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視頻平台聲討盜版網站的用戶，很快站到了視頻平台的對立面。12月13日，騰訊視頻、愛奇藝視頻針對《慶餘年》推出了VIP超前點播服務，即VIP用戶可以再度付費超前點播。這引起眾怒，用戶指責視頻平台“竭澤而漁”、“吃相難看”，更有甚者聲稱要轉去盜版平台。

在這背後，是視頻平台巨大的變現壓力。儘管推出過多款精品，但視頻平台虧損嚴重——內容成本是視頻平台經營成本最高的一項——視頻平台不得不尋找更多的變現途徑。而擺在視頻平檯面前的難題是，如何在追求商業變現的同時平衡好用戶體驗。

用戶不買賬

2019年堪稱騰訊視頻豐收年。

6月和11月，騰訊視頻相繼推出《陳情令》和《慶餘年》，其中《陳情令》在騰訊視頻獨家播出，《慶餘年》則在騰訊視頻和愛奇藝播出，兩部劇在豆瓣評分分別為8.3和8.0，超過了多數國產電視劇評分。

視頻平台也已經迫不及待地將優質內容變現。《慶餘年》更新方式堪稱擠牙膏，全劇46集，每週週一到週三更新，更新日每天更新2集，VIP用戶可以跳過廣告並多看2集。

12月13日，騰訊視頻、愛奇藝再度推出了VIP超前點播服務，即VIP用戶可用3元/集的價格點播新集，或者多付50元始終多看6集。騰訊視頻和愛奇藝網站顯示，目前非網站會員可以觀看到《慶餘年》15集，VIP會員可以看到21集，而超前點播用戶則能看到27集。

同樣的操作也曾出現在《陳情令》上，用戶的憤怒於《慶餘年》集中爆發。相關視頻網站官方微博下，用戶評論已經“炸了鍋”，有用戶稱“一個星期兩集的劇我都追過，我等得起，沒有想到你得寸進尺，再不行咱就網盤見吧”。

用戶小劉對第一財經表示：“如果去網上找是能找到《慶餘年》盜版視頻的，但我還是願意付費看正版。只是這一次視頻平台套路太深了，更新頻率像是擠牙膏，一周只更新六集，那你買一個月會員都看不完這部劇；其次，要想提前看6集另外再多交50元，這個模式我認為已經超過了正常營銷範疇。”

而在此前，當盜版網站更新《慶餘年》時，用戶也曾經聲討平台，只是這一次用戶很快站到了視頻平台對立面。

聲討視頻網站的不只是用戶。12月14日晚間，《人民日報》客戶端發表題為《視頻網站套路層出不窮，吃相太難看》。“VIP之外設置VVIP，額外掏錢才能享受超前點播，視頻網站是在製造焦慮誘髮用戶消費。在此前購買VIP的協議中是否有這個約定？如果沒有標明，這種額外收費的行為，實際是對消費者權益的侵犯。”

視頻平台們的壓力

視頻平台“竭澤而漁”的背後是盈利壓力。國內在線視頻平台已經形成了騰訊視頻、優酷視頻和愛奇藝三足鼎立的寡頭局面。儘管有著大量投入，可視頻平台還是無法造血。

作為唯一一家上市的視頻平台，愛奇藝財報顯示，2019年第三季度公司實現營收74.0億元，運營虧損28.3億元，淨虧損36.7億元。內容成本是視頻平台所有成本中最高的一項，2019年第三季度，愛奇藝內容成本為62億元，佔營收比重為83.8%。

視頻平台的收入包括廣告收入和用戶訂閱兩類。愛奇藝財報顯示，廣告主投放越來越少。2019年第三季度，愛奇藝廣告收入為20.70億元，同比上年下滑了14%；騰訊沒有公佈騰訊視頻收入數據，但表示媒體廣告收入變少的原因是“內容排播的不確定性導致視頻招商廣告收入下跌”。

廣告主投放意願變小的同時，視頻平台用戶在接近天花板。

CNNIC數據顯示，2018年國內網絡視頻用戶總量達到6.12億，同比增長5.7%，較2018年上半年末6.09億用戶僅增長0.5%，其中移動用戶為5.9億；滲透率逐步飽和，2018年全網和移動端在線視頻用戶滲透率分別達到73.9%和72.2%。與此同時，在線視頻App的月均DAU也有所下滑，極光大數據顯示，在線視頻APP2019年3月DAU為1.96億，低於2018年10月的2.14億。

當內容成本成為無可避免的開支、用戶出現增長瓶頸時，提升用戶付費值似乎是拓寬營收的唯一途徑。北京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副院長陳少峰對第一財經表示：“視頻平台用戶兩年內就會見頂了。超前點播是額外收費了，超前點播那也屬於點播，不能再收費。可視頻網站現在廣告收入下降，付費用戶也快到瓶頸了，他們有點著急。”

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國外視頻流媒體巨頭奈飛上。當成本居高不下，公司連年虧損並面臨債務壓力時，奈飛選擇了提升用戶付費值。今年1月，奈飛將原有的8、11、13美元套餐分別調價至9、13、16美元。這帶來的結果是，2019年第三季度，儘管付費用戶僅增加52萬人，但奈飛美國收入卻同比增長了25%。

用戶似乎更能接受一次性調價的方式。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分析師稱奈飛此舉在“飲鴆止渴”。擺在視頻平檯面前的難題是，如何在追求商業變現的同時平衡好用戶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