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貨幣借貸平台Celsius上週申請破產，幾乎沒有人對此感到意外。當這樣的平台宣布凍結客戶資產時，往往意味著其將走向終結。雖然這家陷入困境的加密貨幣貸款機構倒閉並不出乎意外，但對整個行業來說，這卻是個歷史性事件。

2021年10月，Celsius首席執行官亞歷克斯·馬辛斯基（Alex Mashinsky）表示，該平台管理著高達250億美元的資產。即使是在今年5月份，就在加密貨幣價格暴跌之時，根據其網站顯示，Celsius仍管理著約118億美元的資產。該公司還有80億美元的客戶貸款，使其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加密貨幣貸款機構之一。

然而，Celsius目前的“手頭現金”已降至1.67億美元。該公司表示，這將為重組過程中的運營提供“充足的流動資金”。與此同時，根據其破產申請，Celsius欠用戶約47億美元，其資產負債表上有大約12億美元的缺口。

Celsius的倒閉標誌著加密貨幣生態系統在兩週內出現了第三起重大破產事件，它被標榜為“幣圈的雷曼兄弟時刻”，後者最終引爆了2008年的抵押貸款債務和金融危機。

無論Celsius的內爆是否預示著更大加密貨幣生態系統更大規模的崩潰，客戶躺賺兩位數年回報率的日子已經結束。對於Celsius來說，承諾利用豐厚收益作為吸引新用戶的手段是導致其最終衰落的重要原因。

加密貨幣風險投資公司Castle Island Venture的尼克·卡特（Nic Carter）說：“事實上，Celsius正在提供補貼，並願意為了吸引客戶而蒙受損失。然而其為客戶提供的高額收益率卻是假的，有平台自己的補貼。基本上，他們是在從’龐氏騙局’中賺取回報。”

誰能拿回他們的錢？

在Celsius因“極端市場狀況”停止所有提款三週後，也就是這家加密貨幣貸款機構最終申請破產保護的前幾天，該平台仍在其網站上用粗體大字做廣告，宣稱其年回報率近19%，而且每週支付收益。該網站7月3日寫道：“把你的加密貨幣轉移到Celsius，你可以在幾分鐘內賺到相當於18.63%的年回報率。”

這樣的承諾幫助Celsius迅速吸引了新用戶。該公司表示，截至6月份，其已經擁有170萬客戶。該公司的破產申請顯示，Celsius還有超過10萬名債權人，其中有些人在沒有任何抵押品的情況下向該平台提供了現金支持。其中50個額度最高的無擔保債權人包括億萬富翁山姆·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Fried）的貿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以及一家總部位於開曼群島的投資公司。

這些債權人很可能是首先拿回他們的錢，然後才輪到散戶投資者。在提交破產申請後，Celsius澄清說：“大多數賬戶活動將暫停，直到另行通知”，並表示“目前不會請求授權允許客戶提款”。該公司隨後補充稱，按照破產法第11章的破產程序規定，應計獎勵也被停止發放，客戶此時將不會收到收益。

這意味著，試圖收回加密貨幣現金的客戶也無能為力。目前尚不清楚破產程序最終是否會讓客戶追回損失。如果有賠付，那麼誰會首先拿到錢。與通常為客戶存款提供保險的傳統銀行系統不同，在出現問題時，沒有正式的投資者保護措施來保護加密貨幣用戶的資金。

Celsius在其條款中明確表示，任何轉移到該平台的數字資產都構成用戶對Celsius的貸款。但由於Celsius沒有提供抵押品，客戶資金本質上只是平台的無擔保貸款。Celsius的條款還有一項警告，即其一旦破產，“任何在收入服務中使用或作為藉用服務抵押品的數字資產可能無法追回”，客戶“可能沒有任何與Celsius履行義務相關的法律補救或權利”。這聽起來像是該公司試圖逃避法律上的不當行為，以防事情變得更糟糕。

另一個以高收益產品迎合散戶投資者並廣受歡迎的加密貨幣貸款平台是Voyager Digital，它擁有350萬客戶，最近也申請了破產。為了安撫數百萬用戶，Voyager首席執行官史蒂芬·埃利希（Stephen Ehrlich）在推特上表示，在公司通過破產程序後，賬戶中有加密貨幣的用戶可能有資格獲得某種形式的補償，包括他們帳戶中的加密貨幣組合、重組後Voyager的普通股、Voyager代幣，以及他們能夠從該公司向加密貨幣對沖基金Three Arrows Capital貸款中獲得的任何收益。

目前尚不清楚Voyager代幣的實際價值，也不清楚這些東西最終是否會被整合在一起。Three Arrow Capital是第三家在美國聯邦法院尋求破產保護的大型加密貨幣公司，這一趨勢不禁讓人不禁要問：破產法庭最終會以一種“按規則管理”的模式，在加密貨幣領域開創新的先例嗎?

美國立法者已經在尋求建立更多的基本規則。懷俄明州參議員辛西婭·盧米斯(Cynthia Lummis)和紐約州參議員基爾斯滕·吉利布蘭德(Kirsten Gillibrand)建議出台新法案，列出監管加密貨幣行業的全面框架，並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和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等監管機構之間分擔監督責任。

哪裡出了問題？

Celsius的首要問題是，它向客戶提供近20%的年回報率並不真實。在一起訴訟中，Celsius被控操縱“龐氏騙局”，用從新用戶那裡獲得的資金向早期用戶支付費用。Celsius還將其資金投資於其他提供類似天價回報的平台，以維持其商業模式。

調查發現，Celsius至少曾向Anchor投資了5億美元，後者是現已失敗的、與美元掛鉤的穩定幣投資項目TerraU.S.(UST)的旗艦貸款平台。Anchor向投資者承諾，持有UST將獲得20%的年收益率。但許多分析師警告稱，這種高額回報模式根本無法持續。

Celsius是將資金投給Anchor的多個平台之一，這在很大程度上解釋了UST項目在5月份崩盤後為何會出現一連串重大破產事件的重要原因。The Bitcoin Layer創始人、南加州大學金融學兼職教授尼克·巴蒂亞（Nik Bhatia）說：“他們總是需要獲取收益，所以他們把資產轉移到高風險工具上，而這些工具無法對沖風險。”

至於Celsius資產負債表上12億美元的缺口，巴蒂亞將其歸因於糟糕的風險模型以及機構貸款人出售抵押品的情況。他補充說：“Celsius可能在UST上失去了客戶存款。當資產價格下跌時，也就出現了’洞’。因此，債務仍然是糟糕的風險模型。”

Celsius的情況並非個例。加密貨幣市場的借貸領域不斷出現裂痕。Castle Island Venture的卡特表示，所有這一切的淨影響是，信貸正在被摧毀和收回，承保標準正在收緊，償付能力正在受到考驗，因此每個人都在從加密貨幣貸款人那裡提取流動資金。

卡特說：“隨著信貸變得更加稀缺，這會推高收益率，我們已經看到了這種情況正在發生。”他預計，美國和其他地方將出現普遍的通脹性去槓桿化現象，這只會進一步證明穩定幣是相對硬通貨，而比特幣是真正的硬通貨。最終，整個加密貨幣領域將變得不同。（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