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屆硬核網友用一台Mac mini翻新了12年前的電腦
不知道大家在日常生活中,會怎麼定義 “ 硬核 ” 這個詞。老饕客吃到一道很下功夫的菜,會讚美它是“ 硬菜”;程序員碰到了一條完美的代碼,會感嘆寫出這條代碼是一個“ 硬核大佬”;有人通關了宮崎英高的所有遊戲,並全都拿到了白金獎杯,那他毫無疑問是一個“ 硬核玩家”。
不可否認,那些在自己熱愛的領域持續發光發熱的人,都有資格被稱為 “ 硬核 ”。
但是更進一步來說,“ 硬核 ” 在狹義上,指的還是純技術流裡的高端騷操作。
就比如差評君之前採訪過的刑部尚書手工耿老師,他憑藉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和最質樸的原材料,做出具有強烈感官衝擊力的各種發明。
又比如之前介紹過的前 NASA 工程師,他設計的硬核整蠱機關,讓快遞小偷們個個悶聲吃癟,懷疑人生。
每次看完他們的視頻,除了圖一樂,托尼還會長一大截見識,驚嘆於為什麼還能整的出這樣的活?
以至於托尼覺得,這種 “ 本格硬核 ” 的選手到底還是少數,自己平平無奇的朋友圈裡,應該不存在這樣的人。
結果托尼的這個想法在一個月前被打臉了。
有這麼一位差友,不知道從哪兒加到了托尼的微信,都還沒打招呼呢,上來就向我展現了他最近的硬核傑作。
他將M1款的Mac Mini塞進了09年款27寸iMac,並把詳細過程一股腦發給了我。
儘管托尼不清楚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但確實是做的很硬核,手法也相當專業,簡單來說,他愣是把一台新電腦,塞進了一台老電腦。。。
托尼整理了一下他發過來的內容,大致弄清了這事兒的前因後果。
把M1 款的Mac mini,塞進了09 年iMac 的想法,是他在看到了油管上有一位叫 Luke Miani 的博主這樣做了之後,也想自己試試。
也是巧,這位老兄上班的隔壁公司,正在清理淘汰掉的硬件,其中就包括了兩台 09 款27 寸iMac。
在以廢品價收來這兩台電子垃圾,並買了一台全新的M1 款Mac Mini 之後,他開啟了這個腦洞項目。
得益於M1 芯片強大性能和小巧的體積,首先iMac 電腦在空間的預留上肯定是沒啥問題的。
這波工程最大的難點,在於如何把Mac Mini 裡的零件,全部合理的塞到iMac 機身裡。
零件的走線和安裝、預留出的空間和轉接口的安排,都是不小的考驗。
在折騰了幾天之後,這台 09 年的iMac 翻新成功,電腦上的各個I/O 接口、卡槽、攝像頭、光驅也都完美移植,可以正常使用。
雖說托尼能把它大致的改裝步驟複述下來,但要讓我來動手做,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順帶一提,這位老哥還是趕在蘋果發布會前三天完成的這個壯舉,沒別的,就是玩兒。
沒想到差友中竟然還有這等奇人?托尼在第一時間聯繫到了這個硬核粉絲,和他進行了一番深入交流。
聊了幾句之後,我發現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硬核“ 垃圾佬” 。。。
所謂垃圾佬,就是關注、推薦、購買、拾取二手或者垃圾配件的用戶,這幫人比正常數碼愛好者有著更多的精力和熱情,常駐地是圖拉丁吧。▼
老兄名叫李天澤,目前在新加坡工作生活,是當地一間機器人公司的機械工程師,日常喜歡鼓搗電子產品,算是愛好工作不分家的那種類型。
而他成為垃圾佬的心路歷程,在托尼的威逼利誘下, 很樂意說出來和差友們分享分享。
同樣是搞硬件,托尼聽完他的經歷之後,真切的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以下是托尼摘出來的採訪內容,大家可以來圍觀一下,一位真正的垃圾大佬是怎麼整活的。??
