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AI上周正式發布了備受矚目的搜尋產品ChatGPT Search，向Google發起了直接挑戰。這一時刻的到來，其實早已在業界的預料之中，因此谷歌在今年早些時候便將人工智能生成的答案融入其核心產品之中，但在此過程中卻出現了一些令人尷尬的“幻覺」。這個失誤讓不少人認為，OpenAI的搜尋引擎將會成為真正的「Google殺手」。

然而，在將ChatGPT Search作為預設搜尋引擎使用了一天左右後，科技記者麥克斯韋爾·澤夫（Maxwell Zeff）便迅速切換回了Google。儘管OpenAI的搜尋產品在某些方面確實令人印象深刻，讓我們得以窺見未來人工智慧搜尋介面的模樣，但就現階段而言，它仍然略顯理想化，並不適合作為日常搜尋工具來使用。

ChatGPT Search在某些時候確實能夠有效率地提供即時問題的答案，避免了翻閱廣告和SEO優化文章的煩惱。最終，它也會以一種清晰明了的格式給出簡潔的答案，並在右側附上資訊來源的連結、標題及簡短介紹，以便我們確認所閱讀的人工智慧生成文字是否準確無誤。

然而，對於日常搜尋需求而言，ChatGPT Search常常給人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在當前形式下，ChatGPT Search在處理人們日常使用谷歌最多的簡短查詢時顯得不夠可靠。這類查詢通常不超過四個單詞，卻佔據了谷歌搜尋的大部分；通常是幾個關鍵字，用於快速找到所需網頁。許多人可能並未意識到，自己整天都在進行這樣的搜索，而谷歌在這方面的表現一直相當出色。

例如，查詢“NBA凱爾特人隊的比分”、“棉襪”、“圖書館的營業時間”、“舊金山的天氣”、“我附近的咖啡館”等，這類查詢使谷歌成為數十億人進入網路的首選入口。

澤夫在使用ChatGPT Search進行測試時經常感到沮喪，這讓他意識到自己每天進行大量關鍵字搜尋。他無法透過簡短的查詢在ChatGPT Search上穩定地找到所需資訊。多年來第一次，澤夫真切地渴望重新使用谷歌搜尋。

當然，這並不是說谷歌的搜尋品質在過去十年裡沒有下降，事實上，由於廣告和搜尋引擎優化的影響，其搜尋品質確實有所下滑。但在測試過程中，澤夫在測試過程中必須始終在另一個視窗中保持Google開啟狀態，因為ChatGPT Search往往無法提供他正確的答案或網頁連結。

誰會贏：ChatGPT Search還是簡短查詢？

澤夫嘗試透過輸入「金塊比數」來查看丹佛金塊隊與明尼蘇達灰狼隊的NBA比賽即時狀況。然而，ChatGPT回答金塊隊在贏球，但事實上他們正在輸球。更糟的是，根據谷歌的結果，ChatGPT顯示的灰狼隊得分比實際得分整整低了10分。

另一次，澤夫輸入「今日收益」來查詢可能影響週五股價的公司季度財報資訊。 ChatGPT告訴他，蘋果和亞馬遜將在周五公佈財報，而事實上，這兩家公司的財報早在一天前就已經發布了。簡而言之，ChatGPT出現了“幻覺”，提供了錯誤的訊息。

在另一次測試中，澤夫輸入了一位科技公司高層的名字，希望能找到他的聯絡方式。 ChatGPT不僅向他展示了這位高管的Facebook個人資料摘要，還「編造」出了一個指向其LinkedIn頁面的連結。但當澤夫點擊這個連結時，卻收到了一個錯誤訊息。

還有一次，澤夫輸入“寬鬆的牛仔褲”，希望能找到購買管道。 ChatGPT Search首先向他解釋了什麼是寬鬆的牛仔褲（儘管這個定義對大多數人來說可能是多餘的），然後建議他去亞馬遜網站購買一條不錯的牛仔褲。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但我相信你已經明白了。在使用ChatGPT Search的第一天，澤夫就遭遇了許多無效連結、訊息「幻覺」以及隨機的答案。

