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原創作品進行的“再創作”，究竟是應該受到版權保護，還是應該被指控侵權？人工智能生成圖片的版權爭論，落到了“合理使用”的問題上。據科技媒體WIRED報導，今年春天，美國最高法院將對安迪·沃霍爾視覺藝術基金會訴戈德史密斯一案作出裁決，該案將決定沃霍爾基於戈德史密斯攝影作品創作的一系列圖像，在《版權法》的合理使用原則下，是否已經足以被稱作“新作品”。

這一案件的核心在於“合理使用”，即法院必須判定，沃霍爾的作品是對戈德史密斯作品的重大改造，並應當受到保護，還是侵犯了版權。

WIRED表示，“合理使用”原則依賴於法官在評估作品是“變革性的”，還是僅僅是複制時考慮的四個標準：作品的目的和特徵、作品的性質、從原始作品中獲取的數量以及新作品對潛在市場的影響。

這對於當下版權法如何適用於生成式AI有著至關重要的參考意義。

目前，圖片生成式AI開發公司Midjourney、Stability AI和DeviantArt正在面臨藝術家的起訴，認為這些公司開發的工具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竊取藝術家的作品來訓練他們的模型。

對於這些指控，這三家公司都提出了駁回動議，聲稱人工智能生成的圖像與他們訓練過的作品幾乎沒有相似之處，藝術家也沒有具體說明哪些作品受到了侵權。

“普林斯案”

這一案件圍繞著1981年戈德史密斯為音樂家普林斯拍攝的一張肖像展開，因此又被稱為“普林斯案”。

1981年，林恩·戈德史密斯在她的工作室為普林斯拍攝了肖像。1984年至1987年間，安迪·沃霍爾獲得了來自康泰納仕集團旗下的《名利場》對於包括這張照片在內的幾張戈德史密斯作品的藝術參考授權，創作了普林斯系列。

1993年至2004年間，沃霍爾基金會出售了12幅普林斯系列作品，並將其餘4幅轉給了安迪·沃霍爾博物館，同時利用這些圖像的商業授權進行商品銷售。

2016年，普林斯去世後，康德納仕出版了一期紀念他去世的特刊，並以10250美元的價格從基金會獲得了沃霍爾的《橙色普林斯》的授權，但沒有註明戈德史密斯的名字。

之後，戈德史密斯發現此事，聯繫了沃霍爾基金會，後者先發製人地起訴她，稱其為合理使用。戈德史密斯反訴侵權。

2019年，一家聯邦地區法院判決沃霍爾基金會勝訴，戈德史密斯上訴後，2021年法院判決她勝訴。美國最高法院於2022年10月審理此案，預計將於今年春天宣布判決。

版權判定：從“AI造”到“人造”

自從生成式AI“橫空出世”以來，美國對於AI版權作品的申訴積聚增加，美國版權局的判定也一度出現混亂。

上月，美國版權局取消了授予作家Kris Kashtanova的原始版權認證，並頒發了新的認證。

版權局認為，Kashtanova創作的文字和其他原創元素將受到保護，但圖像不會——只有人造作品才有資格獲得版權。

美國法律規定，知識產權只有是人類創造力的產物才能獲得版權，而美國版權局目前只承認人類創作的作品。因此，機器和生成式AI 算法不能成為作者，它們的輸出也不受版權保護。

當然，美國版權局也表示，創作人可以通過修改AI作品使其成為“人造”：

人類可以以足夠創造性的方式選擇或安排AI 生成的材料，以至於“由此產生的作品作為一個整體構成了作者的原創作品。”

或者藝術家可以修改最初由AI技術生成的材料，使修改符合版權保護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