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草原出現鼠疫,別怕,它已不是死亡代名詞
人類運用科學武器與鼠疫進行的鬥爭已經取得了勝利。重視預防可以避免鼠疫流行。內蒙古出現的幾例鼠疫病例並未造成大規模傳染流行,就充分證明預防的重要性。日前,內蒙古巴彥淖爾市烏拉特中旗人民醫院報告了1例疑似腺鼠疫病例,當地於7月5日發布鼠疫防控三級預警,預警時間從發布之日持續到2020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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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國家、自治區鼠疫控制應急預案的要求,巴彥淖爾市衛生健康委將根據鼠疫疫情預警的分級,及時發布和調整預警信息。
從去年至今,內蒙古錫林郭勒盟、烏蘭察布市、巴彥淖爾市先後發生數例腺鼠疫感染病例(上述巴彥淖爾市報告的疑似病例已於7月5日確診),引起了社會廣泛關注。
鼠疫禍害人類已有十多個世紀,從過去的全球大流行,到如今的個例發生,科學研究和醫療技術的發展,已讓這種令人聞之色變的傳染病不再可怕。
鼠疫桿菌引起的烈性傳染病
鼠疫在國際上曾被稱為“黑死病”,是由鼠疫桿菌感染引起的烈性傳染病,也是我國法定傳染病中的甲類傳染病。
作為自然疫源性傳染病,鼠疫主要在囓齒類動物間流行。臨床表現為高熱、淋巴結腫大疼痛、咳嗽、咳痰、呼吸困難、出血,以及其他嚴重毒血症狀。
“根據臨床表現和發病特點,鼠疫分為輕型鼠疫、腺鼠疫、肺鼠疫、膿毒血症型鼠疫等多個類型。不同的分型,潛伏期也不同,例如腺鼠疫的潛伏期是2—8天;而肺鼠疫的潛伏期則為數小時至兩三天。”內蒙古農牧業科學院獸醫研究所二級研究員侯勇躍說。
醫療專家介紹,臨床表明,腺鼠疫為最常見的鼠疫類型,佔鼠疫病例的80%以上。腺鼠疫起病急驟,以顯著的毒血症狀開始,表現為突然惡寒、寒戰,隨之高熱,體溫迅速升到39℃—40℃,同時有明顯頭昏頭痛、全身及四肢酸痛、顏面潮紅、結合膜充血,也會有噁心、嘔吐等症狀。腺鼠疫感染者多數會出現極度衰竭,如脈搏與呼吸加快,血壓下降,神誌遲鈍,有時皮膚及黏膜出現瘀點、瘀斑,並可有鼻出血、尿血及便血等症狀。最為明顯的是淋巴結迅速腫大,每天甚至每小時淋巴結都有顯著改變。
原發性肺鼠疫為呼吸道直接感染所致,發病數小時後出現胸痛、咳嗽、咳痰,痰由少量迅速轉為大量鮮紅色血痰。感染者呼吸困難與發紺症狀迅速加重,肺部可以聞及濕性囉音,呼吸音減低。患者的體徵與症狀常不相稱,重症患者多於2—3天內死於心力衰竭、休克。
而膿毒血症型鼠疫也稱暴發性鼠疫,分繼發和原發,繼發膿毒血症型鼠疫病情發展迅速,短時間內出現全身毒血症症狀、出血、神誌不清、譫妄或昏迷。患者常於3天內死亡。患者皮膚廣泛出血、瘀斑、發紺。
專家表示,不論是腺鼠疫還是其他類型鼠疫,都有致死率高,傳播速度快,感染率高的特點。數據統計顯示,隨著現代傳染病學研究的發展和防疫技術的進步,鼠疫的死亡率已得到了很好地控制。
防治鬥爭從未停歇
鼠疫的傳播性為何會如此之強?內蒙古生物技術研究院特聘工程師張志剛告訴記者:“鼠疫的傳播途徑多樣,首先,人被帶有鼠疫菌的跳蚤叮咬,就可被病毒感染;其次,人接觸了感染鼠疫的動物(主要是鼠類和旱獺)也會被傳染;此外,如果剝食患有鼠疫的病死動物,鼠疫菌進入人體創口就引起感染;再有,吸入皮毛中帶菌的塵埃同樣會引起感染;而取食未經充分煮熟的染疫牲畜時,病毒則會通過消化道進行傳播。總之,多渠道、快速的傳染特性決定了鼠疫的傳播性遠遠強於其他傳染疾病,也正因如此,人類已經與這種傳染病鬥爭了十幾個世紀。”
