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東,劉強東沒有“兄弟”
2018 年5 月16 日,劉強東出席了舉辦於天津的第二屆世界智能大會。會上,面對外界關於大規模裁員的傳聞,劉強東表示,京東還在發展,而且不斷的高速發展,未來京東還有10 倍20 倍的增長空間,所以還需要人。然後,劉強東說了一句讓整個行業印象深刻的話:
我們永遠不會開除任何一個兄弟。
在劉強東的對外話語中,他更喜歡用“兄弟” 這個詞彙來指代京東的員工,尤其是談到京東物流業務上的快遞員時,這個詞多了許多人情味,也有助於打造劉強東本人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人設。
只是商場如戰場,人言不足信——如今,京東的“兄弟”們卻要擔心自己的工作了。
京東管理層的人事陷落
作為中國電商行業的佼佼者,京東從來不乏關注,外界關於它的聲音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只是當時間的腳步跨入到2018 年12 月,伴隨著美國司法機構給出劉強東不予起訴的結論,石頭落地了,但京東的高光也不復存在。
2018 年年尾,京東宣布了重大的架構調整。在這次調整中,除了業務線的變化,更為引人注目的是京東集團CMO、京東商城輪值CEO 徐雷的角色變化,不少此前直接向劉強東匯報的京東集團高級副總裁開始向徐雷匯報——外界普遍認為,通過這次調整,徐雷已經成為京東商城的“中樞人物”,同時也正在承擔起整個京東集團二號人物的角色。
儘管劉強東依然有著對京東的絕對控制權,但這次架構調整中體現的求穩態度讓外界一度感到樂觀——只是沒想到,這次調整隻不過是京東在2019 人事動蕩的序幕。
2 月中旬,在京東集團開年大會上,京東宣布2019 年將末位淘汰10% 的副總裁級別以上的高管。隨後,京東管理層出現了重大人事震動,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失去了三位CXO 級別的高管:
- 3 月15 日,京東集團宣布,由於家庭原因,該公司CTO 張晨卸任(詳見雷鋒網(公眾號:雷鋒網)此前報導);
- 3 與19 日,京東集團宣布,該公司首席法務官(CLO)隆雨由於個人職業發展和家庭等原因,正式申請辭去集團首席法務官職務;
- 4 月4 日,京東集團確認,因個人和家庭原因,藍燁將辭去京東集團執行副總裁兼首席公共事務官(CPO)職務。
雷鋒網了解到,除了上述已經官宣的高管離職之外,京東的高管“優化”還在進行中。在目前的網絡傳聞中,京東多個VP (比如說原京東Y 事業部負責人於永利、原京東百萬便利店計劃負責人杜爽等)也在離職名單中,而且更多的京東總監級別的高管也會在後續名單中。
另外,4 月9 日,京東又宣布已經開始實施核心高管輪崗計劃,京東集團高級副總裁笑松和胡勝利將被調任到其他崗位,而二人在京東的新角色也未塵埃落定。
底薪取消,三類人淘汰,校招毀約
如果說,京東高層的人事變動更多地體現了京東集團層面的危機和變革的話,那麼拜這波變動所賜,更多的京東底層員工(比如說快遞員)的切身利益也因此而受到巨大的影響。
3 月份,有京東員工在某社交平台上宣稱,京東將實行995 工作制;隨後,京東大快消事業群公關總監劉力回應稱,京東不會強制要求員工加班,但鼓勵大家全情投入,高效產出,不僅為客戶和合作夥伴,也為自己和家人創造出更大的價值。而面對外界“京東員工一天離職400 人”的報導,京東回應稱是謠言。
到了4 月份,關於京東的不利爆料越來越多。
又有網友爆料稱,京東將取消旗下快遞員的底薪,另外將增加快遞收件任務,攬件將計入績效,直接影響工資收入;也有報導稱,從6 月份開始,6 月之前入職的快遞員,取消底薪,公積金從12% 降到7%;6月以後入職的快遞員,統一沒有底薪沒有公積金。
4 月7 日晚間,京東物流在微博上進行了官方回應,表示京東物流獨立運營,業務體係發生變化,因此“在部分地區試點將底薪轉變成更有激勵性的業務提成,同時為確保平穩過渡,各區域制定了4~6 個月的員工薪酬保護政策”。此外,“在廣泛徵詢員工意見後,我們按照住房公積金繳存政策規定,結合員工訴求和各地實際情況,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依法合規對員工公積金繳存比例進行調整”——這就間接承認了取消底薪屬實。
接著,有認證為京東員工的網友爆料稱,京東發布了內部郵件,要求堅決淘汰三類人,分別是:
