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響徹校園- 一場畢業季的“雲上狂歡”
“今天,你雲畢業了嗎?”這是屬於2020屆畢業生之間的特別“問候”。受疫情影響,很多畢業生無法返回學校,繼雲答辯之後,他們又開啟一場畢業季的“雲上狂歡”。各大平台也根據自身特色,紛紛上線雲畢業活動。在微博上,以“未來你好”為主題的雲畢業典禮每天上演,網友也紛紛留言調侃,每天都在忙著參加各大高校的畢業典禮;B站宣佈在海邊舉辦一場“bilibili夏日畢業歌會”,為畢業生送上一份“音樂明信片”。
比起上面的集體狂歡形式,以抖音、快手為代表的短視頻平台,則激發了宅家學子們的創作慾望,他們紛紛剪輯出各樣的視頻,回顧校園時光。
快手主要聚焦三四線城市群體,在畢業季話題上,聚焦一二線城市群體的抖音似乎更熱鬧一些,討論度也更高。
引起公眾注意的是,“抖音短視頻公眾號”於近期發布的一組數據。截至2020年6月9日,基於抖音站內數據統計,抖音在校大學生用戶數超2300萬,而此前據教育部全國教育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2019在校大學生共計3031.53萬——這意味著抖音已經成為當代大學生通用的社交名片,是國內覆蓋大學生人群數量最多的內容平台。
6月11日,央視新聞、抖音聯合包括北京大學、清華大學、武漢大學在內的百所高校,共同發起了“雲端畢業季”活動,通過雲畢業典禮、雲畢業聯歡會、高校挑戰賽、知名校友直播、畢業季歌單等一系列內容,彌補畢業生們的遺憾。
抖音“校園類”賬號創作軌跡
雲畢業背後,抖音已經形成了龐大而豐富的校園內容生態。其中,從清華北大學霸到很多有才藝、有想法的學生,都已經把抖音當做一個副業的陣地。
被稱為“抖音清華男神”的張自豪,因為用短視頻記錄清華大學的日常生活,圈了一大波粉絲,最火的視頻有5千萬播放量,四次登上抖音熱搜榜,目前粉絲接近290萬。現在他已經從清華大學蘇世民書院畢業,創作內容也從校園延伸到職場、理財讀書等內容。
據其本人在抖音中的回應:目前沒有簽約MCN機構,對他來說,“網紅”是一道附加題,是副業的存在。目前,在張自豪的短視頻裡面,已有陸續的廣告植入,而在他的抖音商品櫥窗裡,以書籍為主,只有一款是美妝類產品。
在抖音這座流量池裡,有顏、有才藝的學霸們在內容創作上具備先天優勢。跟張自豪一樣,在抖音上活躍的還有在清華醫學院在讀博士小宇(抖音ID:見習宇航員),視頻裡的他經常是戴著口罩,總是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更添一份神秘感。以鋼琴、漢服等個人愛好創作的內容,都讓其粉絲“驚喜”。
也有同學選擇直接簽約MCN機構。比如北京源石傳媒是一家泛教育類MCN機構,旗下有@清華小霍少等,他們在內容製作上更加豐富,商業化元素也較多,也都開啟直播帶貨等業務。
來源:抖音短視頻截圖
圖片來源:抖音短視頻截圖
抖音吸引著越來越多的大學生入駐。抖音ID魚小琳是一名大四畢業生,學習播音主持的她,在抖音上製作了一段回顧校園生活的視頻,彌補不能返校的遺憾,吸引不少關注。
她告訴獵云網,雖然視頻長度只有一分鐘,但是她在過去一年中零零星星積累起來的素材。“去年為了提前感受畢業的氛圍,參加了學姐們的畢業典禮,留下來很多鏡頭。今年自己沒有畢業季了,素材就用到現在的視頻裡。”
畢業是對四年的一個交代,沒有穿上畢業服,沒有參加畢業典禮,沒有拍畢業照,沒有見到同學老師,對魚小琳來說,四年好像沒有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在抖音發布視頻之後,很多不同學校的畢業生過來給她留言。“當一群人都在一塊討論畢業季的各種故事時,這份雲畢業的遺憾縮小化了。”
魚小琳認為,在抖音上人人都是創作者,只要發表到平台上,就可以吸引到同磁場、同樣想法的用戶觀看你的內容,並引起共鳴。專業的優勢,讓她想去做一個抖音賬號,魚小琳很喜歡抖音旅遊達人房琪,也是她未來想達到的目標。
