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肆虐，美國全境淪陷。除了比湖北還慘烈的重災區紐約州，全美其他州的疫情也都已經全面爆發。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統計數據顯示，截止本文發稿，今天美國新冠確診病例已經超過18.5萬人，死亡人數逼近4000人。

這是美國自1918年流感大流行以來面臨的最嚴重的公共安全危機。美國首席傳染病專家福奇(Anthony Fauci)甚至預計美國最終會有至多10萬-20萬人死於新冠肺炎。《紐約》雜誌感慨道，或許疫情最後我們每個人都有親人朋友死於這場瘟疫，或許是你的親人，或許是你的同學。

在這場看不見硝煙和敵人的戰爭中，醫護人員無疑是最值得尊敬的英雄；當大多數民眾都在家中避難時，他們在第一線和病毒搏鬥，每天冒著生命危險，從死神手中搶救生命。很多醫護人員自己也被病毒感染，甚至不幸殉職。毫無疑問，保護醫護人員成為了戰胜新冠肺炎的前提條件。

但由於前期物資儲備不足，在嚴重的疫情衝擊下，美國各地醫院普遍出現了防護用品缺乏對困境。雖然美國聯邦和地方政府在想盡辦法籌措物資，甚至找韓國和中國救急，在國內加緊開工生產，企業名人也積極捐款捐物，但依然有很多醫護人員沒有足夠的防護用品對抗病魔。

一位馬薩諸塞州波士頓醫生在網上吐槽，自己不得不把一次性的護目鏡洗洗用了三天，醫院連給病床消毒的濕巾都沒有。”給我防護用品”(GetMePPE)也成為了網上的熱門話題。而當醫護人員選擇公開發聲，為自己爭取安全保障時，一些醫院為了自身形象，甚至用解雇來威脅他們噤聲。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只能說人性醜惡都是一樣的。

美國最早爆發疫情的華盛頓州PeaceHealth St. Joseph醫療中心在上週五解雇了醫院急診室工作的華裔醫生Ming Lin。由於醫院缺乏應對新冠肺炎的防護用品，林醫生此前為了保護同事的安全，向媒體爆料並在社交媒體透露了這一困境。但他很快就收到了醫院的警告，接下來則是一紙解僱通知。（注: 林醫生的僱傭關係屬於一家醫護人員派遣公司TeamHealth，但他已經在St. Joseph醫院工作了17年時間。他收到TeamHealth的解僱信，顯然是因為St. Joseph醫院的投訴。）

通常來說，醫院系統會因為保護病人隱私，而嚴格限制醫護人員接受媒體採訪以及他們的社交媒體內容。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在的情況卻是，醫院為了顧及自己的形象和麵子，而威脅醫護人員不得向外透露他們的工作安全防護情況，禁止他們為自己爭取權益。

這樣的事情並非個案。在紐約市的Mount Sinai West醫院，48歲的男護士Kious Kelly上週二不幸去世，成為紐約市第一位在新冠疫情殉職的醫護人員。他的護士同事們在悼念的同時，也在社交網站上憤怒控訴Kelly是因為防護不足而感染病毒的，尤其是防護服嚴重短缺。就在3月9日(他工作的倒數第二天)，還有人見到Kelly沒有穿防護服就在處理病人。紐約媒體甚至嘲諷道，這是給士兵發個奶油刀就直接送上戰場。

就在同一家醫院，此前醫護人員還上傳了用垃圾袋裹身充當防護服的照片。但醫院卻向媒體矢口否認防護用品不足，要求員工刪除她們在社交媒體上的帖子。這家醫院並沒有用解雇來威脅員工。但紐約市的Langone和Montefiore兩大醫療系統警告旗下員工，如果私自向媒體爆料，可能會面臨解僱風險。

紐約市外科醫生Cornelia Griggs上傳了自己的工作照片。她只戴著一個薄薄的醫用口罩。她寫道，“如果我的孩子們在這場疫情中失去了我，我希望他們知道他們的母親已經盡力盡責了。#給我防護用品#”。

在芝加哥的西北紀念醫院，一名護士向同事發送工作郵件，督促他們值班時多用一個口罩。她隨後就遭到了醫院解僱，目前正在起訴醫院。這位護士表示，“醫院對員工撒謊，說帶一個口罩就夠了，很多醫護人員都生病，他們會死去。”

在加州舊金山灣區，Kaiser醫療集團旗下的弗里蒙特、奧克蘭等醫院員工近期多次在街頭罷工抗議，要求得到防護用品。他們承擔了救治來自至尊公主號遊輪的新冠患者的重任，但卻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由於醫療防護用品嚴重不足，Kaiser醫院不僅沒有防護新冠病毒的N95口罩，甚至要求他們重複使用原本一次性的防護用品，或是只給她們發放普通的外科口罩。

Kaiser醫院甚至赤裸裸的威脅，如果發現醫護人員自帶N95口罩，就會立即解僱。加州護士協會(California Nurses Association)對媒體透露了Kaiser的這一內部規定。而Kaiser集團卻表示，他們為醫護人員提供了足夠的防護設備，不讓醫護人員自帶口罩是因為無法保證外部口罩的質量。Kaiser更否認開除員工的規定。

醫護人員上網曬出工作照片，要求得到防護用品，為自己的生命安全發聲。這不僅是他們合法爭取勞動權益，在社交網站的傳播和媒體報導的輿論壓下，也能促使政府真正重視目前防護用品急缺的緊迫性，將戰備物資送到最急缺的前線。

無論是中美還是歐洲，人性的善惡都是一樣存在。醫護人員在前線英勇無畏與死神搏鬥，後方有人積極捐款捐物保障他們，也有人自私自利拖他們後腿。據美國媒體DailyBeast報導，加州、新罕布什爾州等地，不斷有醫護人員因為救治新冠患者，而遭到房東歧視甚至逼迫搬家。

雖然醜惡嘴臉無法避免，但和中國一樣，美國醫護人員獲得的更多是尊重、善意和支持。Airbnb和紐約四季酒店都推出了醫護人員免費住的活動，讓醫護人員在疲累拼搏一天之後，有一個就在附近的舒適休息場所，而不再需要車旅疲累趕回家，更不用擔心消毒不徹底回家連累家人。

應該專門贊一下Facebook創始人扎克伯格。在這次疫情中，Facebook不僅捐出了數以百萬計的口罩、防護服、手套和消毒液，還捐出了數以億計的現金，保障醫護人員、老人、學生、媒體工作者。就在昨天，加州州長宣布扎克伯格個人出資2500萬美元，專門用於解決醫護人員的後顧之憂，為他們支付住宿、差旅以及家裡孩子看護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