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內熱議許久的“虎牙鬥魚合併案擱淺”終於迎來大結局。7月10日，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對虎牙和鬥魚合併案做出反壟斷審查結果，禁止此次合併。有媒體援引知情人士消息，該合併案被叫停主要原因是騰訊未能在規定時限內，拿出解決方案，以滿足國家市場監管總局讓騰訊放棄部分獨家內容的要求。

對此，騰訊方面未予置評，但對合併案被叫停回應稱，“公司將認真遵守審查決定，積極配合監管要求，依法合規經營，切實履行社會責任。”

多位虎牙和鬥魚員工表示，合併案被叫停不會影響公司經營。有接近虎牙的人士告訴TechWeb，“不合併對虎牙來說影響不大，因為現在斗魚在市值等方面與虎牙相差挺大的，按原來的1:1換股合併，虎牙虧了。”

截至7月9日收盤，虎牙報收15.13美元，市值35.7億美金；鬥魚報收5.45美元，較發行價11.5美元已經腰斬，市值17.7億美金。

騰訊籌劃三年的合併

據市場消息，虎牙和鬥魚的合併談判早在2019年下半年就已啟動，並於2020年初進入收尾階段，背後推手是騰訊。而在更早之前，騰訊已經加大對虎牙、鬥魚的投資，並逐漸成為二者的第一大股東。

2018年3月，騰訊在一天之內分別對虎牙和鬥魚進行了投資，其中，鬥魚獲得6.3億美元戰略投資，虎牙獲得4.6億美元投資。當時就有業內人士猜測，騰訊有意將兩家企業合併，就像當年撮合滴滴和快的、美團和大眾點評一樣。

2020年初，鬥魚向美國SEC遞交的文件顯示，截至2020年3月，騰訊持有鬥魚38%股份，成為鬥魚第一大股東。2020年4月，騰訊以2.63億美元現金購買虎牙1652.38萬股B類普通，交易完成後，騰訊在虎牙持股比例達到54.7%，成為其最大股東。

在遊戲直播領域，除了虎牙、鬥魚，騰訊還有自己孵化的企鵝電競。6月中旬，市場傳出消息稱，鬥魚、虎牙與企鵝電競將會“三合一”，但因為疫情原因計劃被推遲。

8月10日晚，鬥魚發佈公告稱，已經收到騰訊合併鬥魚和虎牙的初步建議。孵化出虎牙的歡聚集團則公告稱，向騰訊轉讓3000萬股虎牙B類普通股，總收購價為現金8.1億美元。

10月12日晚，虎牙鬥魚正式宣布雙方已經簽訂“合併協議與計劃”。根據協議虎牙將通過以股換股合併收購鬥魚所有已發行股份，包括由美國存託憑證（ADS）所代表的普通股。鬥魚在合併前已發行的股份及ADS將取消，鬥魚將成為虎牙私有全資子公司，並將從納斯達克退市。騰訊將取得合併後實體的單獨控制權。

騰訊在中國境內游戲直播市場具有支配地位，虎牙和鬥魚是市場上前兩大遊戲直播平台，這起合併案如果達成無疑將對中國遊戲直播市場產生重大影響。

合併因反壟斷審查落空

業內推測，虎牙、鬥魚合併預計今年上半年就能完成，因為反壟斷審查迎來變數。2021年1月4日，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對騰訊申報的虎牙和鬥魚合併案，依法進行經營者集中反壟斷審查。

審查表明，本案相關市場為中國境內網絡遊戲運營服務市場和遊戲直播市場。騰訊在上游網絡遊戲運營服務市場份額超過40%，排名第一；虎牙和鬥魚在下游遊戲直播市場份額分別超過40%和30%，排名第一、第二，合計超過70%。目前，騰訊已具有對虎牙的單獨控制權和對鬥魚的共同控制權。如虎牙與鬥魚合併，將使騰訊單獨控制合併後實體，進一步強化騰訊在遊戲直播市場的支配地位，同時使騰訊有能力和動機在上下游市場實施閉環管理和雙向縱向封鎖，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效果，不利於市場公平競爭、可能減損消費者利益，也不利於網絡遊戲和遊戲直播市場規範健康持續發展。

這主要基於兩點，一方面，網絡遊戲運營服務商擁有的遊戲著作權使用許可是開展遊戲直播的關鍵。騰訊有動機通過網絡遊戲著作權許可封鎖，排除、限制遊戲直播市場競爭，進一步強化其在遊戲直播市場的競爭優勢。另一方面，遊戲直播是重要的遊戲內容推廣渠道，二者用戶具有高度重合性，可以相互轉化。網絡遊戲運營服務商的主要盈利來自玩家付費或廣告商付費。交易完成後，騰訊有動機利用其控制的遊戲直播平台對網絡遊戲市場競爭者實施推廣渠道封鎖，排除、限制上游網絡遊戲運營服務市場競爭。

據晚點援引消息人士稱，騰訊方面最初以為，鬥魚、虎牙雖然是遊戲直播領域的前兩大平台，但二者合併後的活躍用戶數遠遠不及抖音直播與快手直播，因此不構成壟斷。但監管部門沒有採用這套評判標準。

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披露的公告中提到，“短視頻與直播在實時交互性、內容、時長、主要用戶群體、製作流程、進入門檻及盈利模式等各方面均存在顯著差異，在需求和供給上不具有替代性，短視頻構成單獨的相關商品市場。”

根據《反壟斷法》第二十八條和《經營者集中審查暫行規定》第三十五條規定，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決定依法禁止此項經營者集中。

遊戲直播戰事仍將繼續

鬥魚、虎牙最初傳出合併時，被認為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愛情。如今三年時間過去了，它們自身的發展和整個遊戲直播市場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從鬥魚、虎牙自身的發展來看，虎牙在營收以及盈利上較鬥魚稍有優勢。二者發布的2021年Q1財報顯示，虎牙一季度營收26.05億元，同比增長8%；淨利潤為2.66億元，淨利率10.2%。鬥魚一季度營收21.53億元，同比下滑6%；淨虧損1.02億元，去年同期為盈利2.55億元。直接表現在資本市場上，鬥魚的股價已經較發行價腰斬，市值約18億美金。

從整個遊戲直播市場來看，快手、B站已經快速崛起，用戶規模遠超鬥魚、虎牙。2019年7月，快手首次披露其遊戲直播方面的相關數據，數據顯示，快手站內游戲直播移動端日活躍用戶超3500萬，遊戲視頻用戶總日活達5600萬。根據QuestMobile數據顯示，截止2019年6月5日，鬥魚的日活數為1500萬、虎牙的日活數為1100萬，也就是說，二者的日活數相加還不敵快手。

業內人士認為，相比虎牙、鬥魚等專業的遊戲直播平台，快手這樣的平台擁有短視頻、直播兩種形態，在遊戲內容和社交鏈條上的完整性更有優勢。

據了解，抖音、視頻號也在加碼遊戲直播。這無疑將進一步加大該領域的競爭。快手、B站、視頻號都是騰訊系，依然依賴騰訊遊戲授權，字節跳動則在下大力氣自研重度遊戲。

對於虎牙、鬥魚來說，熊貓、觸手倒下後，他們的競爭對手已不僅僅是另一個遊戲直播平台，還有像快手、抖音這樣擁有流量池的短視頻平台。騰訊也需要找到新的路徑，來參與更大規模的遊戲直播用戶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