也許將來會成為“谷歌殺手”，但不是今天

對OpenAI而言，ChatGPT Search的發布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該公司執行長薩姆·奧特曼（Sam Altman）雖然常常低調評價自家新創公司的人工智慧能力，但他仍對ChatGPT Search讚譽有加，稱其「真的很好」。這次之所以不同，或許是因為搜尋業務作為網路上最大的業務之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OpenAI的搜尋功能確實有可能對其最大競爭對手谷歌構成實質的威脅。

客觀地說，Google搜尋是一個已有25年歷史的產品，而ChatGPT Search則完全是個新事物。 OpenAI在一篇部落格文章中表示，他們計劃在未來幾個月內根據用戶回饋不斷對此功能進行改進，這無疑將是這家新創公司重點投資的關鍵領域。

可以肯定，ChatGPT Search在回答複雜冗長的研究性問題方面表現得相當出色。例如，對於「哪個美國職業運動聯盟最具多樣性？」這樣的問題，谷歌可能難以迅速給出滿意的答案，但ChatGPT Search卻能夠迅速整合多個網站的信息，在幾秒鐘內為你提供相當完整的答案。同樣，問世一年多的Perplexity搜尋產品在這類問題上也有不俗的表現。

與傳統版本的ChatGPT相比，ChatGPT Search已經具備了網頁存取功能，它為使用者提供了一個更出色的網頁瀏覽介面。現在，ChatGPT在獲取資訊時，會提供更清晰的連結來源——對於新聞報道，ChatGPT將與已經達成所有許可協議的主要新聞媒體公司進行合作。

然而，大多數谷歌搜尋查詢並不如此冗長。為了真正取代谷歌，OpenAI需要改進ChatGPT Search在更實用、更簡短的日常搜尋中的表現。

對此，OpenAI並不迴避承認ChatGPT Search在短查詢中的不足。該公司發言人尼科·費利克斯（Niko Felix）對此表示：「透過ChatGPT Search，我們觀察到用戶更傾向於以更自然、更口語化的方式提出問題，這與他們過去使用其他搜尋工具的習慣有所不同。

換言之，這些簡短的關鍵字查詢正是Google長期以來不可或缺的優勢所在，而在OpenAI能夠完美解決這類查詢之前，Google仍將是許多人的首選搜尋工具。

OpenAI在處理這些簡短查詢時可能面臨更多挑戰，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首先，ChatGPT在技術上依賴微軟的必應搜尋引擎，而微軟必應在業界普遍被認為其搜尋品質不如Google。其次，大型語言模型可能不太擅長處理這些簡短的輸入。這類模型通常需要接收完整的書面提示，才能產生有效的答案。或許，我們需要透過某種方式重新引導使用者——在ChatGPT Search能夠出色完成這類搜尋之前，利用大語言模型將簡短查詢轉換為更詳細的問題。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OpenAI的搜尋產品剛發布，但另一家人工智慧搜尋工具Perplexity每週已經能夠處理1億個搜尋查詢。 Perplexity也曾被標榜為“Google殺手”，但它在處理簡短查詢時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Perplexity的執行長阿拉文德·斯里尼瓦斯（Aravind Srinivas）曾就人們使用其產品與Google搜尋的不同之處進行過探討。他說：「Google搜尋的平均查詢字數通常在2到3個之間，而在Perplexity中，平均查詢字數則達到了10到11個。這表明，在Perplexity上，人們更傾向於直接提出問題。相較之下，在Google上，用戶只需輸入幾個關鍵字，就能迅速跳到相關的連結。

澤夫認為，人們並沒有使用這些新產品進行網頁導航的事實，實際上揭示了比OpenAI或Perplexity所公開承認的更嚴重的問題。這意味著，ChatGPT Search和Perplexity並未能取代Google搜尋在網頁導航方面的核心優勢。相反，這些人工智慧產品正在開拓一個新的細分市場，揭示和呈現傳統搜尋中那些被忽視或隱藏的資訊。當然，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具價值的領域。

OpenAI和Perplexity都表示，他們有信心在未來能改善這些簡短查詢的處理能力。但在此之前，澤夫認為這兩款產品都無法完全取代Google的地位。如果OpenAI真的想要成為通往網路的新大門，那麼它就必須創造出一個比現有大門更出色、更方便的新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