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網友爆料稱，“程序員蘇享茂被逼死”事件的女主人公翟欣欣疑似再次現身世紀佳緣。6月4日深夜11點，百合佳緣CEO吳琳光在微博迅速回應稱，賬號已經拉黑，明天早上頭像也會被拉黑，沒法給這位女士提供服務。

這一事件將百合網和世紀佳緣再次置於聚光燈下，婚戀網站存在的信息失真、會員信息審核不嚴、註冊門檻低等問題也再度成為輿論焦點。曾經的“婚戀第一股”被資本市場寄予厚望，而今卻面臨著盈利難、轉型難的困境。

文| 魏薇

01 婚戀網站暗藏黑產

2017年9月7日，WePhone創始人蘇享茂因不堪前妻翟欣欣勒索千萬，跳樓自殺身亡。針對這起疑似騙婚事件輿論迅速發酵，促成二人認識的婚戀網站世紀佳緣被推至風口浪尖。

▲百合網CEO吳琳光微博回應翟欣欣再現世紀佳緣 來源：新浪微博截圖

公開資料顯示，2011年，世紀佳緣登陸納斯達克。2015年11月20日，百合網掛牌新三板。2015年12月7日，世紀佳緣和百合網宣布達成合併協議，百合網全資子公司收購世紀佳緣，世紀佳緣成為其子公司。隨後世紀佳緣私有化退市，與百合網打包合併上市新三板。2017年9月，百合網與世紀佳緣已完成合併，並正式更名為百合佳緣網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百合佳緣”）。據官方披露的數據顯示，世紀佳緣和百合網註冊會員數約3億。百合網也被稱為新三板市場的“婚戀第一股”。

事件發生後，世紀佳緣母公司百合網的股票在2017年9月13日一度暴跌近50%，當日市值蒸發超16億元。

翟欣欣如何得以再現婚戀網站？百合佳緣相關工作人員向中新經緯解釋說，首先，並不能確認是翟欣欣本人，還是有人惡意冒充。其次，只有明確產生違法犯罪行為，或發表不良言論或實施不當行為的用戶，百合佳緣才將其拉入黑名單，而翟欣欣案件目前還在起訴期，還要等法院最終宣判結果。

翟欣欣案尚未宣判，但在法律檢索平台“無訟”上搜索“百合網”，關鍵詞為“詐騙數額”的案件有61起。中新經緯梳理髮現，這些案件的被告往往通過百合網、世紀佳緣等婚戀網站為媒介，尋找符合條件的單身對象，以戀愛為由實施詐騙。

這些騙子如何通過實名制的婚戀網站註冊？中新經緯在某社交平台上搜索“世紀佳緣”和“百合網”發現，不少賣家公開出售婚戀網站實名制賬號。

一位賣家聲稱，性別、年齡可以自由選擇，直接登陸就可以。在問及25歲左右女性賬號是否有賣時，該賣家表示，百合網女號150元一個，男號120元一個，因為女號比較稀缺。

那麼，這些買來的賬號會被封號嗎？“封號看平台的，百合比較穩定。”賣家看“潛在客戶”比較猶豫便主動說：“放心吧，包首登，秒封算我的。”

而另一名賣家則表示，不帶會員的實名認證賬號58元一個。該賣家還打包票，這些賬號的原主人都是真實存在的人。

百合網內部是否知悉這種倒賣實名制賬號的行為，又將採取何種措施來應對？對此，百合佳緣相關工作人員告訴中新經緯，在今年春節前，百合網聯合電商平台下架了一大批盜用數據庫和通過撞庫行為非法獲取會員信息的賣家，並向政府監管部門進行了集中報案。該工作人員表示，未來會繼續聯動相關部門開展打擊網絡黑產的行動。

“倒賣實名制賬號的行為，為不法分子謀求不法利益提供了空間，而婚戀平台不好判斷賬號是否為本人使用，很難防範。只能事後發現，或是接到舉報，然後平台再去核實、封號。”北京志霖律師事務所律師趙占領在接受中新經緯採訪時表示。

02 交會員費就能繞過實名認證

中新經緯嘗試註冊百合網，在填寫手機號碼和驗證碼後，包括年齡、身份、性別、收入的各項信息都可以隨意填寫。

只有需要向心儀對象發消息時，才會出現一個彈窗——“為了營造交友的誠信環境認證以下1項，即可發送消息”，而接下來的選項為購買任意會員服務或實名認證。

▲百合網彈窗來源：百合網

中新經緯撥打百合網客服電話詢問註冊是否需要實名，該客服介紹，平台需要通過手機號碼註冊賬號，而手機號碼在2016年之後都實行實名制。客服進一步表示，不強制實名認證，但建議用戶實名，通過上傳身份證認證和麵部識別可以完成。

“沒有進行實名認證的非會員用戶無法與心儀對象聊天。”該客服人員稱，但如果充值成為會員，還是可以與對方進行聊天、查看對方信息，不過在聊天過程中會提醒用戶進行實名認證。也就是說，只要充值成為會員，無需進行實名認證，也可以直接和心儀對象聊天。

百合佳緣相關工作人員表示：“作為一個企業沒有強制性的措施要求用戶實名認證，我們能做的是通過更多渠道、機構去不斷認證用戶填寫信息的真實性。如果個人信息不完整的情況下，會把其放入灰名單，再通過用戶不斷自證或他人佐證，逐步從灰名單釋放至白名單。”

