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垃圾代替新鮮穀物用更可持續的方式生產雞蛋
在本世紀頭10年,魯德·贊德斯(Ruud Zanders)經營著一家公司,該公司在全歐洲飼養著100萬隻母雞,每年產蛋數億隻,年銷售額超過4000萬美元。但過度負債、先於大衰退而來的信貸危機以及禽流感的暴發,讓他失去了農場和家。贊德斯說:“三個危機中的任何一個單來,我們都可以躲過,但全部都來就不行了。”
在他掙扎著從困境中重新站起時,贊德斯開始尋求以一種更可持續的方式來生產雞蛋,從而有益於人類、母雞和環境。他無意中發現了一項研究,該研究主張人們不要用人類可能會吃的玉米和其他穀物來餵養動物。世界上近三分之一的糧食被用作牲畜飼料。如果他能給蛋雞餵食食物垃圾呢?
2017年,贊德斯的公司Kipster(“kip”在荷蘭語中的意思是“雞”)開始用廢棄食物餵養的母雞生產雞蛋。這些廢棄食物包括過期的麵包、未售出的餅乾,以及不新鮮的荷蘭鬆餅(這是荷蘭標誌性的焦糖夾心餅乾)。贊德斯採用了一種新的畜棚設計,與荷蘭和美國中西部常見的無窗、矩形、鋁包棚形成鮮明對比。一個改造自停車場的通風系統將氨和顆粒物的危險積聚減少了70%以上。傾斜著朝南的屋頂上覆蓋著太陽能電池板。朝北的正面是玻璃,自然光能夠照射到雞的生活區域,卻不會過熱。這些雞或自由地閒逛,或棲息在用木材搭建的模擬樹上,啄食著原木和樹枝。
Kipster花了數年時間才弄清楚如何利用人類食物垃圾生產雞飼料,因為事實證明,找到能夠提供母雞所需營養的剩菜的正確組合很複雜。他們將未售出的麵包、餅乾與製造商淘汰下來的殘次品混合起來,然後在荷蘭德國邊境附近的一家工廠進行測試。該工廠幾十年來一直在為豬生產類似的產品,但豬幾乎任何東西都吃,蛋雞卻較為挑剔。
荷蘭瓦赫寧根大學農業生態學教授漢娜·範·贊滕(Hannah van Zanten)是讚德斯的顧問,她表示,被當作肉食的動物所吃掉的穀物如果被人類食用,可以滋養的人數要遠遠超過那些動物的肉所能滋養的人數。她說:“如果我們不再用穀物餵養牲畜,而只用剩菜剩飯,那麼環境影響就會降低。”Kipster表示,該公司飼料的碳足跡不到傳統飼料的一半。但由於收集的複雜性,它的成本略高。Kipster的雞蛋不是有機的,因為食物垃圾沒有經過認證,但它們的售價也比有機雞蛋低10%左右(儘管它們比最便宜的大眾市場雞蛋貴50%左右)。
鹿特丹伊拉茲馬斯醫學中心(Erasmus Medical Center)的病理學家提赫伊傑斯·庫伊肯(Thijs Kuiken)表示,該農場的設計也有助於降低疾病從動物傳播到人類的可能性。隨著禽流感在歐洲的流行,這種擔憂已是日益加劇。儘管這些母雞不像大多數密集的家禽飼養場那樣集中,但它們的戶外空間也較少,這減少了被路過的野鳥糞便感染的機會。Kipster獲得了荷蘭動物福利認證機構Beter Leven的最高評級。
2021年,該公司宣布計劃將其係統授權給美國最大的雜貨連鎖店克羅格公司(Kroger Co.)。印第安納州的一個克羅格供應商MPS雞蛋農場(MPS Egg Farms)採用了這一系統,包括傾斜的畜棚屋頂等全部設計。幾週前,它的第一批Kipster雞蛋已經在雜貨店上架。根據Kipster的說法,四個美國畜棚將很快投入運營,而且該公司正進行相關談判,擬將其係統授權給比利時、法國和英國的生產商,供它們在年底前投產。
這套系統有缺點嗎?有,那就是可能沒有足夠的剩菜剩飯來餵養世界上所有的牲畜。因此,要進一步有意義地減少農業領域的碳排放,就需要人們從植物中獲取更多的蛋白質,減少從動物中獲取的數量。贊德斯說,這甚至可能意味著減少雞蛋消費。他說:“家禽養殖戶這麼說可能聽起來很奇怪,但我們確實需要少吃些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