- 不能拼搏的人,無論業績好壞,職位高低,也不管是老員工或者管培生,不管是身體原因還是家庭原因,凡是不能拼或者拼不動的。
- 不能幹的人,也就是績效差的人。
- 性價比低的人,有的人降薪。這三類人都要淘汰掉或協商解決掉。
對此,京東回應稱,上述爆料為片面解讀,京東對員工身心健康是非常關心的,希望營造一個“靠公平的勤勞付出而不是以各種藉口混日子”的環境。
除了京東內部的員工變動,京東在對外招聘上也出現了問題。
同樣是網友的爆料,稱京東在2019 屆校招過程中與應屆生簽署第三方協議之後毀約,在網友曝光的京東校招郵件顯示的毀約理由中,京東表示:因京東管理層決策對部分業務部門及組織架構進行調整,導致您入職的工作崗位被取消。
4 月10 日,京東再次進行回應,表示:
由於個別業務及組織架構調整,導致近期極少數校招崗位無法履約,對此京東表示歉意,並將積極推進事件的解決。對於雙方無法正常履約的情況,京東將依照協議做出相應的經濟賠償。
快遞員底薪取消,三類人淘汰,校招毀約……在一次又一次與人事相關的不利動向中,京東的公關部門不得不一次次出面回應。雷鋒網可以想見的是,京東的十數万員工正處於不安甚至人人自危的局面之中;這也恰好印證了京東現有發展的種種問題。
京東員工失去工作崗位,誰來背鍋?
2017 年11 月6 日,在京東JDD(京東金融全球數據探索者大會)上,劉強東發表演講,對“AI 取代人類工作崗位”的擔憂進行了回應(點此查看雷鋒網此前報導),表示:
我還希望人工智能能夠讓我們每個員工,京東人,不僅僅不會失去工作,而且能夠做更好的工作。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兄弟們再不用冒著烈日、寒風、風雪、霧霾對世界的傷害,走在大街上送貨,我的兄弟們可以坐在辦公室,監控全國數百萬台無人機和配送機器人,還有全國八百家管理中心,幾十萬輛無人車,兩三萬個無人配送站。我們所有的系統,依然需要大量的人工進行監控。
網友對於劉強東上述講話的評論
現在來看,在讓京東員工失去工作崗位這件事情上,已經輪不到AI 來背鍋了。而在雷鋒網看來,京東面臨的一系列人事問題,都是劉強東和他一手掌控下的京東所導致的。
2019 年2 月1 日,劉強東在發給全體員工的內部信中表示,“2018 年對我本人、我的家人以及公司都是異常艱難的一年”,這句話可以說是道出了實情。
對於劉強東本人而言,2018 年8 月底,在美國明尼蘇達州,因為被指控性侵,劉強東被明尼阿波利斯警方逮捕關押,隨機釋放;隨後,經歷了數個月的檢方調查,最終的結果是檢方決定不予起訴,此間劉強東基本上停止了對外發聲,而且也無法再列席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世界互聯網大會等重要活動——當然,京東的企業形像也因此受到嚴重影響。
而在公司層面,基於劉強東在京東的絕對掌控力,京東的股價在此過程中出現了大幅度下跌。
2018 年9 月4 日,在劉強東性侵事件曝光之後的首個美股交易日,京東股價在開盤後下跌超過7%,市值直接蒸發32 億美元;這就給原本就低迷的京東股價雪上加霜了。雷鋒網查詢到,與2018 年年初50.68 美元的歷史最高位相比,京東的股價在2018 年11 月23 日下跌到歷史最低點19.27 美元,跌幅高達61.8%——而在此後的一段時間裡,京東的市值一度被上市不久的拼多多超越。
當然,就公司的財務狀況而言,京東也面臨著隱憂。
2019 年2 月,京東公佈了2018 年Q4 財報和2018 年全年業績報告。其中在看起來不錯的總體數據下,京東在2018 Q4 的營收增速卻出現了連續10 個季度以來最低的情況,而且營收增速進一步下滑;不僅如此,京東的活躍用戶數出現了停滯的情況,Q4 比Q3 僅僅增長了10 萬,都在3.05 億以上附近徘徊——這對於京東業務的長遠增長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而在人事層面,京東也是問題重重。就在2019 年2 月的一次內部會議上,劉強東還公開斥責部分京東高管“人浮於事,拉幫結派”,而在3 月份,京東還專門安排員工來參觀監獄,以提升他們的反腐意識……
無論如何,在近80% 的投票權下,京東永遠只是劉強東的京東;而京東的走向在很大程度上與劉強東本人有關——在京東,劉強東沒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