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季旅遊旺季將至。儘管全球新冠疫情持續，部分地區的疫情甚至在不斷加重，但考慮到目前新冠疫苗接種取得進展，疫苗生產也在不斷加速，各國政府也希望能抓住時機重振旅遊業。因此，人們的注意力開始轉向一種新的工具：它可以證明一個人已經接種了疫苗，而擁有了這種證明的人，將有可能突破疫情大流行所帶來的限制，重新獲得出行的權利。這個工具即是“疫苗護照”。

編譯／行雲

如今，全球已經出現了多種新冠病毒疫苗接種記錄，多數情況下，這種疫苗接種記錄被人們稱為“疫苗護照”。它以紙質或數字的形式存在，當前還有數以百計的航空公司、政府和其他組織正在試驗新的電子版本，而且數量每天都在增加，然而到目前為止，它們的使用卻非常有限。

便攜式疫苗接種記錄其實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物：在世界很多地方，那些曾去過世界其他地方的旅行者、入學的兒童和一些醫護人員長期以來都不得不提供這些記錄，以證明他們已經接種了預防某些疾病的疫苗。

然而疫苗護照使用的數字工具將這一概念推向了新的複雜程度。有專家預測，電子驗證很快就會變得十分普遍，尤其是在國際航空出行領域當中，另外在電影院等人流密集的地方，疫苗護照同樣可以發揮作用。

什麼是“疫苗護照”？

一般來說，“疫苗護照”這個術語來指代疫苗電子接種記錄，它可能是一個二維碼，可以輕鬆通過手機查看；也可能是儲存在設備上的文件，在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打印出來。

簡單來說，這種證件類似於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製作的實體卡片，在美國境內，首次接種新冠疫苗的人會獲得這個卡片。世界衛生組織也會提供類似的證明。過去數十年中，旅行者一直使用這種卡片來展示他們是否接種了針對黃熱病等疾病的疫苗。然而，這些證件都是紙面上的，都是手工填寫的，很容易被偽造。

而且這種紙質證明還有其他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它並不能追踪接種時間有多長，也不知道接種者是否使用了質量較差的疫苗批次，以及病毒新變種的出現可能需要新的疫苗。因此，從長遠來看，電子記錄可以顯示接種者使用了哪種疫苗、疫苗的批次，以及何時接種了疫苗。

當前全球各地有十幾種電子疫苗接種記錄都在開發和推廣之中。

怎麼使用“疫苗護照”？

從短期來看，這種疫苗接種記錄最明顯的使用場景就是國際旅行，原因非常明顯，未來非常有可能會是這樣的：只有接種了疫苗的人才有權搭乘國際航班，或是接種了疫苗的人可以優先搭乘國際航班。

最近一段時間來，許多國家已經出台了新的入境政策：只有近期內新冠病毒檢測結果呈陰性的人才能入境，這些文件幾乎完全存在於紙質或乘客的手機上，必須在機場用肉眼確認。這意味著，乘客根本不可能在線上辦理登記手續，甚至不可能在航站樓的電子服務亭辦理登機手續，這給出行帶來了巨大的不便。

隨著旅行限制的放鬆，未來機場的客運量將會大增，預計許多國家都將開始要求旅客提供接種疫苗證明才能入境。隨著乘客數量的增加，機場將需要處理越來越多的文件，屆時他們將會遇到巨大的壓力，處理速度也會越來越慢。

航空業行業組織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nternational Air Transport Association）高級副總裁尼克·卡里恩（Nick Careen）說道：“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必須要實現自動化，我們不可能一直手動去處理這項任務。”

當前還沒有國家對境內旅行也要求疫苗驗證，但是一些國家的政府已經提出了要求，那就是在進入一些人口密度較高的地區之前，旅行車必須要提供核酸檢測為陰性的證明。最近已經有人要求用疫苗接種證明來替代核酸檢測結果，越來越多的人希望電子版疫苗接種證明可以發揮作用。

