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L4卡車被曝停擺:清華編程天才合夥創辦僅19個月
自動駕駛江湖,又一記重磅炸彈落下。國內明星自動駕駛卡車創業公司擎天智卡,正在曝出一系列凜冽新進展:兩位聯創分道揚鑣,員工已經悉數離職,公司現金流難以為繼,實體面臨清盤。這家從小馬智行分流出的創業公司,從註冊到現在傳出正在清盤,僅僅19個月。
擎天智卡的故事原本很精彩:編程天才、出自明星獨角獸、剛啟動就獲得知名投資方押注投資、其後又遭遇前東家的商業洩密官司……但現在,一系列攪動江湖的故事,在這個酷熱的盛夏,寂寥地落下帷幕。
擎天智卡,正在倒下。
擎天智卡,發生了什麼?
智能車參考從多個渠道獲悉,擎天智卡已經接近停擺,員工已經悉數遣散,實體正面臨清盤。
而之前兩位從小馬智行離職的核心聯合創始人:潘震皓、孫又晗,更早之前已經分道揚鑣。
從擎天智卡的官網上,目前沒有看出任何變化。公司發展歷程標記停留在今年1月,擎天智卡和葦渡科技達成合作。
另外,擎天智卡的工商資料目前也沒有出現變更情況,經營狀態依然為“存續”。
但當我們就清盤註銷消息向擎天智卡發函詢問時,已經得不到任何回复。
還有知情人士稱,擎天的自動駕駛卡車業務難以為繼,創始人潘震皓把目光投向了機器人——而合夥人孫又晗,則另有選擇,兩人的創業關係在更早之前,也已經變得微妙。
總之,擎天智卡,已經接近停擺。
從錢的層面來看,這種停擺也顯得沒那麼意外。擎天智卡只有一次公開融資信息,即去年1月公佈的天使輪融資,近千萬美元。
不到一千萬美元的資金,的確不算多,尤其是對於自動駕駛公司來說。對比擎天智卡源流的小馬智行,2016年的天使輪就拿到了9000萬美元。
在公開資料中,擎天智卡被劃為小微企業,最近一次公佈公司規模為“近50人”,其中研發人員佔比87%。每月研發人員薪資支出至少也得100-200萬人民幣左右。
而同時,伴隨公司規模擴張、官司糾紛、產品測試等等花錢的項目,每月擎天智卡的支出虧損只會更多。
一般來說,自動駕駛公司從天使輪到A輪融資,發展快的間隔一年左右,慢的也不過兩年。
從這個角度講,擎天智卡在資本支持上,可能也到了需要重新找投資的階段。
但截止目前,並沒有任何進展傳出。而放眼整個自動駕駛江湖,這一年多來,幾乎沒有什麼暖風和暖流。更何況是L4、卡車……
擎天智卡官方主動公開信息,最近的一次,停留在6月9日:
聲明所述之事,正是去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商業竊密”一案。
今年4月消息曝出擎天智卡對小馬智行提出反訴,理由為“小馬智行濫用知識產權、不正當競爭”。
而6月初兩家的和解聲明,給人感覺好像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從此相忘江湖,各自安好。
但擎天智卡似乎並未就此走向正軌,也傳出一些牽手合作,但距離落地和造血還有很長路要走。
於是就在北京盛夏酷暑中,停擺得意料之外,卻又並非毫無徵兆。
擎天智卡從何而來?