在人類發展史中,鼠疫絕對算得上是人類生存、發展、進步的頭號傳染病勁敵,3次鼠疫的世界性大流行,至今令人心有餘悸。
鼠疫首次大流行發生於6世紀,這次流行持續近60年,流行最嚴重時每天死亡5000—10000人,死亡總數近1億人。
第二次大流行發生於14世紀,而這次大流行持續了近300年,僅歐洲就死亡約2500萬人。
第三次是1894年突然暴發的鼠疫,引發全球大流行,至20世紀30年代達到最高峰,共波及亞洲、歐洲、美洲和非洲的60個國家,死亡達千萬人以上。這次流行傳播速度之快、波及地區之廣,遠遠超過前兩次大流行。這次流行的特點是疫區多分佈在沿海城市及其附近人口稠密的居民區。
在第三次鼠疫大暴發之前不久,人類找到了鼠疫的罪魁禍首:耶爾森菌(鼠疫桿菌)。張志剛介紹說:“鼠疫桿菌侵入人體後,會立即引發基本病,致使血管和淋巴管內皮細胞損害及急性出血性、壞死性病變;淋巴結腫常與周圍組織融合,形成大小腫塊,呈暗紅或灰黃色;脾、骨髓有廣泛出血;皮膚黏膜有出血點,漿膜腔發生血性積液;心、肝、腎可見出血性炎症,並引發支氣管或大葉性肺炎,支氣管及肺泡有出血性漿液性滲出以及散在細菌栓塞引起的壞死性結節。”
侯勇躍強調說:“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在這一次鼠疫大流行中,人類正式開始使用科學武器與鼠疫進行鬥爭:人類弄清了鼠疫的病原體為鼠疫桿菌,掌握了鼠疫的傳播途徑,加強了國際檢疫措施,從而使得人類有史以來傳播速度最快、波及範圍最廣的鼠疫大流行得到了迅速有效的控制。”
用科學武器可防可控可治
侯勇躍告訴記者:“人類已經運用科學武器與鼠疫進行了長達一個多世紀的鬥爭,並取得了勝利。而重視預防則可以避免鼠疫流行。幾個月來,內蒙古出現的幾例鼠疫病例並未造成大規模傳染流行,就可以充分證明預防的重要性。”
我國早有嚴謹、科學、精準的鼠疫防治流程:發現疑似或確診病人,要立即通過緊急電話和網絡報告疫情,城市不得超過2小時,農村不得超過6小時;同時對病人進行嚴格隔離,禁止探視及病人互相往來;病人排泄物要徹底消毒,病人死亡要實行火葬。各型鼠疫病人分別隔離,肺鼠疫病人要單獨隔離,不能與其他鼠疫病人同住一室;腺鼠疫病人隔離至淋巴結腫完全消散後再觀察7天,肺鼠疫病人則要隔離至痰培養6次陰性。鼠疫接觸者應檢疫9天,對曾接受預防接種者,檢疫期應延至12天等。
醫療專家表示,在具體病原治療方面,原則上是早期、聯合、足量應用敏感的抗菌藥物。例如,鏈黴素為治療各型鼠疫特效藥,對嚴重病例應加大劑量;鏈黴素可與磺胺類或四環素等聯合應用,以提高療效。磺胺藥宜用於輕症及腺鼠疫,與等量碳酸氫鈉同服,體溫正常3—5天后停藥。在治療中,也可選用β-內酰胺類、喹諾酮類和第三代頭孢菌素等藥物。
侯勇躍說:“面對鼠疫,我們首先要明確一點,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鼠疫已經不是死亡的代名詞,它完全可防可控可治。在我國,鼠疫防治仍以預防為主。2019年,內蒙古自治區出現的幾例鼠疫病例,均與草原上的野生動物有關,這也再次提示我們,防治鼠疫最根本、最有效的方法仍是那個老生常談的人類生存法則:只有尊重自然,敬畏自然,與自然和諧相處,才不會將自然界的病毒帶入人類社會,我們自己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