方進行處理可能會非常有利可圖。這也是Robinhood等經紀商能夠實施免佣金交易模式的原因。據美媒報導，2020年第四季度，Robinhood從支付訂單流轉中獲得了超過2.21億美元的收入。

批評者稱，這種模式為Robinhood創造了一種財務上的激勵，鼓勵其用戶頻繁交易，但很少有投資顧問會建議非專業投資者採取這種策略。換言之，議員是在質疑Robinhood這種收入模式。

Citadel Securities是一家參與股票、期權、期貨和國債等交易的做市商，執行著Robinhood平台的大部分交易。謝爾曼反复盤問格里芬的重點是，Citadel在執行Robinhood上的股票訂單時，這種“訂單流支付”的模式是否會對其執行力產生影響。而格里芬的回答是，“執行質量因訂單渠道不同而不同”，“訂單規模只是其中一個因素”，因為Robinhood的訂單來自一群個人交易者，他們的交易金額往往較小，這可能會影響執行。

Robinhood首席執行官特涅夫（Vlad Tenev）對格里芬的觀點表示贊同，他稱，Citadel之所以獲得了相對較高比例的客戶訂單，是因為該平台的系統是根據誰能為客戶提供最好的執行和質量來分配訂單的。

沃特斯在這場聽證會的總結陳詞中稱，Citadel Securities可能會威脅到美國的金融體系。“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擔心……像Citadel這樣的做市商可能會對整個系統構成系統性威脅。委員會將繼續研究這些問題。”她稱。

本場聽證會另一個焦點是Robinhood在1月底限制了平台用戶對GameStop等波動性股票的交易。根據特涅夫的說法，交易限制的原因是美國證券存託與清算公司（DTCC）要求繳納的存款突然增加至30億美元，該平台別無選擇，只能在這個“歷史性波動”的時期暫停GameStop和其他熱點投資的交易。但隨後，該平台在幾天內籌集到34億美元，並恢復了交易。

特涅夫為公司的這一決定表示歉意。“儘管1月份的市場狀況前所未有，但說到底，發生的事情對我們來說是不可接受的。”他稱。

還有一個關注焦點則是，隨著散戶不斷買入曾經不受歡迎的股票，誰才是推動交易的真正幕後推手，以及這樣的機制能夠被以何種方式操縱。

“散戶抱團”事件的起源地、線上社區Reddit的首席執行官赫夫曼（Steve Huffman）為該論壇在“逼空大戰”中的角色進行了辯護。當議員追問散戶投資資金是否被操縱時，赫夫曼稱，Reddit的評分審核機制使其特別擅長剔除不良信息，“我們的用戶群異常善於嗅出不真實、錯誤信息、假故事。”赫夫曼還暗示稱，來自Reddit用戶的財務建議實際上可能比來自傳統媒體的建議更可靠。

“一些人能夠鼓勵人們做出我稱之為糟糕的投資決策，事實上他們在電視上一直在這麼做。”赫夫曼說，“我認為，在Reddit上，投資建議實際上可能是最好的之一，因為它必須被成千上萬的人接受，才能獲得那種歡迎度。”

聽證會中的兩黨界限

這場聽證會也反映出兩黨議員涇渭分明的立場。民主黨人呼籲加強監督，幾位民主黨議員向特涅夫提出的問題，集中在Robinhood簡單的應用和免佣金的商業模式是幫助還是傷害了個人投資者。而共和黨人則反對加強監管，他們稱讚高管們幫助降低了小型交易商的交易成本，並指責民主黨是在利用聽證會推動對華爾街的更多監管。

“難道你看不出這裡出了很大的問題嗎？”民主黨議員斯科特（David Scott）說，“社交媒體主導的股市泡沫威脅到了我們金融體系的未來”。

共和黨眾議員麥克亨利（Patrick McHenry）則批評了禁止小投資者參與私人市場的規定。“如果說我們從過去幾週學到了什麼，那就是這些普通的、日常的投資者都相當成熟。”麥克亨利說。

但在做空交易是否應該受到更大監管的問題上，兩黨議員意見一致。民主黨議員瓦拉奎茲（Nydia Velázquez）和共和黨議員魯克梅耶（Blaine Luetkemeyer）都談到了這個問題，前者稱做空行為傷害了普通投資者和家庭。

瓦拉奎茲提問梅爾文資本首席執行官普洛特金（Gabriel Plotkin）是否支持對做空交易進行這樣的監管。普洛特金迴避了這個問題，稱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但如果規則變成了這樣，我肯定會遵守”。

另據美國媒體報導稱，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正在權衡是否要求做空以及為其提供便利的不透明的股票借貸網絡變得更加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