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Elon Musk)旗下腦機介面公司Neuralink週二宣布，該公司已獲準進行首次人體試驗，將腦機介面植入癱瘓患者的大腦。不過，美國媒體週三發表文章，揭露了猴子在Neuralink實驗過程中的痛苦慘死內幕。

馬斯克

雖然馬斯克在本月稍早表示，沒有猴子因為Neuralink的腦機介面植入物而死亡，但是美媒的最新報道似乎駁斥了他的這一說法。

美國責任醫師協會(PCRM)獲得的公開文件顯示，此前參與Neuralink實驗的獼猴遭受了多種併發症，包括“血性腹瀉、部分癱瘓和腦水腫”，最終被實施安樂死。美國責任醫師協會是一個致力於廢除活體動物實驗的非營利組織。

痛苦的動物實驗

今年9月10日，馬斯克在旗下社群媒體X(前Twitter)回覆一位用戶時，首次承認了獼猴的死亡。但他表示，任何死亡事故都不是“Neuralink植入物導致的”，並表示研究人員小心翼翼地選擇了“瀕臨死亡”的實驗對象。他在去年秋天的演講中還聲稱，Neuralink的動物實驗從來都不是“探索性的”，而是為了證實完全成形的科學假設。“我們非常小心。”他說。

馬斯克稱沒有猴子因Neuralink植入物死亡

然而，美媒根據查閱公開記錄以及對Neuralink前員工、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現任研究員的採訪，他們得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Neuralink動物研究景象。這些文件包括了去年首次公開的獸醫記錄，描述了多達12隻靈長類動物在Neuralink實驗過程中所遭受的可怕痛苦，所有這些動物都需要被實施安樂死。

Neuralink創立於2017年3月。在成立不到一年時間內，它就獲得了大量用於測試其腦機介面植入物的動物實驗對象。從2017年9月到2020年底，該公司的實驗得到了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加州國家靈長類研究中心研究人員的協助。該中心是一個由美國聯邦政府資助的生物研究設施。馬斯克承諾要革新義肢，設計一種能讓人腦能與​​人造設備，甚至人與人彼此進行無線通訊的植入物。

根據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獸醫記錄，猴子在接受Neuralink的電極植入手術後發生了一系列併發症，包括出血性腹瀉、部分癱瘓和腦水腫。

例如，在2019年12月進行的一項實驗性手術中，為了確定植入物的“有效性”，該裝置的一個內部零件在植入時“斷裂”。研究人員在夜間對這只被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稱為「20號動物」的猴子進行了觀察，發現它在抓撓手術部位，而且手術部位滲出了血液。它也猛拉了一個連接器，最終導致部分設備被扯掉。第二天，研究人員透過手術來解決這個問題，但真菌和細菌感染已經發生。獸醫記錄顯示，這兩種感染都不太可能被清除，部分原因是植入物覆蓋了感染部位。2020年1月6日，這隻猴子被實施安樂死。

Neuralink使用猴子進行實驗

其他獸醫報告顯示，一隻名為「15號動物」的雌性猴子在2019年3月死亡。報告記錄了它在死亡前的幾個月的狀況。在完成植入手術幾天后，它開始莫名其妙地把頭頂在地板上。記錄顯示，這是疼痛或感染的症狀。研究人員觀察到，儘管它感到不舒服，一直在摳扯植入物直到流血，但她經常躺在籠子的底部，和其他猴子手拉手。

隨後，「15號動物」開始失去協調能力。研究人員觀察到，當它看到實驗室工作人員時，她會無法控制地顫抖。它的病情在接下來幾個月裡不斷惡化，直到研究人員最終對它實施了安樂死。屍檢報告顯示，它的腦部出血，Neuralink的植入物導致它的部分大腦皮層「局部破損」。

另一隻猴子「22號動物」出現了顱骨植入物鬆動，在2020年3月被安樂死。屍檢報告顯示，將植入物固定在顱骨上的兩個螺絲已經鬆動到「容易被取出」的程度。「22號動物」的屍檢報告清楚地表明，「它的死亡可完全歸因於植入物的機械故障，而不是因為感染加劇死亡」。如果這是真的，這似乎與馬斯克關於沒有猴子因為植入物死亡的說法有直接矛盾。

馬斯克稱，為了降低對健康猴子的風險，Neuralink選擇的是「瀕臨死亡」的猴子。一位匿名的Neuralink前員工對此表示，馬斯克的這項說法並不屬實。

這位Neuralink前員工表示，馬斯克的這一說法即便算不上“純屬捏造”，也是“荒謬的”。「在進行任何手術之前，我們養了這些猴子大約一年。」他說。此計畫需要長達一年的行為訓練，所以瀕臨死亡的實驗對像不符合此時間跨度要求。

一位目前正在加州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進行研究的博士候選人，也對馬斯克的說法提出了質疑。「這些都是很年輕的猴子，很難想像這些還沒成年的猴子會因為某種原因而瀕臨死亡。」他說。

加州大學戴維斯校區的發言人安迪費爾(Andy Fell)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對於馬斯克的言論，我們不予置評。”

監理調查

當地時間週三下午，美國責任醫師協會致函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高級官員，呼籲SEC調查馬斯克的說法。

上述紀錄可能成為SEC調查馬斯克所發表Neuralink言論的基礎。隨著Neuralink朝著發布首個商用腦機介面的目標邁進，該公司已面臨多項聯邦調查。

美國責任醫師協會要求SEC展開調查

美國責任醫師協會稱，馬斯克關於Neuralink靈長類動物死亡的言論具有誤導性，他知道這些言論是“虛假的”，投資者應該了解Neuralink投機產品的安全性以及可銷售性的真相。

「他們聲稱將把一種安全的設備推向市場，這就是你應該投資的原因，」美國責任醫師協會負責動物實驗替代品研究的瑞恩·默克利(Ryan Merkley)表示，「我們認為他在撒謊，目的是粉飾Neuralink的探索性研究發生的事情。”

馬斯克在X上發布的關於Neuralink猴子的貼文已被瀏覽了76萬多次。美國責任醫師協會在寫給SEC的信中指出，當SEC在2018年就特斯拉證券詐欺指控馬斯克時，SEC認為馬斯克的社群媒體帳號是投資人的新聞來源。SEC對任何證券的銷售都有管轄權，包括由Neuralink等私人控股公司發行的證券。最近的文件顯示，該公司已經從外部投資者籌集了逾2.8億美元。

如果SEC真的調查馬斯克的相關言論，這將是Neuralink面臨的至少第三項與動物實驗有關的聯邦調查。根據外媒報道，2022年12月，美國農業部總監察長辦公室對Neuralink對待一些動物實驗對象的處理方式展開了調查。2023年2月，美國運輸部又對Neuralink展開了一項調查，指控該公司涉嫌不安全運輸抗抗生素病原體。

在這些調查展開之前，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最初在2022年初拒絕了Neuralink進行人體臨床試驗的申請。根據外媒報道，該機構主要擔心的是該設備的鋰電池，以及植入物的電線可能會遷移到大腦的其他部位。今年5月，FDA核准Neuralink進行人體試驗。

截至發稿，SEC拒絕就美國責任醫師協會的信函置評。Neuralink沒有回應馬斯克在實驗猴子問題上的說法，也沒有對美國責任醫師協會的指控發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