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網游陪玩”發展路上應警惕“黃”“賭”之害
新華社福州7月29日消息,“既能玩遊戲,又能賺到錢,還能交朋友,以後還可能當工作。”哈爾濱某大學會計專業的大三學生小楊告訴記者,她和幾個朋友近來正從事“網游陪玩”,有不少同學投身其中。
日前國家發改委等多部門發文表示,支持線上多樣化社交有序發展,引導線上服務新方式規範健康發展。據人社部中國就業培訓技術指導中心數據,未來5年,我國電子競技員崗位需求將達近200萬。專家認為,受此影響,與之相關的“網游陪玩”產業規模可能快速擴大。新華社記者發現,當前“陪玩者”與消費者大都是年輕人,相關崗位主要通過網絡平台發布成交,但部分平台存在涉黃、涉賭等問題。
從業者:門檻低、錢好賺,消費者:或為“玩”或為“陪”
業內人士介紹,“網游陪玩”是在互聯網上為網游玩家提供陪伴遊玩服務,並以此獲取報酬。近年來,我國電子競技行業發展迅速,刺激了“陪玩”產業發展。第三方機構數據顯示,2018年我國“陪玩”產業市場規模已達約4億元,未來或超百億。
據記者了解,當前市場上以“比心”“小鹿”等為代表的網游陪玩平台數量已超百款。陪玩遊戲主要是王者榮耀、和平精英等熱門手游。“網游陪玩”頗有吸引力,讓不少年輕人投身其中。
“收入不錯的。”小楊告訴記者,自己在平台上定價為:陪玩1局遊戲9元;語音聊天半小時10元。平台抽取總收入的20%,其餘歸自己。兼職10天,小楊已賺到500多元。記者在多家陪玩平台發現,部分陪玩服務價格高達每局60元。“一般來說,遊戲技術越好,收費越高。”小楊說。
4月,比心App報告稱,平台全職陪玩平均月收入7857元,兼職平均月收入2929元。
“陪玩門檻低,我們農村學生做起來也方便。”家住貴州興義的大二學生小樂已兼職陪玩一年多,她告訴記者,目前月收入穩定在千元以上,是她生活費的主要來源。“在老家找兼職,工作難找、又髒又累,工資也不比這多。”
記者採訪了解到,依消費者需求,陪玩類型有所不同。一類是“技術流”,他們主要服務看重提升遊戲段位和水平的玩家,其中不乏專業電子競技員;另一類則是“社交流”,以社交陪伴為主,更多服務看重休閒體驗,對聊天音質、交流技巧有更高要求的玩家。
記者測試發現,在平台註冊陪玩需上傳身份證進行實名驗證。記者還發現,一些陪玩平台上有人提供情感諮詢、哄睡等非遊戲服務。
部分陪玩平台涉黃涉賭
“網游陪玩”人氣高、潛力大,但其中問題不容忽視。記者在部分陪玩App上發現,其名為“交友”“情感”等版塊涉嫌色情交易等違法行為。
在某陪玩App“情感”版塊中的虛擬房間裡,記者見到其中有主持人和8名嘉賓。嘉賓中7名是被稱為“美女嘉賓”的註冊“陪玩師”,另一名則為“老闆”。消費者可以通過刷夠一定金額禮物成為“老闆”,之後有權在聽完“美女嘉賓”的自我介紹後,任意挑選一位進行私聊。
一位內部人士向記者透露,懾於監管壓力,相關違法交易往往通過“暗語”進行。記者以“老闆”身份發布“暗語”後,即有人通過平台私聊向記者表示可提供色情服務。記者在對方發來的價目表上看到,涉及裸聊等多項違法違規行為,價格在幾十元到數百元不等。還有人引誘記者進行線下違法交易。
記者還發現,此類情況在多款陪玩App上存在,違法交易“暗語”也可通用。
“千萬別碰’開禮盒’,平台就靠這個賺錢,我虧了30幾萬”“聽說能兌現金,我用家裡給的16000元學費參加’刀鋒電競’陪玩平台抽獎,全虧完了也沒中獎”……多名玩家反映,部分平台的“網絡抽獎”或涉嫌“網絡賭博”。
記者見到,多款陪玩平台都設有“轉轉盤”“開寶箱”等博彩性質活動——用戶利用現金購買抽獎次數,抽中禮物即可通過一定方式在繳納手續費後提現。“假設中獎禮物面值100元,扣除平台手續費後可到手63元。”某平台註冊陪玩師慫恿記者稱“抽獎次數越多,越容易中獎。”
記者發現,該陪玩平台單次抽獎費用約4元,絕大多數消費者抽中的禮物價值低於2元,有的甚至不足0.1元,如扣除提現手續費,價值更低。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法學院副教授李懷勝認為,此類行為涉及金額巨大,已明顯超出正常娛樂範疇,涉嫌網絡賭博。如證實相關活動由網絡平台組織或平台明知並允許他人組織,平台則可能承擔組織賭博的相關法律責任。
專家:應加強引導,規範管理
據比心App數據,該平台2700多萬網游陪玩用戶中,“95後”有1800多萬人,佔67.73%。業內人士分析,“網游陪玩”呈現典型的低齡化特點,為確保產業積極健康發展,既要壓緊壓實網絡平台責任,避免行業受到違法違規行為“毒害”,更要引導規模龐大的年輕人群體全面、理性地認識該行業的特性與價值。
北京師範大學網絡法治國際中心高級研究員臧雷建議,平台應加強技術防範,對相關暗語進行屏蔽,對多次發布暗語及多次出現問題的用戶採取註銷賬戶、屏蔽IP等措施。對於違法違規行為可能線上轉線下的風險,平台應盡到合理提示義務,提醒用戶不得違規違法,注意個人信息及人身財產安全,並配合有關部門實施監管。
李懷勝表示,治理網絡賭博目前主要依靠刑法、有關司法解釋以及治安管理處罰法等。當前應進一步細化完善網絡賭博的治理規範,採取提高網絡賭博犯罪行為的法定刑等措施,提升法治治理效能。
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瀋陽認為,“網游陪玩”是互聯網時代背景下的新興產業,它的發展有一定積極社會意義,如滿足現實社交需求、擴大青年就業及增收路徑等。但當下也呈現出一些隱患:產業總體仍然稚嫩,崗位需求不夠穩定、職業前景不夠明朗,從業人員淘汰率高、“吃青春飯”特點明顯。因此,各方面應提供充足信息,積極引導年輕人辯證地認識利弊,避免“扎堆跟風”盲目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