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揭秘特斯拉性騷擾“文化”:“色瞇瞇”馬斯克女性的噩夢
美國媒體週一發表深度文章,通過採訪5名起訴特斯拉性騷擾的女工人,講述了特斯拉工廠普遍存在的性騷擾文化。對於這些女性來說,在特斯拉工作可以說是一場噩夢。
以下是文章摘要:
在美國,企業文化來自上層。一家公司如何樹立自己的全球形象,如何對待員工,看重的是什麼,這一切都始於所謂的最高管理層。
在一些公司,這種精神特質可以在一個人身上找到。他們幾乎都是男性,也是公司的代表人物。例如,蘋果公司的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亞馬遜公司的傑夫·貝佐斯(Jeff Bezos)。
在特斯拉,這種“代表人物即公司”的特徵非常明顯。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就是特斯拉,特斯拉就是馬斯克。自從這位南非人在2008年成為這家電動汽車公司的CEO,並從創始人手中奪取控制權以來,情況一直如此。例如,特斯拉董事會並沒有強迫馬斯克做什麼事情,是他自己決定將特斯拉總部從加州遷至得克薩斯州的。有時,他會事必躬親,甚至為了生產在加州弗里蒙特工廠過夜。馬斯克發布的推文還能左右特斯拉股價的漲跌。因此,個人和企業是密不可分的,這沒什麼爭議。
“色瞇瞇”的馬斯克
對於馬斯克來說,今年夏天是忙碌的。他先是決定收購推特,然後又反悔了。他與旗下另一家公司的一名女性高管生下了第8個和第9個孩子。他的第三個孩子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同時,他還否認插足谷歌聯合創始人的婚姻,以及給一名空乘買一匹馬換取色情按摩的指控。最終,這名空姐得到了一筆由馬斯克旗下SpaceX支付的“封口費”。
但是對於SpaceX的女性來說,這一年可不太好過。去年12月,SpaceX前工程師阿什利·科薩克(Ashley Kosak)發表了一篇文章,詳細描述了該公司的性騷擾行為。接著在今年6月,SpaceX的一群員工發表了一份聲明,指責馬斯克的兄弟會行為“經常讓人分心和尷尬”,並要求馬斯克不要再做一個討厭鬼。結果,SpaceX對他們的投訴進行了24小時的調查,然後宣布SpaceX已經“解雇了一些涉事員工”。
與之相關的是,馬斯克繼續著他對“69”(性愛符號)表情包的長期熱愛,經常把它們發送給他的1.05億推特粉絲。這並非偶然。馬斯克已經把極客的無禮打造成了自己的個人品牌,並成為特斯拉營銷策略的一個組成部分。這甚至可能幫助拯救了他的公司。
到2016年時,特斯拉已經發布了兩款車型Model S和X。這兩款車型都廣受好評,在之前規模尚小的電動汽車市場上都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不足以讓一家大型公司生存下去。因此,下一款汽車將決定特斯拉的成敗。在推出一款跑車和一款SUV之後,特斯拉的第三款汽車明顯將是一輛轎車,但馬斯克必須讓它變得前衛。他的計劃是將跨界版汽車命名為Model Y,將轎車命名為Model E,以完成他多年來在推特和演講中暗示的“SEXY”(性感)系列汽車。
不幸的是,福特已經推出了Model T。該公司抱怨稱,特斯拉Model E涉嫌商標侵權,並威脅可能發起訴訟。無奈之下,馬斯克把Model E的名字改成了Model 3。隨後,特斯拉開始銷售印有S3XY標誌的T恤和咖啡杯。“我們剛剛註冊了’sexy’商標。”馬斯克在一次採訪中吹噓道。
