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地時間週五，蘋果公司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Tim Cook）首次在Epic Games訴蘋果壟斷案庭審中出庭作證。庫克在庭審中受到主審法官的尖銳質詢，但他迴避了許多關鍵問題。庭審當天，庫克在接受蘋果律師詢問時表示，蘋果的使命是“製造世界上最好的產品，真正豐富人們的生活”，並指出蘋果在研究、隱私和安全方面的投資高達數百億美元。他補充道：“我們非常關心用戶。”

主審法官伊馮·岡薩雷斯·羅傑斯(Yvonne Gonzalez Rogers)向庫克詢問了應用商店的商業模式以及蘋果與開發者的關係，其中許多問題都相當尖銳。

但是，庫克故意迴避了許多關鍵問題，沒有對法官提問給出明確答案。週五是庫克第一次在Epic Games訴蘋果壟斷案庭審中作證。為期三週的審判將於下週一結束，但羅傑斯法官警告稱，她可能需要幾週或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做出裁決。她還說，在那之後，這場糾紛可能會被上訴。

收取30%佣金理所當然？

羅傑斯法官問庫克：“你說你想給用戶控制權，那麼讓用戶有更便宜的內容選擇（特別是在遊戲方面）又有什麼問題？”庫克反駁說，用戶可以在iPhone或無數Android設備之間進行選擇。

隨後，羅傑斯詢問應用開發商繞過蘋果收取的30%佣金，通過網頁瀏覽器向用戶提供信息以獲得同樣的應用內購買是否有問題。她提出了一個折衷方案，即允許Epic Games這樣的公司將應用鏈接到網絡瀏覽器進行交易，而不是強迫用戶使用蘋果的應用內購買機制。

庫克表示，蘋果在知識產權方面的投資需要獲得回報，這就是蘋果對應用和應用內購買收取30%佣金的原因。他解釋稱：“如果我們允許開發者繞過規則，那就意味著我們放棄了貨幣化努力。我們需要為投資知識產權獲得回報。我們有15萬個API需要創建和維護，還要提供無數的開發者工具。”

羅傑斯法官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她說，蘋果可以通過其他方式獲得回報，並指出，遊戲行業似乎正在“補貼”應用商店上的其他應用程序。她稱：“相對於你們提供的知識產權，遊戲行業似乎產生了不成比例的收入。實際上，這幾乎就像是他們在補貼其他所有人。”

庫克回應稱，遊戲在該平台上交易，因此遊戲開發商應該向蘋果支付佣金。當羅傑斯回應說“人們在蘋果平台上做很多事情時”，庫克說稱“顯然還有其他賺錢的方式，但我們選擇了這種方式，因為我們認為這是更好的方式”。羅傑斯反駁道：“這也是相當有利可圖的。”

羅傑斯表示，她曾看到一項調查顯示，39%的蘋果開發者對應用商店感到不滿意。他說：“在我看來，你似乎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或競爭，不需要真正改變你的行動方式，以解決開發商的擔憂。”庫克不同意這種說法，他說蘋果“顛覆了開發者所處的環境”。但他指出，這其中存在摩擦，因為蘋果拒絕接受40%的應用程序。

羅傑斯詢問庫克是否同意“競爭有益”這種說法。庫克回應說，蘋果面臨著爭奪開發者和用戶的激烈競爭。不過羅傑斯認為：“在那些應用內購買方面，你們沒有競爭對手。”庫克不同意這種說法，他說蘋果的競爭對手是Xbox或Switch等遊戲機。

羅傑斯表示，這只有在消費者知道這些平台的情況下才會出現，而庫克則反駁稱，這取決於開發者之間的溝通。他說：“我的看法與你不同。我們在應用商店上創造了全部的商業，我們通過專注於在那裡吸引最大的受眾來做到這一點，我們通過大量的免費應用做到了這一點，所以這些應用帶來了很多好處。”

羅傑斯還對蘋果的“小企業計劃”提出質詢，該計劃將小開發者的應用商店佣金削減一半，蘋果稱其源自疫情對小企業影響的擔憂。但羅傑斯說：“這似乎是由調查和訴訟帶來的壓力所致。”

