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美國最大的晶片製造商，英特爾可能仍能生存下去，但具體以何種形式則尚不明確。到了2024年，儘管英特爾的實力大幅減弱，但作為一個巨大的半導體製造商，它可能還是「大而不能倒」。

本月英特爾發布的第二季財報令人失望，使這家晶片巨頭的困境和不確定的前景更加凸顯。面對關鍵市場銷售額的下滑與製造轉型所需高昂成本的雙重壓力，英特爾不得不採取更為積極的成本控制措施來節省資金。這些措施包括裁減15%的員工、大幅削減用於建設和配備生產設施的資本支出，以及暫停自1992年以來一直發放的股利。

英特爾的最新困境引發了投資者的廣泛撤資潮。在8月1日財報公佈後，其股價遭遇重創，暴跌逾25%，隨後又持續下滑8%，跌幅遠超近期全球股市的整體表現。自從帕特·基辛格（Pat Gelsinger）於2021年初重返英特爾擔任執行長以來，該公司股價已累計下跌約68%，而同期標準普爾500指數則上漲了39%。

值得注意的是，英特爾的股價目前已跌破公司的帳面價值，這一狀況自1981年以來尚屬首次（FactSet的數據可追溯至1981年）。這意味著，投資者對這家全球領先的晶片製造商的估值，已低於其資產負債表上所列示的設施及其他資產的實際價值。

然而，正是這些設施構成了英特爾生存與發展的基石。面對疫情衝擊及全球其他不穩定因素，美國兩黨政治領袖都已意識到加強國內晶片生產這一現代生活關鍵組成部分的重要性。晶片製造廠往往需要數年時間建造和裝備，且造價高達200億美元，其戰略意義不容小覷。

這也是美國政府不得不親自介入的原因。美國2022年推出的《晶片法案》提供了390億美元的直接補貼，旨在協助晶片製造商緩解新設施建設的沉重成本壓力。其中，英特爾身為業界領頭羊，獨享85億美元的資助，用於加速亞利桑那州與俄亥俄州新工廠的建設進程。

英特爾目前是美國最大的晶片生產商，其現有工廠佔據了約41%的300毫米晶圓產能，這是市場研究公司TechInsights所定義的最常用於關鍵市場領域的晶片生產類型。

然而，英特爾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其晶片銷售業績顯著下滑，尤其是曾經蓬勃發展的資料中心業務受到了沉重打擊。在伺服器CPU市場，英特爾逐漸喪失對競爭對手AMD的市場優勢，加上資料中心預算日益向英偉達GPU加速器傾斜，這些加速器對推動生成式人工智慧服務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進一步加劇了英特爾的困境。根據Visible Alpha預測，今年英特爾的資料中心業務收入預計將縮減至126億美元，僅為四年前巔峰時期的一半左右。

資料中心支出迅速向人工智慧領域傾斜，特別是向英偉達集中，這一趨勢超出了英特爾三年前製定追趕台積電宏偉藍圖時的預期。 Wolfe Research分析師 Chris Caso）在最新報告中指出：「我們認為，問題的核心在於，英特爾為資料中心所建構的晶片廠所依託的傳統伺服器市場已悄悄轉型，取而代之的是英特爾未能充分掌握的人工智慧投資熱潮。

這項變更直接導致了英特爾晶片廠的產能閒置，這對於高固定成本的晶片製造商而言，無疑是沉重的經濟負擔。閒置成本在第二季顯著拖累了英特爾的財務表現，其調整後的毛利率驟降至38.7%，較華爾街的預期低至少5個百分點。

華爾街對英特爾的未來發展路徑意見不一。一些分析師認為，該公司應聚焦於重塑產品領導地位，即便這可能意味著暫時放棄部分代工業務的市場份額。而另一派則主張，鑑於在資料中心GPU等關鍵領域競爭力提升的不確定性，英特爾應集中精力吸引更多代工業務的重要客戶。

然而，無論是選擇哪一條發展路徑，英特爾都難以快速見到成效。股息的取消更是讓投資人感到沮喪，目前，英特爾已成為道瓊指數中少數幾個不支付股息的公司之一。然而，英特爾在國家安全產業中的核心地位，為其建構了一道安全防線。卡索在報告中強調：“鑑於國內半導體生產的戰略重要性，我們推測美國政府不太可能坐視英特爾陷入絕境。”

因此，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美國政府將成為英特爾最堅實的支持者。 （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