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搶走了國慶檔的電影票房
國慶檔的今天,是否就是春節檔的明天?今年國慶檔的電影公佈之後,想必很多人的反應都是:就這?影片陣容在令很多影迷失望的同時,最不開心的可能得算上某藝人的部分女粉了:“為啥撤掉我愛豆的片?”
作者:虛淵玄
從今年的片單來看,製片方在不確定因素的影響下對“十一黃金周”熱情明顯降溫,《流浪地球2》、《紅海行動2》、《無名》等多部備受關注的影片都將目標瞄準了幾個月後的“春節檔”。
截至10月4日,今年國慶檔前三天的票房為9.88億元,遠低於去年同期。
作為主流娛樂活動的觀影逐漸被刷視頻、露營、劇本殺、飛盤、腰旗橄欖球所取代。
國慶檔的尷尬排片只能算是近幾年中國電影震盪前行的一個縮影。
娛樂活動的多元與豐富,讓人們的注意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瓜分”,曾經的“一桶爆米花坐上一下午”,變成了短視頻中的“5分鐘看完泰坦尼克號”。
電影行業在經受不可控因素影響的同時,也許是時候考慮該如何證明那個曾經的“唯一”了。
國慶檔熱門,沒有臨門一腳
今年的國慶檔排片直到放假前7天(9月23日)才迎來了最終的定檔:《萬里歸途》、《平凡英雄》、《鋼鐵意志》成為了今年國慶檔的主力影片。
由王一博主演、講述我國試飛員故事的《長空之王》突然在9月27日上映前官宣撤檔國慶假期。
片方通過微博宣布:“為了能夠呈現更好的製作效果,我們慎重決定電影《長空之王》改檔上映。”
《長空之王》的“不辭而別”讓已經為該片支付預售的影迷們大感不悅。截至9月27日下午,該片的預售票房已經突破3000萬元。
《長空之王》的背後出品公司包含了上海亭東影業有限公司、北京阿里巴巴影業文化有限公司、融動影視文化傳媒(天津)有限公司、中航環球文化傳播(北京)有限公司。
出品方之一的阿里影業在7月27日公佈的2022年財報披露,公司2021年4月1日-2022年3月31日實現營業收入36.52億元,同比增長27.75%,歸屬母公司淨利潤1.70億元,同比扭虧為盈,去年同期虧損9631.10萬元,基本每股收益為0.0064元。
扣除《長空之王》的預售票房後,根據貓眼專業版數據顯示,截至9月30日20時56分,2022年國慶檔(10月1日-10月7日)預售票房破5000萬。電影《萬里歸途》票房佔比最高。
也就是說,如果《長空之王》沒有突然撤檔,那今年國慶檔的最大熱門基本沒有懸念。
以真實事件改變,講述我國外交官在海外不凡經歷的《萬里歸途》把握住機會,一舉成為今年國慶檔的領頭羊。
根據貓眼專業版數據顯示, 截至10月4日19時,今年國慶檔電影票房為9.88億元,其中《萬里歸途》票房已達6.71億元,票房佔比為67.9%,排片率為40.9%,總場次15.7萬場, 成為中國影史國慶節總場次冠軍。
在領跑今年國慶檔的同時,《萬里歸途》官方宣布影片將於10月21日起在海外上映。
《萬里歸途》的背後也有多家影視上市公司的背景,根據公開信息顯示,影片出品方為華策影視、橫店影視等5家公司,發行方為中國電影等,聯合出品方則有上海電影、貓眼、淘票票、抖音等。
國慶檔熱度消退,數據不會撒謊
今年的國慶檔,不僅從排片上看與去年相比有所遜色,從實際產生的票房上也遠不如同期。
截至2022年10月3日,上映4天的《萬里歸途》錄得票房5.96億元,相比去年同期《長津湖》的15.28億元相比有著天壤之別,與疫情發生前的2019年同期,《我和我的祖國》的13.65億元相比也有著很大的差距。
2020-2022年,國慶檔首日(10月1日)票房表現分別為7.44億元、6.30億元與2.67億元,疫情前的2019年10月1日票房為8.15億元。
從票房上來看,今年國慶檔的票房收入下滑57.61%,下行趨勢明顯。
2019年,受到建國70週年的節慶紅利,當年的全年票房為641.48億元,創造了中國電影史票房新高。
當年的國慶檔貢獻了44.66億元的票房,佔全年票房收入的6.96%。其中,《我和我的祖國》19.57億元,票房佔比43.8%。
2020年上半年,受疫情嚴重影響,全年票房大幅縮水,僅為203.11億元。
不過,國慶檔受經濟逐步恢復的利好,片方將國慶檔視為行業重要排期,當期票房達到39.67億元,佔全年票房收入的19.53%。檔期內收入最高的是《我和我的家鄉》,7天收入為18.75億元,票房佔比47.2%。
緊接著的2021年,隨著疫情得到良好的控制,我國經濟恢復進入快車道,電影行業也慢慢重回正規,全年票房為470.33億元,恢復到疫情前2019年的73.31%,高於2016年的454.47億元。
雖然國慶檔的票房佔比超過10%至9.33%,但檔期內的收入增幅為10.61%,達到43.88億元。
去年的國慶檔,誕生了國內影視票房歷史收入第一的《長津湖》,該片在國慶檔狂賺32.06億元,佔比超過7成,排片比也達到了驚人的47.7%。
今年片方對於國慶檔的態度明顯不夠“熱情”,這從滯後的影片排期定檔就能看出。