擎天智卡,源流上可以追溯到小馬智行。
其創始人潘震皓(Frank Pan)和孫又晗,都是小馬智行曾經的核心技術負責人。
其中潘震皓是小馬智行的第12號員工,離職前是卡車業務小馬智卡CTO。孫又晗,之前是小馬美國團隊規劃控制負責人。
二人更早之前同是江蘇OI競賽圈大神,後來都保送了清華計算機系,再後來因為小馬智行聯合創始人樓天城召喚,進入了小馬。
潘震皓加盟早一些,2017年小馬起步階段,是工號12號的核心成員,後來負責過一段時間灣區的路測項目,再後來智卡業務獨立,任職CTO。
孫又晗則晚一些,2019年從Facebook離職加入小馬,負責智卡業務在美國的規劃和控制。
後來在小馬智行的卡車業務調整中,潘、孫選擇了離開,開啟自動駕駛卡車賽道上的獨立創業,於2021年底創辦擎天智卡。
尤其是擎天智卡的天使投資方——五源資本,迅速引起熱議。
因為五源也是小馬智行的核心投資方。
而在業內,至少在一家公司IPO上市前,重要股東是不會投資被投公司的離職員工項目的——畢竟於情於理於項目推進,都不利。
據說五源此舉也獲得小馬管理層的理解,顯示出罕見的“氣度”。
但作為小馬智卡的核心打造者,潘、孫的再創業項目,路徑和模式上,並沒有顯示出與小馬智卡的本質不同——至少對外官宣時是這樣。
隨後的商業竊密案,似乎才是正常展開的劇本。
與小馬智行的糾紛官司,是不是拖垮擎天智卡的重要原因?
目前不得而知。
但創業公司陷入老東家、行業大佬的訴訟戰,其實並不罕見。從這種商戰漩渦中脫身並且實現立足發展的例子,也有很多。
積極應對且方法得當,“存活”的概率不算小。
而從兩家互相撤訴的聯合聲明來看,擎天智卡的反擊戰,可以算的上是成功的。
所以,擎天智卡的猝然停擺,除了外因,根本上的驅動因素很可能是自身——潘震皓、孫又晗兩位創始人為何再次分道揚鑣,也許才是關鍵。
有啥影響?
擎天智卡的倒下,是否能解讀為自動駕駛卡車的“低谷”、“地震”、“瓶頸”?
或許有關聯,但無法就此邏輯上推導因果。
海外無人卡車公司,今年陷入困境,核心原因是,產品成本上是“車疊加自動駕駛”,貴。政策上是車規難通過,難量產;技術上是精度低響應慢冗餘難做…更不要說科技公司和傳統車企合作中的摩擦。
總之,成本高度敏感的物流行業,無人卡車想走早期Robotaxi的後裝途徑,通過技術增效的方式來主導,此路太難,資本也不再給予空間,龍頭尚且難熬,更何況初創公司。
而且隨著自動駕駛探索推進,自動駕駛卡車的落地邏輯和商業模式,其實正在愈來愈明朗。
一種可以稱為生態型,或者資源型。以自動駕駛運力供應進入固有體系,背靠需求方,賺的是通過自動駕駛技術和人類司機對比下的剪刀差。
比如嬴徹科技,屬於乾線貨運生態中的一環,提供的是運力。何曉飛的飛步科技,所處的是港口物流園生態,核心是港口場景閉環。這類玩家核心競爭力,在於場景下的成本,他們利用新技術,正在從商業本質上重構卡車貨運的成本構成——只是恰好這種新技術是自動駕駛。
第二種,則直接從供給側顛覆傳統業態,造車或直接提供產品,比如特斯拉的SemiTruck或中國的卡車新勢力DeepWay、葦渡科技等等,供應的是智能卡車。
他們的邏輯在於以自動駕駛為導向正向設計產品,使得整體BOM成本、ADAS功能體驗、擴展升級能力等等與後裝智能卡車相比形成代差優勢。卡車領域的造車新勢力,拼的是比傳統卡車更具競爭力的降本增效,從供給側實現商業閉環,另外也更好能掌控成本和實現附加值定價。
這種新模式新路徑,最近才剛剛邁出驗證的第一步——國內第一家卡車新勢力DeepWay,前不久量產交付了第一批完全新設計的智能重卡。而圖森未來的現任董事長陳默,也正在積極推進另一家旗下的造車公司。
所以結合自動駕駛卡車正在面臨的商業模式挑戰,才能更好審視新創業的擎天面臨的真正困境——
以技術和系統方式推進自動駕駛卡車創業的模式,時間窗口正在關閉。
而自動駕駛創業的大逃殺,同時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