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癌症，很多人都會把它稱為“眾病之王”。儘管我們已經開發出了多種治療癌症的藥物，但這些藥物並非對所有患者都有效。即便病情得到了短暫的控制與緩解，很多患者也最終會出現疾病復發。

12月11日，《自然》雜誌在線發表的一項研究，給癌症治療帶來了全新的思路。正如作者們在論文的討論環節中所言，它不僅讓我們更好地理解了免疫系統在癌症中的作用，預測癌症的複發風險，還有望催生新型抗癌療法的誕生。

這項研究的背景來自一個直觀的觀察結果——患者的腫瘤裡，如果免疫T細胞越多，患者就越可能從癌症免疫療法中受益。論文裡，研究人員們也在腎癌、前列腺癌以及膀胱癌的患者中定量分析了CD8陽性T細胞的數量，這些細胞是抗擊外來入侵者的主力軍。他們發現，如果這些細胞在腫瘤裡的浸潤水平低於2.2%，那麼患者在手術後出現疾病進展的風險要高出4倍！

隨著這個觀察，人們自然產生了一個問題：為啥有些腫瘤裡，免疫T細胞會更多？為了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對腫瘤裡的CD8陽性T細胞做了詳盡的分析。如同他們所預料的一樣，很多T細胞上表達有高水平的免疫檢查點蛋白（如PD-1，TIM3，CTLA4等），這說明這些細胞已經處於“衰竭”的狀態，無力再去攻擊癌細胞。

▲CD8陽性T細胞越多的腎癌患者（紅色），在術後的恢復越好（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另一些T細胞卻表現出了類似於乾細胞的活性（stem-like）。這些細胞上表達有CD28和TCF1，能維持免疫細胞的增殖。面對這一結果，研究人員們做了一個形象的比喻：他們指出，在通常的認知裡，淋巴結是具有乾細胞活性的T細胞的總基地。但這個發現表明，在總基地之外，免疫系統也會在腫瘤里安置“前線指揮部”，在作戰的第一線生成新鮮力量，與癌細胞開戰。

事實上，這些“前線指揮部”的環境非常類似於淋巴結——在這些細胞附近，研究人員們找到了許多抗原呈遞細胞（APC）。這些細胞就好像是“教官”，能告訴免疫T細胞何時發起攻擊，攻擊對像是誰。在腎癌樣本中，這些APC與具有乾細胞活性的T細胞形成了許多明顯的前線根據地。在前列腺癌和膀胱癌的樣本中，研究人員們也觀察到了一些根據地的存在。

▲根據這些前線根據地的數量，我們可以預測出患者的預後是好是壞（圖片來源：Pixabay）

這篇論文的作者們指出，儘管很多腎癌患者接受了手術治療，理論上應該把腫瘤給切除乾淨了，依然會有相當一部分的患者出現復發。如今，通過這些免疫系統建立的前線根據地，我們能夠預測哪些患者不需要額外的治療，以免過度治療。我們也能預測哪些患者出現癌症復發的風險較高，需要更為頻繁的檢查和乾預。

此外，作者們還指出，這個發現可能給癌症免疫療法帶來新的洞見。過去，我們認為腫瘤微環境裡的T細胞之所以不工作，主要在於其表面表達的免疫檢查點蛋白，以及腫瘤產生的PD-L1分子。但作者認為，這還有可能是因為具有乾細胞活性的CD8陽性T細胞無法得到持續激活，從而無法產生足夠多的T細胞投身作戰。如果針對這一發現開發新的療法，有望讓癌症治療變得更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