更何況,這樣的現像在今年的電影市場已成為“基操”。
獨霸今年暑期檔的《獨行月球》7月29日上映,定檔日期為7月19日;《人生大事》6月24日上映,6月8日定檔;《神探大戰》7月8日上映,6月21日定檔;中秋檔的《哥,你好》9月9日上映,9月2日才定檔。
電影檔期的“臨時空降”讓今年的很多部片子基本沒有宣發週期。
在南京新街口德基影城工作的小王(化名)向財經無忌表示,影片排期的這種現像從疫情之後就開始愈發明顯了,他介紹說“很多片子都是上映前一周才通知到我們影院,然後很多物料來得也不及時,往往是片子上了,我們影院這邊宣發的展台、單頁還沒來。”
電影宣發週期的改變,主要疫情不確定性的影響,讓片方不得不為了壓縮影片的宣發投入,來保障項目成本的可控。
不過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現在的年輕觀眾願意花在看電影的時間也相對的變短了。
你飛盤我劇本,誰沒事還看赫本
00後的南楠(化名)認為看電影真的是在浪費時間。
“首先,我無法相信那些公眾號對於電影的吹捧,那些都是宣發,不值得信,包括豆瓣評分,都有水分。其次,我對於用2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去’賭’一部我也許完全不愛的東西,我非常懷疑。”
根據人民網攜手騰訊公佈的《2021 00後生活洞察報告》(下稱《報告》)中顯示,作為互聯網原住民的00後,在休閒娛樂的選擇中,更願意將自己的時間花在網上。
《報告》中一位來自湖南常德的20歲大學生就表示,“自己平時的興趣愛好就是在網上看動漫。”
此外,00後在娛樂活動的選擇上,除了自身的興趣意外,對於社交附加值也有著很高的需求。
南楠就酷愛跟朋友玩劇本殺,坐標武漢的他對財經無忌表示,自己每周至少有一晚是要跟三五好友去玩一次劇本殺的。
“玩得多了,對市面上的本子越來越挑了,不過我更在意的是大家聚在一起的感覺。”南楠向財經無忌表示。
這個國慶他決定不跟父母去北京玩,而是留在武漢好好休息,並定了3場劇本殺,利用長假過把癮。
財經無忌在與南楠經常去的拾年推理社老闆小晴(化名)的溝通中發現,今年國慶他們額外的忙,7天晚上的場子都訂滿了,為此,他還特地臨時招了兩個人來幫忙,以應對國慶的火熱。
小晴說,雖然武漢是受疫情影響的第一個大城市,不過經過近幾年的恢復,經營情況已經回到了疫情前水平,甚至更忙了。
在劇本殺圈,劇本的趣味性、場館的裝修個性非常卷,要想留住老客,吸引新客,就得不斷有更符合年輕人口味的本子和更出圈的場館環境,為此,小晴的團隊也在不斷作調整,以應對消費者的日益變化需求。
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劇本殺市場規模已達117.4億元,預計到2022年中國劇本殺行業市場規模將增至238.9億元。
在企查查搜索“劇本殺”可見,企業數量持續增長,2009年僅為1家,2021年達到305家,同比增長362.12%。
飛盤熱也是這兩年極度破圈的話題。全國各地的室內室外運動場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競相追逐飛盤的場景成為了社交媒體的熱榜常客。
根據小紅書發布的《2022十大生活趨勢》顯示,過去一年,飛盤相關內容的發布量同比增長了6倍。
飛盤的火熱程度直接催生了中國飛盤聯賽的迅速開打:8月6日,2022-2023年中國飛盤聯賽(陝西·西安站)在西安市曲江新區杜邑遺址公園運動中心開幕。
經常在南京南鐵金川科技園踢球的大海(化名)向財經無忌介紹,他們每週踢球的場地原來被劃為兩塊,都是用來踢球的,飛盤熱起來之後,其中的一塊場地被用來給飛盤俱樂部使用,這讓他們約球的場地一下子變得緊張了。
“很多人平時根本不會運動啊,飛盤一熱,搞不懂哪來那麼多人突然跑來足球場了,他們飛盤也經常會飛到我們踢球的這半邊。當然,大家都熱愛運動是好事,但是我覺得場地管理這塊還是要加強一下。”
由於飛盤禁止身體接觸,因此吸引了大批的女性參與進來,據經常玩飛盤的成都姑娘小P(化名)介紹,她參加的當地俱樂部每場收費不超過100元,每次能玩2小時,由於她男友也非常喜歡飛盤,所以他們幾乎每週都會去玩一次。
根據全國飛盤運動推廣委員會統計,2021年中國參與飛盤運動的玩家大約有50萬人,市場規模超過8000萬元。
除了劇本殺和飛盤,人們在回答“如何過好小長假”的問題上基本沒有統一的答案,刷短視頻、看直播、打遊戲、網購、露營、短途旅行甚至家中躺平,都讓人們在這個信息爆炸、注意力井噴的年代將傳統的“看電影”放在了更後的位置。
電影,是否要放下曾經的“娛樂一哥”的稱號,在重新審視市場之後,調整自己的位置與心態,走“輕量化”的製作與宣發路線,重視內容製作,來博得人們那已經被“瓜分殆盡”的時間與金錢。
而國慶檔的今天,是否就是春節檔的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