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19日，舊金山發生首起涉及完全無人駕駛車輛的致命事故。涉事車輛屬於Waymo公司，但事故責任不在Waymo。事故經過如下：一輛無駕駛員和乘客的Waymo車輛在紅燈前停下，後方另有一輛車停駐。據Waymo稱，隨後一輛由人類駕駛的SUV高速追撞其他車輛，導致六車連環相撞，造成1人死亡、5人受傷，事故中還有一隻狗喪生。

去年10月舊金山另一起重大事故中，同樣有Waymo無人駕駛車輛在紅燈前停駐。根據Waymo描述，當時一輛對向行駛車輛越過雙黃線，撞上停在Waymo左側的SUV。劇烈撞擊將SUV推向Waymo，致使一人重傷。

這兩起事故是過去九個月中傷亡最嚴重的Waymo相關事故，但也呈現出典型特徵：在大多數Waymo事故中，自動駕駛車輛嚴格遵守交規，而人類司機往往存在超速、闖紅燈、偏離車道等違規行為。

隨著Waymo服務範圍持續擴大，未來必然會發生更多事故——包括可能導致重傷甚至死亡的事故。但必須注意整體數據比較：自2020年以來，Waymo在累計超過5,000萬英里（約70個人類駕駛終身駕駛里程）的自動駕駛里程中，僅報告約60起觸發安全氣囊或造成傷害的事故，遠低於人類駕駛事故率。

根據聯邦法規，無論事故責任是否在Waymo，甚至事故發生時車輛是否處於移動狀態，Waymo都必須通報所有重大事故。筆者近日詳細整理了該公司過去九個月的事故報告。

Waymo去年七月以來的安全記錄回溯

2024年7月份至2025年2月份，Waymo共報告38起觸發安全氣囊或導致傷害的嚴重事故。

據筆者判斷，其中僅1起事故明確歸責Waymo，3起責任存疑，其餘34起均係他方責任。

16起事故涉及處於靜止狀態的Waymo無人駕駛汽車被撞，含10起追撞、3起側面剮蹭、3起對向車輛越線。

8起事故涉及其他車輛追撞行駛中的Waymo無人駕駛汽車，其中含7輛汽車與1輛自行車。

5起事故涉及Waymo行駛路權被侵犯，其中包括1輛汽車闖紅燈、1輛滑板車闖紅燈、1輛汽車闖停車標誌。

3起事故是乘客開門引發，車門碰撞途經車輛/自行車。儘管Waymo配備”安全下車”提示系統，仍未能完全避免。

此外，還有兩起未接觸事故。在其中一起事故中，Waymo稱其無人駕駛汽車「在車道內減速並略微向左打方向盤，準備避讓前方出現的一輛停駛卡車。」這顯然嚇到鄰道行駛SUV。 SUV司機向左猛打方向盤，撞上對側路緣。 Waymo表示，自家汽車既未駛出車道，也未與SUV發生碰撞。

在另一起事故中，一名行人走到停駛的Waymo汽車前。 Waymo汽車在行人通過後啟動，但隨後這名行人「轉身走向Waymo無人駕駛汽車」。據Waymo稱，這名行人“可能與車輛左前側發生接觸”，“隨後還聲稱受了輕傷。”Waymo的報告並未明確指責這名行人說謊。

唯一確定Waymo負有責任的事故發生在去年12月。當時在洛杉磯行駛的一輛Waymo無人駕駛汽車撞飛路當中的一個塑膠箱，導致鄰道一輛正常行駛的滑板車撞上塑膠箱後摔倒。 Waymo目前尚不清楚滑板車駕駛員是否受傷。

對於最後3起存疑的事故，均涉及另一輛車在無保護的情況下左轉穿越Waymo無人駕駛汽車的行駛車道。在其中兩起事故中，Waymo表示其車輛採取了緊急煞車措施，但未能及時煞車停止避免碰撞；在第3起事故中，另一輛車從側面撞上Waymo汽車。 Waymo的事故摘要似乎顯示這3起事故均主要由他車造成，但筆者認為資訊不足，難以做出明確判斷。

