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2024年5月22日，美國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以壓倒性多數通過了一項限制AI模型出口的法案－《加強海外關鍵出口限制國家框架法案》（Enhancing National Frameworks for Overseas Critical Exports Act / HR 8315，以下簡稱ENFORCE 法案），旨在擴大美國政府監管人工智慧系統出口的權力。

法案的提議者之一、眾議院議員邁克爾•麥考爾恩（Michael McCauln）將人工智能技術比作曼哈頓（核彈）計劃，該法案的主要目的是防止美國頂級人工智能公司“無意中”推動中國的技術進步，並保證美國繼續保持世界領先超級大國地位。

該法案尚須通過美國眾議院和參議院的投票，才能提交給總統簽署。

《網路法律評論》曾在該法案擬定階段發布評論《警惕－美國正擬制定AI大模型出口管制法案》，初步分析了中美AI發展的差距及該法案可能產生的影響。本文將進一步解讀該法案的內容及其美國科技遊說的背景。

一

ENFORCE 法案內容框架

ENFORCE 法案主要包含了四個條款，核心內容可歸納為以下兩點：

1、對人工智慧、人工智慧系統、法案所「涵蓋的人工智慧系統」以及模型權重進行定義；

2、對總統管制人工智慧及其他特定新興和基礎技術的權力進行擴大和補充。

ENFORCE 法案修訂了2018 年的美國《出口管制改革法案》，以防止外國對手利用美國AI和其他支援技術。特別是，它將為美國出口、再出口或在國內轉移某些物項建立許可要求。此外，在設計、開發、生產、使用和操作方面可能支援這些物項的其他活動也受許可要求的約束。

ENFORCE 法案涵蓋的物項包括人工智慧系統以及對國家安全至關重要的特定新興和基礎技術。

二

模糊的「涵蓋的人工智慧系統」定義

ENFORCE 法案目前並沒有明確將「AI開源模式」作為一個單獨的類別來保護或限制。

只是從功用上對“涵蓋的人工智慧系統”進行了一定的概括，不過，這樣的“新定義”基本上涵蓋了“任何人工智慧系統、軟體或硬體”，只要這些物項滿足以下條件：

侵蝕美國國家安全或外交政策的方式；

降低製造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障礙；

可能促進網路攻擊。

此外，法案通過後，須在一年內更新「涵蓋的人工智慧系統」的定義。

這種「模糊且不確定」的定義方式，據眾議院議員邁克爾•麥考爾恩（Michael McCauln）解釋，目的是為執行監管的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局（BIS ）提供靈活性——制定對封閉人工智慧系統適當的出口控制，同時不會扼殺美國的創新或影響開源模型的開發。

三

警惕美國科技巨頭的人工智慧遊說：讓立法者轉而擔心中國

OpenAI 推出ChatGPT後引發美國輿論對人工智慧新一波討論熱潮。

美國國內最初的討論重點主要擔心AI開發由慈善和非政府組織所主導，警告人工智慧技術的長期危險，從而推動對先進人工智慧制定嚴格的安全規定。

但近幾個月以來，人工智慧產業的科技公司和投資者投入的數千萬美元遊說資金作用漸顯，成功地將人工智慧辯論焦點轉向了別處：

人工智慧與其說是一種生存威脅，不如說是重要的商業機會；嚴格的安全規則可能會限制美國的創新，並將使美國的人工智慧優勢拱手讓給中國。

這項轉向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ENFORCE 法案的提出，以及迅速在美國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獲得通過。

因為，美國科技公司試圖讓立法者相信，人工智慧的先進性對美國來說並不可怕，但是中國的人工智慧超過美國，則對美國來說才是巨大且真實的「災難」。

美國國會許多議員已經放棄了他們曾經對這項技術的快速發展感到恐懼的語氣，並公開質疑先進的人工智慧模式是否真的那麼危險。

例如，加州民主黨眾議員泰德•劉（Ted Lieu）在2023年還宣稱自己對尖端人工智能的前沿模型“感到震驚”，並呼籲制定法規來防止出現幾種可怕的情況；但如今，已出任擔任眾議院人工智慧工作小組聯合主席的泰德•劉表示，他不相信國會必須打擊先進人工智慧。

此外，與之並行的「中國AI發展才是威脅」的觀點正在獲得越來越多的支持——人工智慧工作組四名議員之一、參議員麥克•朗茲（Mike Rounds）表示，不希望先進人工智慧的發展發生在美國之外，所以我們不會試圖限制美國境內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