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掛牌上市:開盤暴漲194%,“短視頻第一股”的風光與隱憂
歷經數輪暗盤暴漲後,2月5日,快手科技正式在港交所掛牌上市,開盤漲194%,報338港元,總市值達1.39萬億港元,位列港股第八位,早期投資人回報超200倍。宿華在上市現場表示:“選擇1024作為代碼,代表了科技的力量。”
原標題:遠光| 快手掛牌上市:開盤暴漲194%,“短視頻第一股”的風光與隱憂
出品| 搜狐科技
作者| 宋婉心
編輯| 楊錦
作為港交所開年第一大新股,同時又是“短視頻第一股”,快手在資本市場上具有稀缺性,投資者熱情難擋。昨日,快手科技在港交所公告,快手香港IPO面向散戶的公開發售部分獲1,422,977份申請,認購合共10,994,587,800股股份,超額認購1204.16倍,凍結資金超1.27萬億港元,均刷新香港紀錄。面向機構投資者的國際發售部分亦獲38倍超額認購,共有734名承配人。
然而,資本市場的熱鬧景象難掩快手發展隱憂,一場IPO給予了快手足夠的風光,也揭露了背後足夠嚴峻的問題。
直播公司內核?
去年11月5日,快手正式向港交所遞交IPO招股書。招股書顯示,從2017年至2019年,公司收入從83億上升至391億元,年均複合增長率達117%,今年截至6月30日實現收入253億元,同比增長48%。直播、線上營銷服務以及其他業務(包括電商業務、網絡遊戲及其他增值服務)構成了快手的主要收入來源。
不同於外界對快手的感知,從財務數據來看,其本質是家直播公司,且營收結構過於單一。
招股書顯示,直播收入佔總收入的佔比多年保持在高位,從2017年的95.3%到去年的80.4%,佔比有降低,但降幅不明顯。招股書指出,以虛擬禮物打賞流水及直播平均月付費用戶的維度計算,快手是全球範圍內最大的直播平台。僅今年上半年,用戶在快手上就進行了10億場直播。
早在直播電商還未成為風口的2018年,快手的營收佔比中,直播就已經佔去較大比重。這背後有兩個節點不能被忽略,2016年,快手上線直播功能,快速風靡全平台,秀場直播占主導,大量家族派系主播因此崛起,這種直播類型的主流變現方式是粉絲刷禮物、打賞,自此,以家族為單位的生態開始在快手成長起來。
隨後2018年,抖音已經從規模上壓制快手,後者急需新增長點,平台上又已然存在買賣需求,而家族派系的主播為直播帶貨打下了基礎,快手順勢鼓勵電商,“主播招商拿貨+在平台賣貨”的閉環路徑在2018年11月6日“快手電商節”跑通。
然而,抖音在直播領域的阻擊值得警惕。疫情期間宅經濟,對於直播向一線城市滲透起到了關鍵作用,這一心理轉變帶來的正面影響,在一線城市用戶佔比更多的抖音身上更為明顯。根據Sensor tower數據,2020年9月抖音中國區iOS單月內購收入1.1億美元,創下歷史新高,雙方在直播領域的差距正在逐步縮小。
而從宏觀來看,秀場直播行業整體已經進入紅海,成長空間狹小已是不爭的事實。
廣告創收追趕抖音
營收佔比最大的直播業務之外,目前佔比三成的廣告業務是快手成長空間最大的板塊,也是其近一年來的重點。招股書顯示,2020年上半年,快手線上營銷服務收入達到人民幣72億元,較去年同期增長222.5%。此前三年,快手線上營銷服務收入佔總收入的比例分別為4.7%、8.2%、19.0%,該比例在截至2020年9月止的六個月間進一步提高至32.8%。
只是保持住初期的高增長勢頭,並不是一件易事。在抖音廣告商業化全面壓制的情況下,快手開拓廣告創收的進程,以及背後的“南下”戰略,都遇到了一定程度的阻力。
快手於24日更新的招股書顯示,截至去年11月的十一個月內,快手主站(不包含小程序)DAU由去年9月的2.62億,微漲至2.63億,MAU則由去年9月的4.83億下降至4.81億。結合背景來看,在去年利好短視頻的“宅經濟”大環境中,快手的用戶活躍度卻趨於平緩,甚至下降,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