企圖心是早就有了,而我開始動手瞎搞的契機,主要是疫情期間憋得手癢。
實際上我自己做這些事情是有一定的“經驗”了,據考證,我從小就有拆各種電器的“愛好”,光是電風扇就讓我用螺絲刀肢解了好幾台。
我家裡還是比較開明的,在2000 年的時候,爸媽就讓我參與了家裡攢電腦的項目,裝出來了下面這台東西,後來又在 03 年的時候升級了顯卡。
我第一次撿垃圾硬件還是上大學之前的社區回收活動,當時回收了個三星SyncMaster顯示器。
本來也就是想隨便用用,沒想到這坨本來會被扔進垃圾填埋場的電子垃圾,竟然伴隨我度過了整個大學。
我漸漸開始發現了撿垃圾的香。
我在進入現在任職的公司之後,發現樓下的垃圾桶是個很神奇的存在,裡邊時不時會出現一些看似很完好的電子產品。( 後來才了解到這棟樓裡實際上還有幾家科技公司和電子產品維修點 )。
有一天發現垃圾堆裡出現了一台40多寸的東芝電視,外觀基本完好,遙控器都扔在旁邊,搬上樓插電試了一下,不出所料無法開機。
大卸八塊之後用萬用表左戳右捅一番,發現是供電板上的一個MOSFET ( 金氧半場效晶體管)短路了,於是就去當地電子市場買了個兼容的管子焊了上去,結果它就被我修好了。
後來我還在這個寶藏垃圾堆裡撿到了各種牛逼貨。
比如像索尼Xperia Z2、QNAP TS-859U NAS、戴爾Poweredge 1950甚至還有2011年的13寸MacBook Pro,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丟在這裡。
甚至還有全新的3.5 寸軟盤驅動器,
時代的眼淚了。▼
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垃圾回收站具體情況都不同,可能我的經驗對於其他讀者沒什麼代表性,但我還是很樂意分享一下。
我認為垃圾佬需要掌握的所有能力裡,電子產品識別與維修知識是相對簡單的。
作為垃圾佬更需要去了解本地電子垃圾的來源,例如什麼公司會經在什麼時候常往什麼地方扔電子垃圾。
對我來說電子垃圾的最佳來源永遠是垃圾箱或者拍賣,而不是網上的電子垃圾販子。
首先我認為愛好是愛好,工作是工作,兩者間除了硬技能外最好不要相互影響。
我下面要說的意見很個人,也歡迎大家表達自己的觀點。
我的看法是,除去做用戶群是其他垃圾佬或者講究所謂 “ 品味,情懷和信仰 ” 的產品的案例,垃圾佬思維並不能培養出很優秀的產品經理。
一個合格的產品經理應該對市場策略了然於胸,對公司和競爭對手研發的產品有充分的了解,並且能嚴格控制產品開發的時間線以及產品迭代,而產品本身定位也應該把服務市場放在第一位。
相反假如以垃圾佬的思維來任職,雖然能夠注意到一些很多人忽略的細分市場,提出針對這些客戶群體痛點的高效營銷策略,但從一開始近乎偏執的產品初始定位就注定會偏離主流市場太遠。
產品發布之後很有可能只屬於一個小眾群體的消費對象。而垃圾佬性格里的某些執念,也可能會使正常的產品迭代周期被拉長,最終將公司拖垮。
我心中理想的筆記本電腦,是把最新的高性能低功耗硬件和電池技術裝回到00 年代常見的那些注重多媒體和可擴展性的底盤上。
同時基本維持機身尺寸和重量不變(基本就像51nb的大神們給經典ThinkPad 做的主板達成的效果一樣)。
我認為現在筆記本電腦對輕薄的追求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問題的答案,如今的筆記本為了所謂便攜性做了太多妥協,無論是在性能還是體驗上都有不少得不償失的案例。
最近幾年,市售機型散熱不良導致降頻甚至死機,鍵盤手感極差,接口少到Hub 不離身,甚至機身剛性讓人懷疑是不是柔性屏幕的機器,在此就不點名了。如果讓我設計一款電腦,大致的方向可能是這樣的。。。
我認為除了消費電子以外,現在很多的產品都存在很大的浪費。
由於技術和生產過程的演化,很多產品的故障診斷和維修越來越困難,甚至越來越多的產品已經被設計所謂的 “ 終生免維護 ”。
這種產品在質保期結束之後,通過官方途徑解決任何的故障,都會給用戶帶來相當可觀的費用,甚至官方還不肯修。
在這種情況下,別無選擇,只能將故障硬件扔進回收站,即使只是機器裡有一個幾分錢的零件壞了。
前文中提到的 “ 工作和愛好不能互相影響 ” 在本文中就是指這個設計生產廠商的盈利和消費者手中產品的有效壽命的矛盾。
油管播主Louis Rossman 一直在自己的頻道上狂噴某公司從硬件和軟件上對第三方維修的諸多限制,每次都用修復故障的案例證明自己的斷論。
生產廠家從軟硬件兩方面人為限制產品壽命並進行 “ 計劃報廢 ” 的做法只能靠眾多 “ 垃圾佬 ” 力挽狂瀾。
真正的減少浪費是永遠無法通過不在包裝中包括充電器實現的,大多數時間廠商似乎在做的努力都是降低成本的藉口。
所以無論是消費電子還是其他領域,這個世界都需要更多的垃圾佬。
托尼の感想
其實在這場談話之前,托尼對於垃圾佬並沒有太多的共鳴。
因為數碼產品的更新迭代,在某種程度上,是人類科技進步的體現,過多去追求已經淘汰的產品,除了省錢和懷舊,沒有別的現實意義。
而在和李同學推心置腹聊了許久之後發現,其實垃圾佬們,才是最熱愛硬件產品的那群老法師。
他們不介意電子產品的新舊、性能強弱或者是淘汰的周期,只要合適,就先拿過來用了再說,別人不要的也好、壞掉的也好,只要能跑起來,就還沒用到它的設計壽命。
就像我們現在換手機,因為手機壞了或者卡到不能而換的情況,是越來越少了。
多數情況下,還是被新手機的新功能、新設計吸引,激起購買慾望而下單。
舊手機未必不能用,新手機未必用的爽,多數時候,圖的就是那個剛買的那個 “ 新鮮勁 ”。
要是碰到垃圾佬,他們就會絞盡腦汁,想盡辦法用最低的成本打造出這股 “ 新鮮勁 ” 來。
說到底,垃圾佬的哲學,是一種脫離了消費主義的延遲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