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壟斷陰霾已至,“劈柴哥”能否護住谷歌的“遮羞布”?
有報導稱Google將被法國反壟斷部門罰款5億歐元(約5.93億美元)。而就在前一天,Google公司CEO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也被稱作“劈柴哥”)接受了BBC的深度專訪,其中就談到了涉及稅收、隱私和反壟斷等許多有爭議的問題。
Google又收天價罰單!因版權糾紛被罰5億歐元
編譯/樵夫
不只要做CEO,還要做道德楷模
皮查伊出生在印度南部泰米爾納德邦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他為人低調,溫文爾雅,很少裝腔作勢。比如,人們不會在美國獨立日那天看到他在Instagram上像扎克伯格一樣站在電動衝浪板上手拿美國國旗的視頻。
據BBC的採訪,他不吃肉,開特斯拉;他崇拜阿蘭·圖靈(Alan Turing),希望自己當初能有機會見到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此外,他還很嫉妒亞馬遜CEO傑夫·貝索斯(Jeff Bezos)能有機會飛入太空。
在Google,他贏得了工程師和軟件開發人員的支持。皮查伊本身就是一名優秀的工程師,這對他的管理工作很有幫助。但即便如此,實際工作起來也並非易事。矽谷人才濟濟,自負的人不在少數,但他們卻都對皮查伊敬重有加。
周圍的人都說皮查伊是一個為人善良、體貼他人的領導者。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說,他真心希望把自己樹立成一個道德楷模。
在談到科技對提高生活水平的影響時,他顯得很理想主義,這都源於他一些成長和工作經歷。許多技術都對他產生了重大影響,從他們日思夜盼的撥盤電話,到每個月都會擠在上面吃一頓晚餐的踏板車。
此外,他在公眾場合的表現地往往張弛有度,由此達成的效果令其他大型科技公司的高管頗為驚訝。他在國會的證詞很少導致Google股價下跌。他溫和的態度和對細節的把握總能幫助他化險為夷。
有人認為,在創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的領導下,Google始終懷有開拓精神和創業熱情,勇於冒險。但在此之後,確實應該有一個像他這樣低調、穩健、謹慎的領導者來緩解公眾焦慮,贏得政府官員的好感。
圖:Google創始人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和拉里·佩奇(Larry Page)
未來看好人工智能和量子計算
過去的23年裡,在當今這個自由、開放的互聯網形成的過程中,Google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可以說,Google是世界上有史以來最複雜、最重要、最富有的企業之一。而身為它的領導者,皮查伊是Google歷史上最有成效、最受歡迎、最受尊敬的產品經理,所以才在一眾同仁中脫穎而出。
他不僅是Google及其母公司Alphabet的老闆,也是Waze、FitBit和DeepMind等人工智能先驅的最終領導者。僅在Google,他就負責Gmail、Chrome瀏覽器、Google地圖、Google地球、Google文檔、Google相冊、Android操作系統等眾多產品。
其中,雖然Chrome瀏覽器和Android移動操作系統都不是皮查伊的原創(Android 一度由安迪·魯賓(Andy Rubin)領導),但卻在他的帶領下風靡全球。
然而,迄今為止,Google最為人所熟知的產品仍是Google搜索。隨著“Google一下”滲透到日常生活,“Google”甚至變成了一個動詞。
但皮查伊表示,在接下來的25年裡,另外兩項發展將進一步改變世界,那就是人工智能和量子計算。
“我認為這是人類有史以來開發和研究的最深刻的技術。”他說,“估計你會想到火、電或互聯網,大概就類似於這些。但我認為人工智能比這些更深刻。”
從本質上講,人工智能是試圖在機器中復制人類智能。各種人工智能係統已經比人類更擅長解決某些特定類型的問題。
而量子計算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技術。普通計算機基於二進制的物質狀態,即0或1。中間沒有任何東西。這些位置稱為“位”。
但是在量子或亞原子水平上,物質的行為模式則有所不同:它可以同時為0或1,抑或兩者之間的其他狀態。量子計算機建立在量子位上,它會將物質可能處於的這些狀態都納入考慮。這項技術理解起來有點困難,但它的確能改變世界。
皮查伊和其他科技專家發現,其中蘊含的可能性令人激動不已。他稱:“(量子)並不適用於所有事情。有些事情用我們現在的計算模式效果反而更好,但量子計算將為某些事情開闢全新的解決方案。”