廣告高度依賴流量變現,因此保持用戶增長變得十分重要。只是,抖音近年大量蠶食一二線城市用戶份額,“南抖音,北快手”的格局已經穩定,市場基本盤趨於飽和,抖音快手不得不開始從對方手裡搶用戶,於是抖音開始下沉,快手努力上浮。
只不過,快手從低線打高線的路徑並非坦途。
“南方”是快手去年的三個戰略方向之一,承載了快手上浮的目標,具體到業務層面動作就是大量籠絡明星。去年一年內,周杰倫、鄭爽、黃子韜等明星悉數入駐,為此快手接連投入高昂簽約費。不過,這樣的砸錢收效甚微,大量明星入駐後,DAU只增長了100萬,MAU下降了200萬,數據直指快手痛處——流量根基不穩固。同時,該部分開支造成成本持續推高,去年前11個月快手虧損高達94億,結束了連續三年盈利的歷史。
快手在廣告創收方面本就起步晚,幾乎晚於抖音一年後才開啟,而啟動至今僅兩年多的時間裡,快手的廣告戰略已多次搖擺。2018年時,快手將商業化重點放在了信息流上,2019年便轉向發展私域流量營銷,2020年則進行了首次大型架構調整,更換了負責人。
雖然動作不斷,但所有調整中,除了不斷對標抖音,很難看到快手高層對商業化有更多獨到的洞察。這與以廣告營銷收入為主的抖音形成了對比。據此前媒體報導,抖音2019年僅廣告營收即達600億元,比快手整體營收還要多出50%。
在快手摸索之時,老對手抖音從未放鬆,其在疫情期間收益頗豐。去年年初通過買下《囧媽》,以及贊助幾大衛視春晚,抖音成功遏制了快手的“春晚增長計劃”,春節後,抖音DAU隨即攀升至4億。而快手在春晚當天達到2.82億日活後,基本又回落到春晚前水平。至此,在用戶量上,快手目前僅為抖音的65%。
下沉方面,抖音同樣頗有成效。雖然快手和抖音都在疫情期間大力推廣直播,但由於直播這一內容形式本身俱有下沉屬性,抖音藉此輕鬆實現了下沉用戶的吸納,而快手的品牌認知則未有太大改變。
也就是說,抖音下沉路徑的進展已經走在了快手上浮路徑之前。
電商收入沒有存在感
快手最愛講的“電商故事”承載了最多的市值想像力。幾個頭部直播電商平台中,快手處於領先位置,總是能輕鬆實現數千億GMV,且每年保持高速增長,但巨額GMV貢獻的實際營收數字,可能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招股書顯示,快手營收結構主要分為三塊,直播打賞、線上營銷服務、包含直播電商在內的其他業務板塊,截止到去年9月,三塊業務的佔比依次為62.2% 、32.8%、5%。其中,包含直播電商在內的其他業務板塊,佔比5%,營收只有20.2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快手去年前九個月電商交易總額已達2041億,即使假設“其他業務板塊”的20.2億都是電商收入,其貨幣化率也不足1%。作為參考,拼多多和阿里的貨幣化率在3%左右。因此,對於快手而言,電商業務能貢獻的營收比例十分有限,作用更多停留在引流促活的層面。
從快手發展歷程的幾個節點來看,抖音很大程度上塑造瞭如今的快手,但也成為快手難以擺脫的夢魘。
2016年底,和快手定位十分接近的抖音上線,並且增長勢頭很快。2018年春節,抖音在用戶規模上赶超快手後,快手再也無法忽視這個對手,開始改變此前的戰略,加強針對性干預、加大市場投放、組建出海團隊。對手壓力下,快手確實收穫了更高速的增長,但雙方也越打越像。
快手以社區起家、主張流量去中心化,其產品風格和團隊一脈相承,快手內部長久以來也信奉自然增長。在自我變革、深入抖音腹地的過程中,快手並非一帆風順,有些投入沒有收穫相應的回報,部分業務也一味對標抖音,而在打法上亂了陣腳。
92天完成的IPO,對於快手來說,顯然已經從一種選擇變成了必須完成的任務。上市並不意味著“上岸”,愈發焦慮,快手面臨的壓力並未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