要想發揮最大的作用，疫苗接種數字記錄必須被廣泛接受，例如機場、企業、醫院、電影院等等。

這意味著，這種電子接種記錄必須要易於使用，且獲取成本低。如果要花費較高的金額才能獲得這個證明，這對於電子記錄的推廣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障礙。

渴望重振經濟多國政府考慮推行“疫苗護照”

據悉，全球各地目前已有數百個地點（航空公司、政府機構、藥店等）都開始使用數字系統來驗證健康證書，很多人都在使用這種系統，以此來證明自己已經接種了疫苗，或是證明自己的核酸檢測結果呈陰性。

此外，為緩解新冠疫情的衝擊，促進經濟復甦，很多國家也開始允許提交“疫苗護照”的外國人入境。

早在今年2月，以色列、開始向接種了疫苗的人發放數字綠卡或實體證書，進入酒店和電影院等公共場所需要出示這些證件。

丹麥政府則於2月3日宣布，正在與企業合作開發數字“疫苗護照”，工作將在三四個月內完成。

此外，為挽救即將到來的夏日旅遊旺季。希臘已從2月19日起正式向本國公民發放新冠疫苗接種數字證書。

新加坡《聯合早報》也曾報導，新加坡總理李顯龍於2月末透露，新加坡正在與有意願的國家商討，相互承認新冠疫苗接種證明。

此外，3月2日，韓國防疫部門官員曾表示，政府正在討論是否啟用“新冠疫苗護照”，討論內容包括給本國公民發放疫苗護照、對持疫苗護照的外籍人員入境是否免除隔離等。

近期，歐盟輪值主席國葡萄牙也宣布，經過多輪談判磋商，歐盟成員國和歐洲議會已就數字“疫苗護照”達成一致意見，預計將於7月1日推行。

5月23日，日本厚生勞動省大臣加藤明確表示，目前正在研究發行疫苗護照。

疫苗護照需要走向整合

但是，並非所有的國家都會認可“疫苗護照”。

拜登政府此前就表示，儘管一些私人實體正在使用這樣的系統，但是聯邦政府不會參與類似系統的創建。白宮發言人珍·普薩基(Jen Psaki)本週表示，“美國政府將不會建立聯邦疫苗數據庫，也不會有要求每個人都必須獲得單一疫苗接種憑證的聯邦命令。”

在過去幾月裡，美國紐約的群眾一直在手機上下載一個二維碼，有的人也會選擇把它打印出來隨身攜帶，而這個二維碼的作用，就類似疫苗護照，它可以證明持有人已經接種了疫苗，或是核酸檢測結果呈陰性。

洋基體育場、麥迪遜廣場花園和其他當地場館已經在測試Excelsior Pass，以篩查人們是否可以參加活動，如今這個二維碼已經被許多紐約人所熟知。這是美國首批使用“疫苗護照”幫助重新開放經濟的嘗試之一。

Project Foundation的CEO保羅·邁耶(Paul Meyer)正在努力確保紐約的這個項目和其他類似項目不會將其健康數據進行封鎖，導致其他“疫苗護照”無法訪問這些數據。

他表示：“如果我在紐約拿到Excelsior Pass，而之後我想去新澤西怎麼辦？新澤西州的人可以去斯普林斯汀山口嗎？我去紐約可以用我的斯普林斯汀通行證嗎？我去新澤西的時候可以用我的Excelsior Pass嗎？或者如果我想飛到阿魯巴怎麼辦？”

邁耶稱：“就目前來看，我們很可能需要建立技術標準，將疫苗護照系統之間的不兼容性降至最低。Vaccine Credential Initiative（VCI）項目的成立，就是為了建立這個標準。VCI當前擁有300多個成員，包括微軟、甲骨文和Salesforce等科技巨頭，也包括梅奧診所和信諾等醫療機構。”