智能手機業務面臨激烈競爭

在庫克接受羅傑斯法官質詢之前，他在周五作證稱，蘋果在智能手機領域也面臨激烈競爭。在美國，iPhone的市場份額只有30%。在國際上，iPhone的市場份額約為15%。庫克引用的數據是蘋果討論其最重要產品iPhone市場份額的罕見例子，目的是試圖表明蘋果並未主導智能手機市場。他說：“有一大堆不同的手機競爭對手，競爭非常激烈。”

然而，庫克給出的蘋果手機市場份額數據顯然低於許多外部估計。例如，Counterpoint Research最近的一份報告認為，根據2019年以來的季度情況，這個比例在40%到65%之間。

蘋果辯稱，其對應用商店的控制對該公司向用戶承諾的安全和隱私至關重要，也是其能從競爭激烈的智能手機市場占得一席之地的關鍵。應用商店是消費者在iPhone上安裝軟件的唯一途徑。

庫克作證說，如果Epic Games佔上風，“我們將無法再做出攸關隱私和安全承諾”。庫克還稱，如果沒有蘋果的規則和政策，應用商店將成為“有毒的爛攤子”。但Epic Games辯稱，安全只是蘋果收取高額費用和控制軟件製造商行為的藉口，蘋果可以安全地向競爭對手的應用商店開放其平台。

庫克提到三星、vivo、OPPO、華為和谷歌都是其手機競爭對手，這些公司都使用谷歌安卓系統的某個版本。他說，蘋果還面臨著來自其他應用商店的競爭，包括Google Play以及微軟Xbox和索尼PlayStation等遊戲機。

在接受Epic Games律師訊問時，庫克拒絕回答有關蘋果iPhone在操作系統市場是否與穀歌安卓系統競爭的問題。他說：“客戶不會購買操作系統，他們只購買設備。”庫克稱，蘋果利用調查來追踪iPhone用戶是否改用安卓設備。他說：“努力讓Android用戶轉向iPhone，這對我們來說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

庫克週五表示，Epic Games去年繞過蘋果在其熱門視頻遊戲《堡壘之夜》上收取的30%應用內購買佣金的舉動是“惡意的”。蘋果隨後從應用商店下架了這款應用。

迴避應用商店利潤和谷歌許可問題

庫克週五的大部分證詞圍繞著一份非公開的蘋果內部文件進行。這份文件描述了蘋果各個部門的盈利趨勢，包括應用商店。Epic Games的律師表示，這表明蘋果應用商店非常有利可圖，試圖支持其關於蘋果利用其控制權來提高自己利潤的論點。

庫克表示，這份文件並沒有包括蘋果在應用商店花費的所有費用，這是一次“基準”測試。他說，他對應用商店的盈利能力有“感覺”，但沒有提供具體數字。Epic Games此前聘請的一名會計師作證稱，蘋果2019年營業利潤率達77.8%。

庫克駁斥說，這個數據是錯誤的。他說，應用商店的確實現了盈利，但蘋果沒有試圖確定盈利水平，部分原因是需要結合蘋果的成本結構，但很難做到這一點。Epic Games律師對這一說法提出了質疑，並向庫克展示了蘋果內部文件，這些文件表明該公司可以計算出應用商店的盈利能力。庫克反駁說，這些文件顯示的數據並不完整。

Epic Games的律師還向庫克詢問了蘋果與穀歌達成的協議，谷歌將成為蘋果瀏覽器的默認搜索引擎。據華爾街的一份研究報告估計，這筆交易每年的收入為100億美元。庫克表示，他不記得谷歌支付了多少錢。

庫克被Epic Games律師問及蘋果是否從《堡壘之夜》銷售中獲得超過1億美元的佣金時，庫克稱蘋果專注於為用戶做最好的事情，而不是獲得任何經濟利益。他說：“用戶被困在兩家公司之間左右為難，但這與錢無關。”

庫克還接受了蘋果律師關於iMessage的詢問，iMessage是蘋果內置在iPhone中的信息程序，這是蘋果產品獨有的。庫克說，他並不認為Android上缺少iMessage會阻止iPhone用戶轉投競爭對手。庫克對人們從iPhone切換到Android設備可能錯過短信的擔憂不以為然，他說，“你可以很容易地關閉你的iMessage” 。（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