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器”沖天:快來解鎖這些大有來頭的“牛”文物
牛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有重要地位。當華夏先民在黃河、長江流域定居之時,牛作為最早被馴化動物就已經伴隨在他們身邊,並與之代代相傳,創造了長達數千年綿延不斷的農耕文明。早在新石器時代的墓葬中,就發現了牛頭這一陪葬品——這在當時是財富的象徵;殷墟的考古發掘工作,以牛為造型的器物、飾品更是不勝枚舉。
記者:楊崙
足可見牛是人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勞動幫手。
牛的象形字最早也見於甲骨文,上邊兩個牛角,角下又有兩隻耳朵,即便是小朋友也能夠輕鬆辨認。《說文解字》說牛:“象角頭三封尾之形也”,足見其字形流變不大。因為牛在農耕社會的特殊地位,歷朝歷代人們都對牛非常重視。在商周時期,牛是祭祀中獻給神祇的重要祭品。所謂天地山川,社稷鬼神,即用牛、羊、豕齊備,謂之太牢,這也是祭祀中的最高等級了。
古代器物上的動物圖像大都有其像徵意義,牛通常被認為是財富的象徵。商周時期,牛形器多為水牛造型,說明當時的水牛已經進入到人們的勞動生活中。
現藏於陝西曆史博物館的西周牛尊就是一件典型的器物。牛尊是西周中期的文物,1967年出土於陝西省岐山縣賀家村。
西周牛尊。圖片來源:陝西曆史博物館
這件長不過40厘米、高24厘米的牛尊全身覆蓋著雲紋裝飾。與商周時期祭祀用品的神秘威嚴不同,給人以親切的藝術美感。此外,這件牛尊的用途是酒器,背後巧妙地將蓋子與環鈕相連接,顯得流暢華美而又不失實用功能。
同樣在陝博,還收藏著一件漢代的玉雕臥牛。這尊玉雕於1972年在陝西省蒲城縣出土,在一整塊呈黑色的玉料上,採用圓雕的技法琢製而成。這件玉牛代表了漢代圓雕工藝的高超水平,工匠們抓住了臥牛的動態特點,身體及五官線條流暢、簡潔明快,牛的臥姿和憨厚溫順的性格刻畫得栩栩如生,靜中有動,栩栩如生。
玉雕臥牛。圖片來源:陝西曆史博物館
進入漢代之後,國家的統一與生活的安定使得農耕技術得到快速推廣和發展,以耕牛為代表的形象無論是在意識形態方面還是在社會生產、生活中均佔有重要地位。隨葬明器中牛的大量出現既體現了當時的葬俗,也表明人們對其關注程度的提高。
近年來,考古發現的許多漢墓中都發現了牛耕圖,山西平陸棗園村王莽時期壁畫墓牛耕圖、陝西米脂東漢畫像石牛耕圖、江蘇睢寧雙溝畫像石牛耕圖等等。東漢時期的出土文物中,也有如牛耕畫像石等。值得注意的是,犁到漢代已有較大的進步,牛在農業生產中的地位已無可替代。東漢應劭《風俗通義》載:“牛乃耕農之本,百姓所仰,為用最大,國家之為強弱也。”
漢武帝時,南下北進,連年征戰,所謂“萬里長城盡烽煙”。直打得國庫空虛,民生凋敝,終於意識到“方今之務,在於力農”,於是湧現出一批改良農技農法的官員,趙過就是其中之一。《漢書·食貨志》說:“趙過耕耘下種田器皆有便巧。……用耦犁二牛三人……”。從二牛三人到一人一牛一犁,農業技術的進步恰恰體現在對牛的應用之中。
1952 年陝西省綏德縣東漢永元十二年(100)王得元墓前室東耳室門洞左右鑲嵌的兩塊豎石上均有一牛挽犁圖像,此外,壁畫中還保存有大量牛的圖案,可見牛對當時人們生產生活影響之深遠。直到清末,我國許多地區依然採用一人一牛一犁種耕作辦法。
不僅是中原地區,地處邊疆的古滇國也是牛的“狂熱”愛好者。2019年,央視大型文博探索節目《國家寶藏》就曾播出雲南省博物館館藏文物“四牛鎏金騎士銅貯貝器”。
四牛鎏金騎士銅貯貝器。圖片來源:雲南省博物館
這件文物實用功能很強——它是古滇國貴族使用的存錢罐。貯貝器是青銅鑄造的,用以貯藏海貝的容器。它是雲南青銅文化的典型代表,出土於晉寧石寨山。石寨山等地是滇國統治的核心區域,也是古滇國“滇王之印”出土之處。可以說,貯貝器是滇文化的獨特代表,它在滇國的地位與中原的鼎有些類似,是滇國重器。
當然,古滇國與牛相關的青銅器數量繁多,著名的牛虎銅案第一次為人們揭開了古滇王國的神秘面紗;立牛青銅鉞等帶有動物造型的青銅器,更是栩栩如生地展現了滇國各階層民眾的生活百態。
到了唐代,繪畫藝術開始逐步登上歷史舞台,而最負盛名的《五牛圖》就誕生於這一時期。
五牛圖局部。來源:故宮博物院
據傳,此圖為唐代宰相韓滉所繪。韓滉出身官宦家庭,唐玄宗年間以門蔭入仕。公元785年入朝拜相。韓滉一生為官注重農業發展,此圖或許有鼓勵農耕的意義。作為世上僅存的幾件唐代真跡,《五牛圖》歷來被學者重視。趙孟頫讚為“神氣磊落,希世名筆”;趙子昂、乾隆皇帝都多次題跋,歷朝歷代文人墨跡更是數不勝數,記錄了千年以來的文字風流。
《五牛圖》本身命運也極為坎坷。靖康時,宋高宗為躲避金兵的“搜山檢海”,倉皇南逃時也不忘帶走此卷,總算得以保全;然而千年之下,八國聯軍劫掠北京,《五牛圖》一時銷聲匿跡,直到50年代才輾轉重回北京。
《緙絲青牛老子圖軸》。圖片來源:故宮博物院
到了明清兩代,隨著工藝的發展和進步,以牛為形象的圖畫、瓷器日漸增多,牧童圖也成為常見的題材,俯拾皆是。直到今天,仍然有農民在家中養牛以供耕作,可以說,牛以其忠厚溫順、勤勞肯幹贏得了中國人的歡心,也把自己的形象與農耕文明緊緊地捆綁在一起,成為我們最“牛”的好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