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社近日報導稱，美國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上週五提出分拆Facebook、谷歌和亞馬遜等科技巨頭。她認為，這些公司的部分產業已變為公用事業，政府必須參與監管，甚至在有必要的情況下分拆這些公用事業。

但科技業界認為，沃倫的提案反映出一種“大是壞，小即美”的意識形態。僅僅因為大型互聯網公司的規模而拆分它們，對消費者沒有幫助。

以下為文章全文：

美國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上週五提出了一項詳細計劃，意欲分拆Facebook、谷歌和亞馬遜等科技巨頭。她表示，這些公司已經變得如此龐大而有力，正在損害美國經濟和美國民主。

沃倫是來自馬薩諸塞州的民主黨人，目前她已加入到一個越來越龐大的政治陣營，表達對矽谷力量的擔憂，並提議採取某種政府行動。但她的建議之所以值得注意，有如下幾個原因。首先，沃倫正在競選美國總統，她決定在2020年競選活動升溫之際，將自己的形象確立為強有力的技術批評家，這必將對矽谷的前景產生影響。沃倫不僅表達了要解散大型科技公司的願望，還闡述了之後應該發生的事情——對於一位試圖在全國大選中贏得選票的公職人員來說，這一細節相當不尋常。

沃倫的中心觀點是，科技產業的某些部分已經變成公用事業。這些公司提供的服務是如此普遍和重要，以至於已成為人類生存的基礎，如同電和水一樣，政府必須對其供應和價格進行調節，以造福社會。這未必是個新想法，此前唐納德·特朗普的前顧問斯蒂芬·班農也曾提出類似建議。據說，Facebook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和亞馬遜首席執行官傑夫·貝索斯（Jeff Bezos）在公司成立之初，均曾描述過將他們的業務轉變為公用事業的願望，儘管兩人都沒有對政府像監管公用事業一樣監管自己的公司表現出熱情。

科技平台是公用事業嗎？

近十年來，關注科技產業的人們一直在討論把科技平台變為公用事業的話題，典型代表是2017年發表在《耶魯法律評論》（Yale Law Review）上的一篇文章《亞馬遜悖論》（ The Amazon Paradox），人們通常認為這篇文章引發了針對矽谷的反壟斷浪潮。本文作者麗娜·卡恩（Lina Khan）認為，將某種形式的公用事業監管應用於電子商務公司是合乎邏輯的，因為如此多的獨立企業依賴於亞馬遜的平台，儘管它們與亞馬遜的其它部分存在競爭關係。（卡恩最近加入了眾議院司法小組委員會的民主黨工作人員，該小組委員會專注於反壟斷。）

沃倫向立法機構建議，如果提供在線市場的企業的年全球收入超過250億美元，即可將其定義為公用事業。這些企業應將業務中參與平台、無法與第三方共享數據的部分剝離出來，並且，必須以公平、合理和非歧視的方式對待平台上的參與者。根據她的提議，運營一些小型平台的公司將面臨類似要求，但不必出售使用其服務的業務。

對於Alphabet旗下的谷歌公司來說，它的搜索引擎和廣告交換將被歸類為“公共事業平台”，必須與該公司的其它資產分開。這將化解規模較小的競爭對手對谷歌提出的一項主要反壟斷投訴——谷歌通過設計自己的搜索引擎來推廣其它谷歌服務。雖然沃倫沒有指定一家具體的機構負責執行這些規則，但她指出，公民個人、州和聯邦官員均可以起訴那些違反這些規則的公司，罰金數額高達企業年收入的5%。

沃倫還列舉了幾項她希望放鬆管制的合併交易，包括亞馬遜收購全食（Whole Foods）和Zappos、Facebook收購WhatsApp和Instagram，以及谷歌收購Waze、Nest和DoubleClick。

皇后區長島市曾被亞馬遜公司列為第二總部的候選地點，後來在當地的反對聲中被放棄。上週五晚上在這裡舉行的一場活動中，沃倫調侃道：“我知道你們曾有一位訪客。亞馬遜來了，亞馬遜走了。這就是當今美國的問題，我們有一些大型科技公司自認為統治著地球。”

推動監管很困難

不管共和黨人對科技公司感覺如何，他們都可能反對任何與政府大幅增加監管相關的計劃。在另一場主導技術政策世界的辯論——即網絡中立論中，他們明確表達了對擴展公共事業定義的敵意。共和黨幾乎一致認為，奧巴馬時代的網絡中立規則已將互聯網歸類為可由政府接管的公用事業。

這些規則的直接影響是迫使包括Verizon和AT&T在內的電信公司平等對待在線流量——這些公司表示，無論如何都支持上述規則。拆分美國歷史上最成功的一些私營企業將是更為激進的的做法。雖然沃倫的提議旨在結束壟斷，但公共事業監管的前提通常是承認壟斷在某些市場中自然發生，最好的做法是想出一種與之共存的方式。也許在一個城鎮僅僅鋪設一組電話線是有意義的，然後依靠政府，來確保這樣做的公司不會通過欺騙客戶或阻止潛在競爭對手的進入而濫用壟斷地位。

在美國這種崇尚企業家精神的國家，推動上述想法的實施將是十分艱鉅的任務。但積極倡導對大技術採取重大行動的人士認為，沃倫的提議是大科技開始階段的最後一步。推動反壟斷行動的開放市場研究所（Open Markets Institute）政策主管馬特·斯托勒（Matt Stoller）表示，“有一位總統候選人站出來說我們需要拆分Facebook、谷歌和亞馬遜，並提出詳細的想法，這是討論如何將他們分開的重要開始步驟。”

科技行業不歡迎

業界對此並不歡迎。研究團體信息技術和創新基金會（The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Foundation）從幾家大型科技公司和其它行業團體獲得資金，上週五該組織稱，沃倫的提案反映出一種“大是壞，小即美”的意識形態。

該基金會總裁羅伯·阿特金森（Rob Atkinson）說：“這項提議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即許多大型科技公司現在正在提供免費的消費性服務。僅僅因為大型互聯網公司的規模而拆分它們，對消費者沒有幫助。這將降低便利性、降低服務質量和創新性，並在某些情況下引入定價服務，對大企業造成傷害。”

外界批評沃倫想用沉悶的社交網絡取代矽谷的創新資本主義，她已經在努力避免這一點。她說，從消費者的角度來看，谷歌搜索引擎和亞馬遜網上商店的運作將與今天的情況基本相同。她認為，在幕後，這些行動將重新推動互聯網經濟的競爭，正如對微軟公司的行動導致谷歌的崛起一樣。沃倫寫道：“健康的競爭可以解決大量問題。”(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