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I熱潮的推動下，英偉達成為了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公司之一。它能持續多久？兩年前，英偉達主要靠銷售顯示卡賺錢。雖然也是家喻戶曉的名字，但僅限於最忠誠的PC遊戲玩家。如今，這家晶片設計公司成為了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公司之一，是AI繁榮的主要受益者，也是預計將主導未來十年的新科技經濟的化身。

上週，英偉達發布了第四財季財報，再次實現了井噴式的盈利，使其成為AI基礎設施領域無以匹敵的領導者。

由於其晶片被廣泛用於訓練和運行生成式AI背後的大語言模型，英偉達面向資料中心客戶的銷售額較一年前增長了4倍多，其稅後利潤從14億美元躍升至逾120億美元，這些數字甚至超過了最樂觀的預期。

這一強勁的業績推動英偉達在上週五的盤中估值達到2兆美元，使其成為市值僅次於蘋果和微軟的第三大科技公司。其利潤的大幅成長也引發了一輪更大範圍的股市反彈，推動標普500指數突破5000點，創下歷史新高。

英偉達市值超越亞馬遜和Alphabet成為第三大科技公司

即便贏得了華爾街的一緻美譽，英偉達的風險依然隱約可見。隨著投資熱潮的起伏，晶片公司的需求容易出現週期性波動，使它們易於受到嚴重的挫折。經驗豐富的英偉達投資者不太可能忽視這一事實，就在2022年，他們還經歷了英偉達股價65%的暴跌。

新投資人蜂擁買進該股，也讓它越來越容易受到攻擊，即使是一些小小的挫折。晶片產業分析師Pat Moorhead稱，無論其業務表現多麼令人印象深刻，它已成為當前股市預期過高的罪魁禍首。

英偉達令人眼花撩亂的上漲，讓兩個壓倒性的問題浮現出來。其一是，AI晶片熱潮是否會達到科技界和金融界所認為的那樣的規模和持久。另一個問題是，主宰這一市場的英偉達能否經得起競爭的衝擊，包括來自其一些最大客戶的競爭。

關於第一個問題，近幾週來，晶片產業的大咖們在預測生成式AI將帶來的需求方面，一直表現得比其他人更大膽。

身為英偉達最強大的挑戰者之一、晶片公司AMD的CEO蘇姿豐去年年底預測，到2027年，AI晶片市場規模將達到每年4000億美元，是她之前預期的兩倍多，相當於2019年整個全球晶片市場的價值。

一段時間以來，英偉達CEO黃仁勳一直表示，全球資料中心價值1兆美元的設備需要徹底改造升級，為新的AI時代奠定基礎。最近幾週，他又加大了賭注，做出了一項新的預測，表示資料中心所有設備的總價值將在未來四、五年內升至2兆美元。

就在英偉達發布財報的同時，OpenAI CEO薩姆•奧特曼（Sam Altman）也加入到這一陣營，呼籲對包括晶片在內的所有類型的AI基礎設施進行大規模的額外投資。他在英特爾公司舉辦的活動中表示：「我認為，每個人都低估了對AI運算資源的需求。」為此，奧特曼正在尋找財力雄厚的投資者，並計劃成立一家AI晶片公司。

資產管理公司AllianceBernstein首席投資長Jim Tierney表示，在AI熱潮的早期階段預測市場規模，無異於在黑暗中摸索。但英偉達第四財季財報所傳達出的消息有助於安撫華爾街，即需求至少在今年全年將保持強勁，並將持續到2025年。

英偉達的毛利率走勢

英偉達目前財季的業績指引遠高於市場預期。該公司沒有提供更長期的預測，但公司高層表示，在現有晶片供不應求的情況下，今年即將推出的新產品的供應同樣會緊張。這意味著，今年的供應不太可能滿足需求。

還有跡象表明，對英偉達晶片的需求，可能比一些人擔心的要更持久。黃仁勳稱，第四財季該公司資料中心營收的40%來自AI推理，即透過AI模型來解決問題；而不是來自模型培訓，後者一直是英偉達AI主導地位的主要來源。

