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前幾天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提出的一個假說嗎？為什麼和中國來往最為密切的舊金山灣區，本應是此次新冠疫情最嚴重的地區，反而成為了疫情曲線相對平緩的地區？除了矽谷在全美最早實施居家令之外，他們還提出了一個假說：在美國開始大規模檢測新冠病毒之前，舊金山灣區已經有大量居民接觸到了新冠病毒，部分人已經具有了抗體，從而延緩了病毒在矽谷的傳播。

斯坦福大學教授、傳染病專家本大衛(Eran Bendavid)領導的團隊在4月3日和4日，在聖克拉拉郡的三個城市山景城(谷歌總部所在地)、洛斯加托斯(Los Gatos)和聖何塞，對3300名沒有接受過病毒核酸檢測的當地民眾進行了新冠抗體檢測。一方面是為了驗證這一假說，查明病毒的真實感染情況，確定真實的死亡率；另一方面也是為未來逐步復工做好準備。

研究論文作者之一的斯坦福大學教授巴塔查亞(Jay Bhattacharya)表示，這項研究的目的就是了解病毒的傳播範圍。核酸檢測只能顯示你現在是否感染病毒，但卻無法顯示你是否曾經感染過病毒。目前研究團隊還沒有正式發布論文，處於同行評估階段。

不過，抗體檢測結果讓人大吃一驚。基於3300人的樣本檢測結果預計，190萬人口的聖克拉拉郡4月初的時候可能有2.49%-4.16%的居民都曾經感染過新冠病毒，相當於4.8萬-8.1萬人，而當時官方的確診數字還是956人。這意味著真實感染人數是官方確診人數的50倍以上！

研究人員寫道，這是在美國主要大郡進行的首個大規模基於社區的患病率研究。檢測結果的重要意義是，“(真實)感染數字遠遠高於報告的感染人數。基於人口感染預期數字，可以對感染率和死亡率預期進行調整。”

此次檢測使用的是明尼蘇達州Premier Biotech的抗體檢測試劑，因為可以在15分鐘內出結果；但精確度不如斯坦福大學自己研發的試劑，可能會低估抗體陽性人數，所以預估的感染率存在一定區間。

檢測樣本是通過Facebook廣告根據郵政區號尋找的，但因為需要自己開車去指定地點抽血檢測(假設身體健康的人才會願意出門)，因此存在著一些比例失衡情況。相對於聖克拉拉的人種比例，此次抗體檢測中白人女性的佔比略高，而拉丁裔和亞裔的佔比略低。

在經過人種、性別和區號因素加權調整之後，研究人員認定聖克拉拉郡的新冠感染率約在2.81%。如果再考慮抗體檢測效果等不確定因素，感染率區間的上限為4.16%。

不過，其實聖克拉拉郡官員早就承認，因為檢測能力有限，矽谷的真實感染人數遠超官方確診數字。即便是矽谷，目前的核酸檢測也限於出現明顯症狀的患者，因為絕大多數需要醫生推薦；輕微症狀者都不一定可以得到檢測，更別提無症狀者了。

聖何塞市的城市副管理人(類似於常務副市長的職位)哈克尼斯(Kip Harkness)在3月底就預計，真實感染人數可能是檢測確診人數的幾十倍，他猜測當時可能已經有1.9萬人感染病毒。而斯坦福大學抗體檢測結果預計的聖克拉拉感染人數，甚至比哈克尼斯這個誇張的預期還要高出兩倍。截止4月17日，聖克拉拉郡累計進行了1.77萬次核酸檢測，確診1870人。

本大衛和巴塔查亞兩位研究學者認為，基於這個抗體檢測結果，新冠肺炎的真實感染人數遠高於官方數據，所以真實的死亡率應該會遠低於目前所預估的區間，甚至可能在0.2%的水平。他們預計，聖克拉拉郡到4月22日的死亡人數應該在100人左右。截止4月18日，聖克拉拉郡官方統計的新冠死亡人數是73人。

其他研究學者指出，斯坦福大學這項研究存在著一些干擾因素。加州大學傳染病專家朗普(George Lamp)指出，接受檢測者願意在居家令情況下出門，因為很多人懷疑自己此前類似流感症狀是新冠病毒所致，所以檢測的得出感染率可能會略高。或許對特定場所的特定人群進行抗體檢測會更加精準，例如超市和郵局的工作人員。

不過，其他國家的抗體檢測數據也顯示了類似的情況：真實感染人數遠超官方確診人數。意大利小鎮Robbio的類似抗體檢測也顯示，當地新冠真實感染率至少超過10%。而德國疫情嚴重的Gangelt市的抗體檢測則得到了14%的感染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