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電上游企業正在開啟一場「限產運動」。不久前，兩大多晶矽龍頭通威股份、大全能源幾乎同時發布消息，宣佈為破除「內捲式」惡性競爭，將進行有序減產控產。大全能源宣布，將逐步啟動高純度多晶矽部分產線階段性減產檢修工作，減產檢修期間將對所涉及的各項生產設備進行系統且全面的排查與檢修，並適時進行部分技術改造工作。並表示公司將統籌組織相關員工有序進行職業輔導與技術訓練。

消息人士透露，大全能源減產公告發布的第二天，內蒙古大全新能源有限公司突然打電話給員工通知強制放假，但沒有出具有關文件。公司同時取消了員工的通勤打卡和門禁權限，阻止他們進入廠區。員工們因此聚集在辦公室討要說法。

減產後員工被拒於廠外

「現在就是發2270元，交完保險到手一千多，等你自離，不發公告，無限期放假，」一位大全內蒙古公司的員工表示，以前公司裁員是給補償金的，但現在不給了。據悉，2,270元是內蒙古自治區2024年的最低工資標準。

在2024年的最後幾天，大全內蒙古公司的員工一直在找公司要個說法，但至今沒有結果。一位員工表示，儘管已被約談，但沒有進展。公司方面表示，員工可以選擇起訴。然而，員工們至今仍處於放假狀態，復工時間尚不明確。

自2024年起，光電產業出現了供需不平衡的問題，對產業鏈造成了壓力。根據中國光電產業協會統計數據，受供需矛盾及產能錯配的影響，2024年光電產業鏈價格降幅明顯，多晶矽價格下滑超35%。業界普遍認為，透過減產實現提價，有助於將上游價格恢復至現金成本之上。

兩大多晶矽巨頭減產，或與先前被通報的產業自律公約有關。在去年12月初光電產業協會主導的促進光電產業高品質永續發展專題座談會上，據稱有33家企業簽署了自願控產的自律公約。這份自律公約預計在2025年元旦前後正式生效，大全能源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大全能源董事長徐廣福在2025年元旦賀詞中表示，基於對市場狀況的審慎分析，公司果斷採取了部分生產線減產檢修的措施，這是為了「保存實力、持續經營、保持競爭力」的戰略需求。

實際上，在2024年第三季度，大全能源的減產力度已經比較明顯。分析家認為，與以往不同，大全能源這次把復產的決定權交給了市場。大全能源則表示，產業龍頭率先公告降低排產量，強化了市場對矽料環節調控產能、調節產量、保價穩價的預期。 2025年矽料環節可望迎來理性回歸，產業新穩態的建立可望加速演進。

談到減產控產的可能影響，大全能源表示，「從全局來看，本次減產檢修工作在提高生產裝置未來穩定性及產品品質的同時，有助於降低營運成本，減少公司經營虧損，因此預計本次減產檢修不會對公司生產經營造成重大影響。

從企業角度來看，在當前市場行情下，減產或停產的需求顯得特別迫切。然而，這卻與員工希望維持工作和正常薪資的需求產生了衝突。產業需要產能出清，而企業則希望透過收縮來度過寒冬。因此，如何在減產停產與員工合法權益之間找到平衡點，成為了亟待解決的問題。

大全能源董事長徐廣福在元旦賀詞中也談到，“公司始終關心員工的職業成長和個人生活，這是我們不變的宗旨。”

現金流吃緊，人員動盪

對於此次減產，大全能源也表示，公司基於對市場情勢做的充分調查、分析和研判，獨立、自主、統籌實施部分產線階段性減產檢修工作，是公司執行層面對董事會應對本輪週期挑戰所製定的「保現金」策略的高效執行。

2024年前三季度，大全能源的主營收入為60.05億元，相較去年同期，下降53.37%。其歸母淨利為-10.99億元，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21.49%，扣非淨利也降至- 11.71億元，年減124.18%。營收腰斬、出現巨額虧損，對企業現金流的影響力巨大。

2024 年頭三季度，大全能源經營活動現金流淨額為-44.01億元，年減145.02億元。分析師認為，經營活動現金流的大額流出主要是因為公司在營收大幅下降的情況下，仍需支付原料採購、員工薪資、生產設備維護等各項經營成本，而銷售回款相對減少，導致經營活動現金流入不足以彌補現金流出。這也從側面反映出公司在當前市場環境下經營面臨的巨大壓力，也就是大全能源提到「保現金」策略的背後原因。

大全能源以稳健著称，曾经在2020年至2023年这轮多晶硅价格暴涨中，4年合计赚了316.5亿元。但是，在多晶硅亏损状态时，很难有企业能够抗住周期。

「限產是企業當前經營局面下的自主選擇，而且是主要龍頭企業的首先選擇，經歷了去年四季度以來的持續虧損，龍頭企業已經不能再打消耗戰，尤其是不能將這種降價清產能的策略延續到2025年。

他建議行業龍頭企業要主導全行業調低負荷，“能耗指標偏高的老產能雖然佔比不大，也應該停下來。多基地的企業，應該利用電價高低來調整負荷。”

值得注意的是，大全能源近兩年來人事動盪也很頻繁。 2024年10月15日，大全能源發佈公告，核心技術人員胡平辭職，同時卸任公司副總經理、核心技術人員職務。

從2023年到2024年底，大全能源已經有多位管理階層和技術骨幹離職。大全能源2021年上市時公開揭露的王西玉、胡平、譚忠芳、羅佳林、趙雲松等5名核心技術人員，目前已經有3位離職。其中，影響較大的是2023年8月，大全能源董事張龍根、時任大全能源總經理週強民同時離職。還有副總經理蘇仕華、財務長兼副總經理馮傑、董事董偉等，在更早的時候已經先後離職。

那麼，多晶矽產業明年能否翻身？呂錦標認為，由於產能成長大幅超過需求成長，2024年下半年開始產能利用率處於下滑區間，12月已經下滑到50%以下，當月實現供應量低於投料量，已經開始消化庫存。 “到2025年後，業內產能將透過整合、併購重組等方式回歸專業化，提升產業集中度，不同的技術有很多相同的工序，技術可以實現互換。”

但是，他也坦言，從供需趨勢來看，2025年多晶矽產能利用率可能仍維持在50%的低位，而許多產能需要透過與當地政府和資本合作，向中東地區和東亞地區轉移。

文| 新浪財經劉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