對此，趙占領認為，平台在某種意義上誘導了用戶充值會員。用戶在充值的過程中需要綁定網銀或者使用支付寶、微信賬號，這屬於間接實名，然而這些賬號也可能並非由用戶本人使用。婚戀網站在這個過程中並不能掌握用戶真實信息，只能在進入刑事案件後才能追溯到。

根據《網絡安全法》第二十四條，為用戶提供信息發布、即時通訊等服務，在與用戶簽訂協議或者確認提供服務時，應當要求用戶提供真實身份信息。用戶不提供真實身份信息的，網絡運營者不得為其提供相關服務。

“《網絡安全法》並沒有具體規定到底是哪種實名，由於婚戀網站平台的特殊性，違法犯罪和詐騙情況相對較多，從提昇平台安全性和保護用戶安全角度講，婚戀網站在實名認證上需要更嚴格，採取措施防止虛假註冊，盡可能保證用戶註冊信息的真實性。”趙占領對中新經緯表示。

03 上市多年僅一年盈利

婚戀交友固然是剛需，然而婚戀市場這塊“蛋糕”卻並不好吃。據百合網今年3月披露的2018年年度顯示，報告期內公司實現營業收入13.29億元，同比增長98.07%，歸屬於掛牌公司股東的淨利潤虧損8248.21萬元。而上年同期盈利為6499.21萬元，2018年業績同比由盈轉虧。

中新經緯查詢百合網歷年年報發現，2013-2016年百合網淨利潤連續虧損，虧損金額分別為3306.76萬元、3704.08萬元、5423.52萬元和1.14億元。直到2017年，百合網與世紀佳緣並表後，業績才扭虧為盈，而後2018年公司淨利潤繼續虧損。

▲百合網2013-2018年淨利潤表 中新經緯魏薇製表數據來源：wind

中新經緯梳理髮現，婚戀網站主要收入來源包括三種：一是線上收取會員費，用戶需要繳納幾百元會員費才能在該平台與心儀對象聊天、獲得排名優先等服務；二是發展VIP用戶進行線下紅娘一對一服務，這個費用在上萬元；三是婚戀相關的婚慶、攝影等廣告進行流量變現。有業內人士認為，微信、陌陌、探探等新社交平台替代了婚戀網站的部分功能，提高了這些平台的獲客成本，進而壓縮了利潤增長空間。

百合網一直在尋求多元化發展，不僅發力線下，還開啟了“買買買”模式，在婚戀交友、婚禮服務、金融服務、房產服務等各個與婚戀產業鏈相關領域內，投資、併購了數家公司。

中新經緯在天眼查查詢“百合網”，發現公開投資事件包括18條，投資產品包括到喜啦婚宴網、永恆鏈、合租趣、美著呢、測測星座、喜鋪婚禮、淘拍拍、添緣餐飲、蘭玉文化、寶合金服、婚禮大亨、蘭亭數字、小兩口等，主要時間發生在2017年，彼時創始人田范江執掌百合網。

在自己“買買買”的同時，百合網也被譽為“中國巴菲特”的郭廣昌相中。2018年5月3日晚，百合網發佈公告稱，郭廣昌控制的寧波梅山保稅港區緣宏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緣宏投資”)擬以約39.98億元受讓公司69.18%的股份。交易完成後，緣宏投資將成為百合網的控股股東，公司實際控制人變更為郭廣昌。

公告顯示，緣宏投資將以4.6元/股的價格，通過股轉系統場外協議轉讓的方式、現金收購百合網部分股東持有的8.69億股流通股，股權轉讓總價款約為39.98億元。

一年時間過去了，截至6月6日，百合網最新二級市場價格為3.2元/股,股價跌近30%，以當日收盤股價計算，郭廣昌這筆投資虧了12個億。

不過，廣大股民也不用替郭廣昌操心，對於此次收購，復星集團最看重的是婚戀人群的流量入口。復星集團對外強調自身戰略：“復星集團目前投資方向主要圍繞中產階級家庭需求，尤其是在富足、健康和快樂領域。針對這樣的方向，我們投資了非常多與家庭相關的企業，同時也一直尋求能將這些資源整合起來的入口。”

盯上婚戀人群流量入口的顯然不止是複星這樣的資本大鱷，更有將目光瞄准單身男女們的騙子們。有網友直言，在相親網站不被騙，已經成為比“找到真愛”更緊迫的事了。

婚戀是一件低頻次行為，因此婚戀網站將更多盈利點放在中間環節。想要和人溝通需要充值會員，要想獲得更優質的交流對象需要充更貴的會員服務費，用戶耗費時間和金錢，如果換來的不是“愛情”而是“欺騙”，這種體驗只會讓用戶望而卻步。

易觀智庫《在線婚戀交友行業年度綜合分析2018》中指出，解決婚戀平台的不信任問題，是在線婚戀社交平台進一步發展的關鍵。在20%還未用過在線婚戀社交產品的受訪者中，“不信任在線婚戀交友形式”是影響用戶對在線婚戀社交服務使用的最主要原因，尤其對女性而言。

對此，趙占領建議，婚戀網站也可以藉鑑網約車的做法，用戶每次登陸都要進行人臉識別。但這將對企業提出更大挑戰，不僅需要投入人臉識別技術，增加企業成本；此外還會提高用戶使用門檻，帶來使用上的不便，或將導致用戶流失，考慮到以上方面，婚戀網站可能沒有太大動力做這件事。

(文中觀點僅供參考，不構成投資建議，投資有風險，入市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