隨著公眾對電動汽車需求的增加以及來自S3XY運動的支持,Model 3成為了一款超級熱銷車型。自2017年7月這款車發布以來,特斯拉已經賣出了300萬輛Model 3。該公司的股價從2018年初的62美元上漲到2021年11月1日的1200美元以上。Model 3成為世界上最暢銷的電動汽車,在美國的富裕社區就像長曲棍球棒一樣無所不在。
特斯拉曾銷售的做空短褲
接著,馬斯克成為了世界首富,並延續了他的兄弟會(大學裡喝酒、追求女性)商人戰略。2020年7月,他宣布發售限量款、屁股上寫著“S3XY”字樣的紅色緞面短褲,聲稱是為了嘲諷那些因特斯拉股價上漲而損失數十億美元的做空者。馬斯克在推特上寫道:“只要69.420美元(420是大麻代號)。”這些做空短褲在幾分鐘內就賣光了。
入職就是“性感”話題
2021年,那時的艾麗莎·布里克曼(Alisa Blickman)還不了解特斯拉,她恰好需要工作。由於疫情重創灣區的經濟,她丟掉了奧克蘭的工作。布里克曼知道的是,她是自己孩子的唯一經濟支柱。特斯拉能夠提供21美元的時薪,並承諾可以加班。
布里克曼去年秋天在網上應聘特斯拉,很快就被錄用了。幾天后,她從匹茲堡的公寓開了50英里的車,來到弗里蒙特工廠附近的萬豪酒店參加新人培訓。她說,從她走進會議室的那一刻起,這種曖昧的感覺就開始了。一名身穿S3XY T恤的男子歡迎她和其他新員工。這個人很快就開始談論公司,告訴新員工“特斯拉汽車很性感”和“這些都是一些性感的汽車”。
布里克曼並不是特斯拉的女性狂熱粉絲,所以她不明白為什麼在一家跨國公司的入職培訓會上有那麼多關於性感的話題。
“我只是覺得這很奇怪,”布里克曼表示。她在接受采訪時已是6月份,但她還穿著羽絨服,偶爾會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早晨的寒意還是因為討論她在特斯拉工作的經歷。
在被特斯拉聘用一年後,布里克曼成為了過去10個月裡對特斯拉提起性騷擾訴訟的7名前員工之一。這些女性中的大多數都被解雇了,她們指控的性騷擾程度使得特斯拉更像是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筆下黑暗的“魔鬼的磨坊”(Satanic Mills,暗指勞動剝削),而不是一家抱有雄心大志、拯救環境的矽谷公司。
布里克曼聲稱,問題始於她的入職培訓。她回憶說,那個穿著S3XY T恤的男人開始用單調的語調閱讀特斯拉的各種政策。最終,他讀到了公司的性騷擾政策。他播放了一段教學視頻。視頻中的很多例子都是女性騷擾男性,這讓她簡直不敢相信。
“我想,’如果我被性騷擾了,他們不會在意的’。”布里克曼說。
司空見慣的性騷擾
布里克曼說,她上班第一天就看到一名特斯拉男性員工對著一名女性的屁股拍照,而其他男性則靜靜地看著,好像這名男性在尋找大型獵物。這些照片很快在工廠里傳開了。布里克曼說,在一次休息時,她走到那個女人身邊,問她是否還好。女人只是聳聳肩。
“我已經習慣了,”那個女人告訴她,“這種破事在這裡經常發生。”
一開始,布里克曼沉默不語。她說,她幾乎每天都聽到工廠裡的男工人在打量女人:“哦,我要上她”,“我要上她”,“她的屁股能打10分”。布里克曼曾經在一個男性占主導地位的世界里當了多年送貨司機,知道如何避開一兩個壞種。但她說,特斯拉的問題在於壞種太多了。
在她工作了幾週後,一名男工慢慢走進她的工作區,開始故意用胳膊和腿碰她。那個人在休息時走到布里克曼身邊,微笑著說:“你是個漂亮的白人小姑娘。”
她還說,這名男子撒謊,告訴她他是“領導”,也就是主管,這阻止了她投訴他。還有一次,她讓那名男子退後。這名男子告訴幾名同事,他想殺死她和另一名員工。最終,管理層把他調到了工廠的另一個地方,但布里克曼仍會定期見到他。
布里克曼試圖專注於她的工作,但她說自己仍然害怕。“這很尷尬,我又不是白痴,”布里克曼說,“我才剛剛開始工作,如果我馬上說我被性騷擾了,那會是什麼樣子?”
