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書聲琅琅、人頭攢動的四川大廈學而思線下教學點，如今靜悄悄的，沒有了往日的擁擠。“感謝每一位認真堅持到秋季課結束的伙伴。”在好未來12月22日的線上告別會上， 41歲的好未來創始人、CEO張邦鑫對即將離職的2萬名好未來中小學教培老師由衷說了這麼一句話。

而這一天，也終於來臨，2021年12月31日，隨著堅守在最後一節秋季學科課的老師走出教室，學而思也正式關停義務教育階段學科類培訓服務。

四川大廈寂靜了

風靡一時的學而思，是國內首家在美上市的中小學教育培訓機構，鼎盛之時，曾有“英語找藍天，數學找學而思”的說法。位於福田區紅荔路繁華地段的四川大廈是學而思在深圳的總部，培訓質量被認為是最高的，很多其他區的家長們不惜遠距離奔波也要擠進這裡。

在四川大廈的三四五層，每層樓分佈著將近12間教室，容納著三四百名家長和孩子。因為被公認為培訓資源最好，這裡的學而思學位曾經非常緊張，一樓的客服中心裡，永遠擠著“蹲搶學位”的家長們。一年前，一位從龍崗花一個多小時趕過來的母親跟記者聊到自己如何不辭辛勞，終於“定鬧鐘”搶到學位時，語氣裡透露出些許驕傲。

每個黃昏時分，這裡都會經歷一場激烈的人流對沖：樓層高處的上班族一波波往外趕，而地鐵站湧出的家長和孩子則拼命往裡擠，狹窄的走廊在擁擠的人流中顯得格外逼仄。擠不上電梯的家長們帶著孩子改走樓梯，急促的腳步、匆忙地趕飯，這一切喧鬧大約在7點後會歸於平靜，此後，各個40平左右的教室里傳來朗朗的讀書聲，教室外的走廊裡是，認識不認識的家長們竊竊私語地交流。

曾經無數個夜晚，幾百名學生走出校門，來到這裡，參加培訓。

曾經狹窄的走道裡，擠滿著下班後陪讀的疲憊的家長們

隨著2022年的到來，這一切繁忙的場景都將成為歷史，成為回憶。

一些樓層的教室已經退租，黑魆魆的，徒留牆上依然留存的教師簡介

學而思部分樓層已經退租，只保留“素養”課教室，四川大廈依舊在，曾經“一位難求”學而思空出樓層早早地掛出了招租信息。

很多學生已經退課，已經空蕩蕩的桌椅不久後也將被搬走

如今的四川大廈，寂靜了。“學而思培優”的字樣依舊在，招租的信息也在滾動上傳。

未來，學而思的人文美育能再創奇蹟麼？

據悉，好未來此前已經在對這些老師們制定出安置計劃。從各老師在社交媒體曬出的好未來郵件顯示，12月20日起，好未來同招聘機構一起推出“好未來轉身陪伴計劃”，項目包含了職業性格測評、職業轉型輔導課程（含工具包）以及空中雙選會等服務，旨在幫助大家接觸更多職業機會。

好未來創始人張邦鑫在告別會上稱：“學而思K9學科終究會成為一個回憶、一段往事和一個傳說。” 曾經發展得轟轟烈烈的校外培訓行業，在國家相關政策出台之後或主動或被動的經歷了一系列調整。歷經十餘載的學而思不是第一個倒下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家長們就此散了？

“’雙減’後，學而思最先減掉了學科類週末的培訓，那個時候開始，來學而思培訓的孩子就已經減少了一半。”一位家住福田區的家長劉女士告訴記者。

劉女士說，此前學而思學位非常緊張，尤其是深圳總部四川大廈的數學學位。她家孩子是三年級開始上學而思的，輪候了幾期，定了鬧鐘也搶不到四川大廈的數學學位，只好就近學而思分校上課。劉女士鄰居家的孩子報課早，有四川大廈的學位。鄰居說，四川大廈一到週末全是家長和孩子，很多家長家住南山，甚至龍崗，一大早就帶著孩子出門，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就是為了趕在8：30前到教室，一待就是一整天，上完上午的課，附近吃個快餐又趕下午，甚至晚上的課。“孩子是真辛苦，週末也不能睡懶覺，甚至比平時上學還要起得早。一天三類課，全天下來，七八個小時泡在教室裡，看著很心疼。可是沒辦法，教育內捲太嚴重了，競爭那麼厲害，誰也不敢掉尾巴，家長也不容易。”劉女士說。

因為“雙減”，秋季開始，學而思取消了周末學科類培訓，所有的學科類培訓改在了平時的晚上。“暑假過後，我就經常收到四川大廈有學位的消息。很明顯，學而思這一次的調整，家住偏遠區域的孩子是沒有時間條件到四川大廈上課，這裡的學位一下子就空了出來，無論哪個學科，學位都有富餘。”因為同為福田區，劉女士把孩子的數學課調到了四川大廈。

2021年11月，學而思培訓宣布，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科類校外培訓服務將於2021年12月31日截止。劉女士告訴記者，“從12月開始，感覺每週來上課的孩子就已經越來越少了，有些分校開始退租。”這樣的情況隨著12月31日的臨近，越來越明顯，到最後兩週，連四川大廈也退了一半的教室，各學而思教育點開始變得越來越空。

沒有了培訓課，孩子們會有怎樣的安排？

記者採訪了幾位在教室外等孩子下課的家長。有家長表示會給孩子報運動類課程：“孩子的體育該補補了，到了中學，體育分越來越重。”有家長表示會根據孩子的興趣安排其他培訓，還有家長表示會有更多的親子時間，學業不太重的情況下，帶孩子去公園、去圖書館……“反正不能閒著，你真’躺平’了，總有人在更努力地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