CommonTrust Network（一個與VCI關聯的組織）宣布，他們已經開始在全球範圍內進行擴展，包括非洲、亞洲和世界其他地區28個國家的檢測和疫苗接種提供方。這個項目非常重要，因為它可以讓檢查疫苗護照的實體清楚地知道，護照持有者的檢測或疫苗接種狀況來自可靠的來源。

邁耶希望，紐約的Excelsior Pass能與他的組織支持的開放系統相互兼容。與紐約合作推出Excelsior Pass的IBM公司的一位發言人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該公司“致力於與Commons Project等組織合作，支持建立數字健康通行證的全球標準。”紐約州州長辦公室發言人沒有對置評請求進行回复。

許多技術和醫療機構正在走向聯合，以建立一套被廣泛接受的開放標準，這意味著，作為驗證系統基礎的軟件是透明的，它可以很容易地適應其他系統，同時保護使用者的隱私。世界衛生組織也有一個類似的倡議，即智能疫苗接種證書（Smart Vaccination Certificate）。

障礙和反對意見

目前數字疫苗護照遭受的反對聲音中，大部分都集中在對隱私的擔憂，但是系統開發者表示，這些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

以CommonPass舉例，邁耶表示，該應用程序不會儲存用戶的任何健康記錄。如果航空公司需要知道一名乘客的核酸檢測結果是否呈陰性，或是他是否接種了疫苗，而參與了該項目的藥房有這些信息，CommonPass可以與這兩家公司進行溝通，並返回一個簡單的是或否的答案，而不需要傳輸任何具體的數據。邁耶表示：“你不用將自己的健康記錄提交給機場或是體育館。”

然而，即使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在疫苗護照背後的技術標准上達成一致，其他問題也可能阻礙疫苗護照的採用。本月早些時候，佛羅里達州共和黨州長羅恩·德桑蒂斯(Ron DeSantis)發布了一項行政命令，禁止該州的企業要求員工持有疫苗護照，並警告稱疫苗護照將損害個人自由和隱私。其他人則警告說，數字護照是技術權威主義悄悄蔓延的一部分。

本月早些時候，《Hillbilly Elegy》一書的作者JD萬斯（JD Vance）在Twitter上表示：“疫苗護照是讓大型科技公司更好地控制我們社會的一種方式。這是一個糟糕的主義。”有消息稱，萬斯有意參選俄亥俄州議員。

這種論調，讓邁耶等人的工作變得特別困難。在他看來，疫苗護照對於讓國際旅行、學校和其他機構恢復正常，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在一段視頻通話中，邁耶的臉上閃過一絲疲憊，他用低沉的聲音談論了圍繞護照的爭議：“非常不幸的是，它正在變成一個政治化的問題。”

他強調，疫苗護照並不會成為洩露個人隱私的大門，它只提供一種方式，來證明一個人是否接種了新冠肺炎疫苗，和他們的核酸測試結果。他表示，科技企業並不能用它來追踪任何人的信息。他認為，查看一個人的疫苗接種情況，並不會對他的個人生活以及隱私有任何侵犯。

他表示：“每年9月，我都要提供孩子的免疫記錄，這樣他們才能註冊入學。這並不是一件新鮮事，我們必須要能夠證明自己已經接種了疫苗，才能獲得一些珍貴的東西，例如教育。”

另一件令人們擔憂的事情是，市場上出現的大量系統，可能會出現彼此不兼容的現象，這違背了電子系統最初的目的：讓驗證變得更加輕鬆。

疫苗護照遇到的另一個阻力是，檢查疫苗接種情況的做法可能會導致那些無法接種或拒絕接種疫苗的人受到歧視。而且接種疫苗能夠多大程度地防止病毒傳播，目前在一些人眼中依然仍存在揮之不去的不確定性。

還有一些企業正在創建封閉的專有系統，並且寄希望於將這些系統出售給客戶，其中一些公司的系統的確是可以訪問用戶隱私信息的。

出於這些原因，世界衛生組織此前曾表示，目前他們尚不支持要求人們在旅行時提供疫苗接種證明的做法，然而這很可能僅僅是暫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