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外媒報導，推特老闆埃隆·馬斯克（Elon Musk）讓琳達·雅卡里諾（Linda Yaccarino）擔任公司首席執行官是在重複“玻璃懸崖”的模式——讓女性在公司面臨更高失敗風險時走上領導崗位。雖然雅卡里諾的挑戰很大，但能否成功主要看馬斯克真正放手的意願。

去年12月份，馬斯克在收購社交媒體平台推特兩個月後，曾發起過一項民意調查，詢問網友自己是否應該辭去公司首席執行官一職。當57.5%的人鼓勵他辭職時，馬斯克在推特上寫道：“一旦我找到蠢到能接受這份工作的人，我就會辭去首席執行官一職！在那之後，我只負責軟件和服務器團隊。”

十天前馬斯克宣布，自己確實找到了這樣一個足夠蠢的人來掌舵推特。對於曾在NBC環球負責全球廣告業務的雅卡里諾來說，擔任推特首席執行官是邁出的一大步，這也擴大了科技公司女性領導的人數。

儘管雅卡里諾是廣告行業公認的能人，但研究職場性別動態的專家認為，她很有可能成為“玻璃懸崖”（Glass Cliff）這種模式的受害者。這種模式描述的是，女性往往會在一個組織面臨更高的失敗風險時走上領導位置。當女性衝破“玻璃天花板”，晉升高級領導職位時，卻發現自己身處懸崖邊上。這使得女性領導者看起來不太可能成功，因為她們通常都是在公司最艱難的時期上任的。

猶他州立大學研究這一現象的社會學家克里斯蒂·格拉斯(Christy Glass)表示：“在某些方面，我還沒有看到還有誰比馬斯克提出的挑戰能更好地定義玻璃懸崖這個概念。”“這似乎是推特的完美風暴。”

過去科技行業玻璃懸崖的典型例子是2012年谷歌高管瑪麗莎·梅耶爾(Marissa Mayer)被任命為雅虎首席執行官，當時雅虎正在和谷歌與Facebook的競爭中迅速敗北。最終梅耶爾以45億美元的價格將雅虎賣給Verizon並辭職。

馬斯克收購推特創造出教科書式的玻璃懸崖條件，平台已經陷入了螺旋式下降的不利局面。2021年公司有90%的營收來自廣告，但如今廣告客戶紛紛逃離推特，導致收入急劇下降。

在2022年10月收購推特後不久，馬斯克開始大規模裁員，其中包括解僱公司大部分內容審核和政策人員。據報導，去年12月份，也就是馬斯克收購推特的兩個月後，Twitter收益下降了40%。馬斯克曾計劃通過“藍V認證”付費服務來打造訂閱業務，但幾乎沒有帶來任何收入。

對於任何一位首席執行官來說，這些挑戰都令人生畏。澳大利亞昆士蘭大學社會和組織心理學教授亞歷山大·哈斯拉姆(Alexander Haslam)是“玻璃懸崖”一詞的提出者之一。他說，儘管許多組織都不乏能力強的女性領導者，但人們往往更傾向於男性領導者，直至事情發展到不可拾掇的崩潰境地。當一家公司陷入困境，想要發出正在進行重大變革的明確信號時，很容易會選用截然不同的領導者。

“你需要盡可能生動清晰地表達出公司正處於不同的軌道上。與過去的割捨越強烈，信號就越清晰，”哈斯拉姆說。“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女性或其他少數族裔成員往往被優先任命。”

廣告仍是推特的主要營收來源。雅卡里諾在廣告領域的從業背景無疑使她成為挽救岌岌可危業務的合理人選。但接受采訪的專家們表示，女性之所以會走上危險的玻璃懸崖，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儘管她們自身非常稱職，但通常很少有其他機會擔任領導職位。

雅典娜聯盟(Athena Alliance)是一家面向商界女性高管的網絡組織。首席執行官可可·布朗(Coco Brown)表示：“對很多女性高管來說，有時候她們打入真正有影響力職位的第一次機會，就是扭轉整個部門或公司的局面。”

即便其中的風險顯而易見，這也可能會讓女性很難拒絕走上玻璃懸崖。猶他州立大學的格拉斯表示，雖然女性更有可能在危機時期獲得任命，但她們也更有可能因危機本身而受到指責，然後被男性首席執行官所取代，研究人員將這種現象稱為“救世主效應”。

格拉斯說：“女性首席執行官很少有第二次機會。“對她們來說，這是雙重打擊：危機任命可能是她們僅有的機會，而選擇走上這些崗位又會讓她們未來的領導職業生涯置於危險之中。”

但是格拉斯說，很多時候女性往往最適合幫助糾正公司錯誤。通用汽車首席執行官瑪麗·巴拉(Mary Barra)在2008年金融危機後將公司從破產邊緣拉了回來。安妮·穆拉奇(Anne Mulachy)在施樂陷入困境之際接任首席執行官，並使公司實現了盈利。

致力於解決企業性別問題的組織Paradigm for Parity首席執行官桑德拉·昆斯(Sandra Quince)認為，雅卡里諾能否成功在一定程度上取決於她有多少時間和自由度來扭轉局面。董事會的支持和馬斯克真正放手的意願可能至關重要。

馬斯克表示，隨著雅卡里諾擔任首席執行官，他將成為推特董事會執行主席和首席技術官。此外，馬斯克還是電動汽車製造商特斯拉和太空公司SpaceX的首席執行官，SpaceX總裁兼首席運營官格溫·肖特韋爾（Gwynne Shotwell）負責公司的日常運營。

昆斯說：“雅卡里諾需要董事會支持她的願景。”“她需要有人為她提供掩護。在這種時候，當你試圖弄清楚狀況時，沒有人是完美的，都可能會犯錯誤。”

人們很容易會將任命雅卡里諾當成推特瀕臨倒閉時的最後一搏。但雅典娜聯盟的布朗說，無論能否挽救推特，雅卡里諾的勇氣都值得讚揚。

布朗說：“我們不應該公開說這注定會失敗，但她的決定的確是嘗試英雄主義的機會。”“在大多數人看來她會失敗。但如果她能把推特拉上來不是很酷嗎？”如果雅卡里諾真能做到這一點，這可能是馬斯克收購推特中出人意料的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