魚小琳說,以後不打算簽MCN機構,因為會受到束縛,違背她想做一個“真實的賬號”的初衷。目前,她還是希望把抖音當作副業,在她看來,只有去工作中乘風破浪,去社會中體驗百態人生,才能創作出更好的內容。
梳理這些校園達人的賬號,基本的軌跡都是從記錄校園日常生活起步,後續延伸到工作和職場。以抖音上頗受歡迎的旅遊類達人@ItsRse和@房琪KIK來說,前者因為紐約大學畢業的兩條視頻走紅,現在已經是一千多萬粉絲的抖音達人;後者在分享旅遊日記的同時,也向粉絲分享了被男友求婚、買房結束北漂等一系列個人成長進程,由此積累起來的粉絲粘性也更強,也有利於後續內容的拓展和更新。
畢業季,對很多以後想要在抖音上進行內容創作的大學生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起點。
抖音緣何吸引年輕人
遼寧大學攝影系大三在讀本科生王偉健告訴獵云網,從2017年開始接觸抖音,最開始是跟著首頁推薦的娛樂化內容看,後來逐漸變成看跟自己專業相關的一些東西,比如說一些攝影達人,還有一些大學生創辦的學習和考研指導類賬號。
抖音給王偉健的感覺,是內容越來越豐富,什麼類型的達人都有,逐漸從一個自我展示、自我記錄的軟件,變成一個越來越商業化的載體。他認為,抖音吸引大學生群體的一個特點是能代替一部分搜索功能。“很多我們想找的、想知道的信息或者知識,在抖音上都會有相應的達人做相關內容,短視頻的形式會比在百度上查找文字直觀的多,而且查找起來十分便捷。”
王偉健說,目前做抖音還只是業餘愛好,就是發著玩兒,但是不排除以後會當成事業來做。“我周圍的同學,一半都在玩兒抖音,有一些運營的還不錯,能有幾十萬的粉絲,也有一部分同學會到一些MCN公司去做演員或者拍攝剪輯的工作。”
梳理抖音的發展歷程,其實也與校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抖音APP由今日頭條孵化,於2016年9月誕生,上線之初的產品定位是專注於年輕人音樂短視頻社區平台,同年12月更名為抖音短視頻。
據抖音發布的《2019抖音數據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1月5日,抖音日活躍用戶已經突破4億。與同期競爭對手快手不同,抖音主要聚焦在一二線城市,聚焦在都市年輕人,酷潮一直是其一個鮮明的標籤。
一位MCN機構的創始人此前在接受《深網》採訪時曾表示,早期抖音平台發展策略是深入到全國各地藝術院校,抖音平台說服一批高顏值的年輕人為其生產內容,並幫助他們獲取粉絲。正是這批種子用戶,青春、時尚的氣質,給抖音貼上了酷潮的標籤。
知乎上有一條評論,很形像地說明了抖音與快手的不同:同樣是活吞一條蛇,抖音用戶會加上音樂,有節奏的吞下去。
來源:抖音短視頻截圖
圖片來源:抖音短視頻截圖
根據公開報導,從2018年開始,抖音特效平台的AR創作能力已先後向校園、文旅、教育、體育賽事等各領域合作夥伴開放。
去年11月28日,抖音啟動了高校官抖聯盟,首批成員包括上海交通大學、清華大學、武漢大學、北京大學、南寧師範大學、中國人民大學、浙江大學、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四川西南航空職業學院。
有觀點認為,在新一輪用戶和內容的角逐中,校園媒體也悄然進入3.0時代。北京師範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授張洪忠認為,抖音等平台集聚了數量眾多的年輕一代,短視頻活潑、形象化,更易接受、更具象,深得年輕人喜愛,高校不能無視這些平台的存在。
在今年雲畢業季上,抖音也已然成為各大高校的主陣地之一,不僅推出母校雲合影、雲演唱會等活動,還有宿管阿姨、校內菜鳥驛站工作人員等與學生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群體,紛紛發來祝福。而作為最早在抖音“吃螃蟹”的浙江大學來說,今年發布了花樣的畢業季創意短視頻,吸引不少關注。