於是,布里克曼開始和另一名員工傑西卡·布魯克斯(Jessica Brooks)一起上下班,後者是對特斯拉提起訴訟的七名女性之一。布魯克斯聲稱,她最終不得不開始在自己的工作站周圍堆盒子,這樣特斯拉的員工就不會盯著她的身體發呆,她還證實了布里克曼的故事。兩人都談到,所有的噓聲和可怕的行為讓他們想打電話請病假。她們都聲稱,她們每天都聽到男人們談論女員工,討論哪些是可以上的。布里克曼說,她聽到一名男員工對另一名女員工大喊大叫。
領導也是流氓
布里克曼的第一個上司是不會提供幫助的,因為她說,他本身就是最壞的冒犯者之一。她說,每天他都從背後接近自己,在她的背部下方給她做不必要的按摩。布里克曼只是在新冠肺炎口罩下咬緊牙關,等待著一切結束。不過,在另一起女性訴訟中,特斯拉提交了一份據稱與布里克曼和布魯克斯工作關係密切的女員工的宣誓證詞,稱她在工廠裡沒有聽到或看到任何性騷擾。其他多名特斯拉員工也提交了類似的聲明,堅稱如果他們聽到了,他們會舉報的。
特斯拉要求工人每天早上上班前做幾分鐘伸展運動。布里克曼說,有一天,她的主管走到她身後,在她耳邊耳語。
“我聽說你不喜歡大聲尖叫。”他說。
布里克曼說,她一時失控,轉向她的上司。“你說什麼?”
她說,這名男子後退了一步,並改變了他的說法。“嗯,我聽說你不喜歡大聲喊’團隊合作’。”
後來,那位主管被調到了工廠的另一個部門,但送了她一個臨別禮物。據布里克曼透露,他告訴他的繼任者,她不是“一個有價值的團隊成員”,並建議把她流放到外面的“帳篷”(臨時廠房)裡做一份更艱苦的工作,那裡是工人們最不希望工作的地方之一。
布里克曼稱,特斯拉的人力資源部門根本沒用。不過從特斯拉發布的一份聲明和針對這兩名女性的案件提交的文件來看,該公司稱後來加強了一些性騷擾培訓和流程。布里克曼說,她確實找到了一名同情她的男員工。他會聽她詳述她的抱怨。“他絕對不是色狼,”布里克曼回憶道,“但他只是一群色狼中的唯一好人。裡面的色狼太多了。”
幾個月過去了,布里克曼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在凌晨4:30從床上爬起來,趕90分鐘的路程去上12小時的班。她抽煙喝酒喝得太多了。每到休息的時候,她就有逃離工廠的衝動。布里克曼稱,2021年秋天,她要求調到特斯拉的一個服務中心。她的申請文件出現了問題,她不知道這是故意的,還僅僅是自己無法勝任。
去年10月,布里克曼因感染新冠肺炎休假。她在休假期間給特斯拉人力資源部發郵件,告訴他們她需要休精神假期。她詳細描述了她和其他人所遭受的一些騷擾。人力資源部回复說要親自會面,但隨後她沒有聽到任何其他消息,所以她沒有回工廠。去年11月,她收到了特斯拉的一封信。信中說,公司政策可能導致員工被解僱,如果他們連續兩天不來上班而且沒有提前通知,他們就會被解僱。布里克曼沒有回去上班,所以被解雇了。
在採訪的大部分時間裡,布里克曼都保持堅忍,她的眼裡充滿了淚水:“我只是想找一個我可以工作、不被打擾、不被騷擾的地方。這個要求過分嗎?”
當被問及馬斯克熱衷於兄弟會式幽默是否導致了特斯拉員工對女性口無遮攔時,她回答道:“當然。工廠裡有人視他為上帝。如果他那樣說話,他們知道他們也可以。”
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在這些女性提起訴訟之前,馬斯克知道特斯拉弗里蒙特工廠發生的性騷擾。但對於一個自稱親力親為的人來說,很難想像他不會注意到對這種普遍存在的企業文化的抱怨。如果他不知道,那他為什麼不知道呢?
面對這些指控,特斯拉在法庭文件中援引了僱傭協議中的仲裁條款,否認了這些女性的指控。“特斯拉一直並將繼續嚴格禁止其員工從事任何形式的性騷擾。”特斯拉在其中一起案件的文件中稱。(作者/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