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運算成本飆升，人工智慧產業的新創公司難以負擔營運費用。大科技公司如Google、微軟將主導這一領域。薩姆·奧特曼(SamAltman)計劃籌集約7兆美元用於開發人工智慧晶片，這不僅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故事。首先，建構人工智慧所需的基礎設施已經變得非常昂貴。其次，大部分價值都掌握在少數幾家大型科技公司手中，市場壟斷只會變得更加嚴重。

2022年底，由奧特曼領導的人工智慧新創公司OpenAI發布了ChatGPT，引發了激烈的市場競爭。大批新興新創公司紛紛進入生成式人工智慧市場，但其中大多數可能會在未來一年左右退出市場或被現有企業吸收。因為做生意的成本太高，他們根本無法獨立生存。

以Unitary的執行長薩沙·哈科(Sasha Haco)為例。公司業務是掃描社交媒體上的視頻，尋找違規內容。相較於Unitary向客戶收取的費用，用OpenAI的人工智慧工具掃描影片的訂閱成本高出100倍。因此，Unitary不得不自行開發人工智慧模型，這本身就是一種走鋼絲式的平衡行為。 Unitary仍需要透過微軟雲端服務或亞馬遜網路服務（AWS）等雲端供應商租用罕見的人工智慧晶片。哈科表示，自2020年以來，這些晶片的價格已經翻了一番，而且很難預訂。她透露：“有時候我們買不到所需的東西，所以不得不支付原來10倍的價格。”

所幸Unitary成功了。但哈科承認，沒有一家生成式人工智慧新創公司找到如何大規模低成本營運業務的方法，至少沒辦法像大型科技公司那樣。舊金山的另一位人工智慧創辦人告訴我，許多必須租用人工智慧晶片和雲端運算服務的同行都發現，他們賺錢的唯一方法就是「人們不使用這些產品」。

新創公司Dialogue主要為受監管的產業量身打造聊天機器人。該公司執行長羅納德·阿什裡（Ronald Ashri）說：「把算力比喻為電力再合適不過了。」「你不得不接入一個基礎模型，這就是你的電力，你要不斷消耗。在我們提供給客戶的解決方案中，算力消耗是最高的一塊成本。”

生成式人工智慧新創公司可以透過兩種不同方式來建立他們的技術。例如，他們可以開發自己的OpenAIGPT-4或GoogleGemini，但這種基礎模型動輒需要投入數億美元。他們也可以選擇在現有模型的基礎上開發各種功能，這種方法只需要幾千萬美元的投資，目前絕大多數人工智慧新創公司都是這樣做的。

在這兩種情況下，主要受益者都是雲端運算領域的巨頭微軟、亞馬遜以及Alphabet旗下的谷歌，此外還有人工智慧晶片製造商英偉達。晶片公司Vaire Computing執行長魯道夫·羅西尼（Rodolfo Rosini）表示：「目前，所有這些新創公司都從風險投資者那裡拿錢，然後再把錢交給雲端運算公司和英偉達。」這就是為什麼英偉達的股價在去年翻了一倍多，估值接近2兆美元的原因。

人們或許會認為，大型科技公司會放眼整個人工智慧新創領域，對充滿活力的新創公司感興趣，渴望從中獲得新人才和新想法，但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大多數新成立的生成式人工智慧新創公司都沒有太多核心的人工智慧研究科學家，因為它們都依賴更大的第三方模型。這些新創公司的大部分員工通常都是普通的軟體工程師，在網羅人才方面對大科技公司來說沒有太多吸引力。

總部位於倫敦、專注於投資人工智慧的風險投資公司Air Street Capital創始人內森·貝納奇(Nathan Benaich)表示，Meta等大型科技公司已經在大量投資內部的人工智慧項目，其中許多公司去年還大幅削減了成本。

更大的絆腳石是監管。由於最近一波更嚴格的反壟斷執法行動，大型科技公司對任何涉及重大人工智慧交易的反壟斷監管都持謹慎態度。因此更多收購行為也轉為投資。市場研究公司Pitchbook資深分析師布倫丹‧伯克(Brendan Burke)提供的數據也印證了這一點。他表示，大型科技企業對人工智慧新創企業的投資在2023年達到了246億美元以上，高於2022年的44億美元。這項轉變的目的是避開監管審查。

但伯克也透露，現在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CC）正在調查其中的一些投資行為，其中包括微軟對OpenAI的上百億美元投資以及亞馬遜對Anthropic的投資，大科技企業可能還會回歸到傳統收購上來。

風險資本投資者和新創公司對未來一年的併購交易持不同看法。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是監管層面的壓力將影響大科技公司收購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領先人工智慧新創公司，例如Perplexity、Cohere和Character.ai和Inflection。相反，它們將吸引更多投資。至少目前看來，一些規模較小的長尾型企業將被收購，而其他新創公司將在成本壓力下倒閉。

結果就是產生一個與當下非常相似的競爭環境，最大的產業參與者繼續變得更大。這是大型科技公司的勝利，也可以說是消費者的勝利，他們能繼續以低廉價格獲得人工智慧。但是，當融入人們生活各個層面的通用人工智慧被少數幾家公司主導時，他們就擁有了巨大的影響力。 （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