從某種意義上說,皮查伊現在的任務是從產品管理層面應對人工智能和量子計算的無限挑戰。
明智的領導者,管理上也有潛在陷阱
此外,在皮查伊的管理領導下,Google公司的股價更是可圈可點。縱觀歷史,沒有多少CEO能為公司創造1萬億美元的市值。
但據Google前員工和許多其他密切觀察者稱,一些特質在幫助皮查伊成為明智的反週期領導者的同時,也給他帶來了潛在的陷阱。他們在以下幾個問題上形成了共識。
第一,現在的Google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謹慎。
第二,Google跟風推出了一堆產品,缺少了很多原創性。從某種意義上說,它是在看到其他企業做出了偉大的發明後,才下令自己的工程師對這些發明進行改進。
第三,皮查伊大舉下注的很多項目都失敗了,包括Google眼鏡、Google+、Google Wave和Project Loon。Google當然可以合理地反駁說,這些實驗和失敗都是有價值的。而且,這與上面的第一點存在衝突。
第四,Google似乎已經喪失了為人類解決重大問題的雄心壯志。在舊金山以南的那一小片狹長地帶上,聚集了世界上數量最多的計算機科學博士。所以肯定有人會問:擁有這麼多一流人才的Google,難道不應該著手解決氣候變化問題,或者想法治愈癌症嗎?這種批評似乎與皮查伊的過往記錄格格不入,但卻很常見。
最後,他應該得到極大的同情,因為在文化戰爭的時代,管理像Google這樣擁有龐大、頑固、苛刻且心懷理想主義的員工隊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的Google經常出現在新聞中,有時是因為員工渴求多元化或薪酬公平而罷工,還有的時候則是因為關鍵人物的身份引發了爭議。
但BBC記者認為,Google擁有10萬多名員工,其中許多人都很自以為是,甚至流露出激進主義者的秉性,這類人根本無法控制。一方面,Google的全球員工觀點各異,充分體現出認知多樣性;另一方面,人們卻希望它能以一家公司的身份在特定問題上挺身而出。這二者之間本身就存在矛盾。
涉嫌反壟斷、避稅帶來聲譽風險
目前,皮查伊最“頭疼”的應該是各國愈演愈烈的反壟斷風潮。此時更是恰逢Google每天遭遇一連串的審查和批評之際,其中最突出的是稅收、隱私和所謂的壟斷地位。
Google在跟稅收有關的問題上採取防禦措施。多年來,Google花費巨資聘請會計師和律師幫助他們合法避稅。
例如,Google2017年通過一家荷蘭空殼公司將200多億美元轉移到百慕大,這也是其“雙層愛爾蘭,荷蘭三明治”戰略的一部分。
當BBC記者在採訪中提起此事時,皮查伊表示Google不再實施這項計劃。身為全世界最大的納稅人之一,Google將在其涉足的所有國家/地區遵守當地稅法。
但當記者建議皮查伊做出承諾,然後讓Google立即撤出所有避稅天堂時,他沒有接受這個提議。
但他確實明確表示“圍繞全球最低企業稅展開的對話令他頗受鼓舞”。
由此可見,Google正與政策制定者合作,尋找讓稅收更簡單高效的方法。Google大部分研發和收入都在美國,那裡也是它的主要納稅地。
此外,Google過去十年的有效稅率達到20%,比許多公司都高。儘管如此,當世界各地通過對普通民眾徵稅來籌集和支付數万億美元抗疫資金時,使用避稅天堂的行為難免給公司的聲譽帶來風險。
此外,Google還在其他一些領域面臨持續不斷,甚至愈演愈烈的審查,包括數據、隱私以及是否在搜索行業獲得了實際上的壟斷地位——眾所周知,它的確已經佔據了搜索市場的主導地位。
對此,皮查伊表示,Google的產品是免費的,用戶可以輕易切換到其它平台。
Facebook也持有同樣的說辭:Facebook上個月得到了華盛頓特區法官詹姆斯·博斯伯格(James Boasberg)的有力背書——他當時駁回了針對這家社交媒體巨頭髮起一系列反壟斷訴訟,理由是這些案件都不符合當前對壟斷的定義(即“以獲利為目的提高價格或排擠競爭對手的能力” )。
但監管機構大都不這麼認為。相關機構曾表示,應當出台新的法規,對這種新型企業巨頭加強審查。博斯伯格法官對Facebook的裁決就證實了這一需求。32歲的聯邦貿易委員會(FTC)新任主席莉娜·可汗(Lina Khan)此前也表示,在科技巨頭“贏者通吃”的新時代,應因時而治,擴大壟斷的定義。
Google的未來將走向何方?
對於Google未來的發展,一些科技行業從業者感到擔憂,他們希望Google能夠加快發展腳步。但在兩極分化的西方國家,許多選民卻希望科技巨頭能放慢腳步。
但這種情況顯然不可能發生,公司發展加速是常態,歷史的車輪只會越轉越快。
此外,西方立法者和監管機構行動遲緩、效率低下、易於遊說,而疫情的爆發則佔據了大量網絡帶寬,所以西方國家現在很大程度上要等待像桑達爾·皮查伊這樣的人來決定究竟要朝什麼方向發展,雖然皮查伊認為他並不該擔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