短視頻形式,拉近畢業生與學校的距離,也衍生出“宿管阿姨喊你回去吃飯了”等各種有趣的梗。此外,浙江大學、中國傳媒大學等到《我的世界》遊戲中,模擬校園場景,為畢業生奉上一場虛擬的畢業禮。畢業生可以雲遊校園,比如浙江大學的學生們紛紛潛入啟真湖底打卡。
自疫情爆發以來,針對大學生群體,抖音也相繼策劃了春招直播等活動。根據2月的抖音直播數據顯示,教育類開播主播增長率110%,教育類直播觀看次數增長率550%,教育類直播次數增長率200%。對互聯網企業而言,收穫這些畢業生的流量,無疑相當於獲得未來核心話語圈的優先對話權。
信息流開發者阿薩·拉斯金說:“在你的手機屏幕背後,有上千名工程師正試圖使軟件最大限度地讓你上癮。”
抖音另一個讓年輕人“沉溺”的地方,歸功於它的算法機制,也決定了用戶長時間在平台逗留。小喬是一名抖音的重度依賴者,屬於下班之後,躺在床上一刷就是幾個小時,根本停不下來的人。“(刷抖音)就會影響正常作息,我曾經還卸載了,最後又裝上了,戒不了,抖音真的有’毒’。”
小喬也表示,抖音最初的視頻風格都是“技術流”,從事視頻剪輯類的工薪族會從上面找靈感。現在創作內容日漸大眾化,種類也越來越多,加上抖音根據喜好推薦,很容易留住用戶。
抖音之憂
抖音在內容製作上偏專業化,賦予創作者良好的“土壤”,但也導致抖音越來越“MCN化”。
魚小琳過去曾做過一個抖音賬號,當時最高的一條視頻流量70多萬,一下子漲粉4、5千。但是彼時的她,無法忍受的是,不同內容的關注度差距太大。“今天抓住比較好的視頻,就有很多人看。明天話題掌握不好,就沒有人看。收到的關注度差距是非常大的,心理落差非常大,那個時候心態也不是很好,加上評論區經常會出現一些針鋒相對的言論,最後註銷了。”
抖音賬號“楠姐式老闆”也曾告訴獵云網,在抖音平台上,內容要不斷轉型,因為它是過山車式的、是個曲線的發展,創作者的內容不可能永遠特別好。粉絲會看煩、看膩,每到一個時間段,你就是相當於重新創作,在你的人設下重新創作,而個人創作能力終究是有限的,需要MCN機構來實現。
抖音的算法機制是明顯的“中心化”模式——“3%的頭部視頻佔據80%的用戶播放量,5%的頭部用戶覆蓋了98%的粉絲量”。
抖音的slogan是“記錄美好生活”,內容更需精緻、豐富。有觀點認為,目前抖音內容的大半壁江山,早已被MCN機構產出的內容所佔據。MCN機構擁比起普通人更強大的內容製作能力、紅人資源,分分鐘可以做一條爆款內容,讓平台通過算法機制,推送到用戶的喜好之中,幫平台留住用戶。
以抖音上的校園類賬號為例,已經簽約MCN機構的達人,在內容製作上顯然更加豐富,數據也很不錯,但是仔細觀察的話,也很容易從中看出模式化、套路化的痕跡。而且,內容製作上商業氣息更濃,尤其對校園類賬號來說,其粉絲群體或許更願意接受一些純粹的、不一樣的內容製作。
當然,比起快手的“佛系”,抖音也一直不吝嗇展現其商業化的一面。作為抖音的資深用戶,小喬表示,抖音沒有以前那麼好玩兒了,現在刷到的很多達人,內容看到最後都是廣告,雖然她也理解都需要“恰飯。”
在抖音達人的個人主頁上,有一個黃色的“找我官方合作”的標籤,點擊便可以通過抖音的星圖平台,發布與達人的合作意向。此外,可以通過達人主頁上預留的MCN機構微信或個人微信,與其取得聯繫。獵云網加上一家泛教育類MCN機構微信之後,對方也明確表示,採訪達人需要出鏡費。
中國傳媒大學特約研究員張知愚此前曾在36氪發表觀點:快手學得了抖音,抖音學不了快手。張知愚認為,快手的盈利表現不如抖音,但是從公平普惠的流量模式看,快手的競爭力要強於抖音。一個明顯的事實是,抖音團隊需要設計內容挑戰,開發各種新的玩法來降低用戶創作的門檻,但是快手生來就具備這樣的能力。
目前,抖音已經是一個UGC屬性弱的平台,如何完善相對脆弱的生態體系,或許是其當下更需要思考的問題,也好讓更多的用戶在上面施展“一技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