這似乎回答了人們對該公司的一個長期擔憂，即其昂貴的晶片將不再那麼需要推理，而事實恰恰相反。同時，這也緩解了人們的另一個擔憂，即2025年潛在的AI訓練放緩對英偉達的不利影響。

然而，AI基礎設施的持久性仍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項技術的最終客戶，也就是那些希望利用AI來增加收入或提高效率的企業，是否從這些投資中獲得回報。

大多數公司幾乎還沒有開始在自己的業務中測試生成式AI，也沒有想出如何處理這項技術帶來的特殊問題，例如它有產生幻覺的傾向，或者說是生成不準確的結果。用Bernstein晶片分析師Stacy Rasgon的話說：“如果這些資產沒有回報怎麼辦？”

當人們對一項新技術的預期超過現實時會發生什麼，科技界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本世紀初，思科曾一度成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因為市場對其處理網路流量所需的光纖設備的需求激增。

然而，這項技術最初未能帶來預期的業務繁榮，導致電信公司紛紛破產，思科股價暴跌近90%。

但這次，在生成式AI熱潮的早期，至少有一些跡象表明，它將有所不同。Rasgon說：“20世紀90年代，光纖在人們需要之前就被埋進了地下。但AI晶片卻並非如此，它們不可能提前放在某個倉庫裡。”

相反，市場對訓練和運行大語言模型的AI晶片的需求遠遠超出了供應，許多開發人員難以獲得他們需要的硬體。

與網路時代的早期相比，股市估值看起來也沒有那麼誇張。在網路繁榮的頂峰時期，思科股票的本益比約為200倍。相較之下，在本周公布財報之前，英偉達的預期本益比僅為32倍。而且，這一倍也基本上保持不變，因為其股價和許多分析師的獲利預期都出現了同步上漲。

基於此本益比水平，英偉達的股價完全在其歷史估值區間內。當然，如果AI基礎設施熱潮枯竭，或者競爭對手開始追上英偉達，這樣的水平可能也無法為其提供多少保護，使其免受嚴重估值重置的影響。

事實上，挑戰者已經開始出現。三大雲端運算公司，微軟、亞馬遜和谷歌，都想從英偉達的客戶變成競爭對手，他們都設計了自己的晶片。

同時，晶片產業競爭對手的產品已經逼近英偉達最先進晶片的性能。例如，AMD已經發布了一款新一代晶片，人們普遍認為它的表現將超越英偉達的同類產品。

市場也渴望更多的競爭，即使只是為了給英偉達收取的溢價設定上限。高溢價已經使英偉達去年的毛利率從57%提高到了73%。

分析師Moorhead表示：“這些大型雲端運算公司希望在供應上有更多選擇。他們將把一些業務交給AMD，一些交給英特爾。他們想要看到三足鼎立的局面。”

但就目前而言，隨著AI熱潮的全面展開，英偉達的地位還是一如既往地強勁。例如，AMD為今年設定的AI晶片銷售目標僅35億美元。Rasgon表示，即使超過這個數字，其AI業務與英偉達資料中心業務的銷售額相比仍微不足道。華爾街預計，英偉達資料中心業務的銷售額將接近1,000億美元。

當然，大型雲端運算公司製造的內部晶片可能會切入英偉達的業務，因為它們承擔了更多培訓公司自己的AI模型的工作。但它們可能不會產生更廣泛的影響，至少在短期內是如此。

而且，雲端運算公司的許多客戶仍希望獲得英偉達的晶片。多年來，他們開發工具和框架，以便讓英偉達的晶片更容易針對特定任務進行程式設計。他們進行了多年的工作，這種慣性很難打破。

即使競爭對手的表現能與英偉達的一些產品相媲美，但沒有一家能與英偉達打造的晶片、系統和軟體工俱生態系統相提並論。Moorhead說，它的一整套技術相當於一個強大的AI平台，許多客戶會猶豫是否要放棄它。

因此，至少在2024年，英偉達看起來仍將主導該市場。但考慮到AI的潛在市場規模，以及尋求分得一杯羹的科技巨頭們的財富和雄心，英偉達也不能有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