即便假設這3起事故全部歸咎於Waymo，也意味著38起嚴重事故中絕大多數都不是Waymo的責任。數據顯示，Waymo無人駕駛汽車的嚴重事故率遠少於人類駕駛車輛。

Waymo事故發生率顯著低於人類駕駛

另一種評估Waymo車輛安全性的方法是將其每英里事故率與人類駕駛員進行比較。過去幾年中，Waymo一直定期公佈相關數據。上週Waymo發布了最新數據，更新了其安全資料中心，涵蓋截至2024年底的事故情況。

Waymo精確記錄了其無人駕駛汽車發生事故的次數。問題在於如何合理地確定人類駕駛員的事故基準數據，因為人類駕駛員不一定會報告每起事故。為此，Waymo在其兩大核心市場——鳳凰城和舊金山——估算人類事故率。分析聚焦於截至去年12月在這兩個城市累積行駛的4,400萬英里數據，並忽略其在洛杉磯和奧斯汀的小規模運作。

根據人類事故數據，Waymo估計在相同道路上人類駕駛員會發生78起觸發安全氣囊的嚴重事故；相比之下，Waymo無人駕駛汽車僅發生13起此類事故，相當於較普通人類駕駛員減少83%的安全氣囊觸發事故。

這項數據較去年9月略有下降，當時Waymo估算其首個2100萬英里自動駕駛里程中的安全氣囊事故減少84%。

在同樣的4400萬英里行駛中，Waymo估計人類駕駛員會發生190起導致受傷的事故。而Waymo無人駕駛汽車在舊金山和鳳凰城僅發生36起致傷事故，較人類駕駛減少81%。相較於去年9月公佈的73%降幅（基於前2,100萬英里數據），其安全表現持續提升。

保險理賠減少約90%

上述分析統計了所有事故（無論Waymo技術是否有過失）。若僅關注Waymo擔責事故，其表現更優。

為評估此點，Waymo於去年12月與國際保險巨頭瑞士再保險（Swiss Re）合作撰寫研究報告，重點分析針對Waymo的成功保險理賠案例。此資料可信度極高，因為：1）索賠必要性由第三方（非Waymo）判定；2）責任認定由保險理賠員（非Waymo）裁決。

但缺點在於，保險索賠往往需要幾個月才能完成。因此，去年12月發布的這份報告僅涵蓋截至2024年7月的事故。

截至2024年7月，Waymo已完成2,500萬英里全無人駕駛里程。而截至2024年11月底，Waymo僅面臨兩起未決的人身傷害索賠。

其中一起事故發生在去年11月的一個週五晚上，警方跨越舊金山海灣大橋追捕一輛銀色轎車。逃逸車輛駛入舊金山後，在擁擠的街道上橫衝直撞，在11街與Folsom街交叉口處擦撞了兩輛其他車輛的前部，隨後駛上人行道並撞上兩名行人。據報道，兩名行人被送往醫院，其中1人重傷；涉事銀色轎車司機及另一車輛中的乘客也受傷；而第三輛車是一輛Waymo無人駕駛汽車，未造成人員傷亡。

保險理賠員最終不大可能會將這些傷害歸咎於Waymo。

另一件未決索賠似乎也不容易明確責任。在那起事故中，另一輛車在Waymo左轉過程中駛入自行車道發生碰撞。即使假設這兩起事故都被判定為Waymo責任，Waymo無人駕駛汽車的整體安全記錄仍然非常出色。

Waymo與瑞士再保險根據保險業記錄估計，舊金山和鳳凰城的人類駕駛員在2500萬英里的行駛里程中大約會產生26起身體傷害索賠。因此，即使這兩起未決索賠都最終生效，Waymo也只有兩起人身傷害索賠，相比一般人類駕駛減少90%以上。財產損失索賠的降低幅度也一樣。在Waymo2500萬英里的營運里程中，共產生9起有效或待決的財產損失索賠；較人類駕駛員同等條件下大約會產生78起財產損失索賠下降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