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情感上的痛苦”會讓人很受傷?
據國外媒體報導。當搖滾樂隊REM。唱起“Everybody hurts sometimes”(每個人都有受傷的時候)時,他們唱的並不是腰疼或腳踝扭傷,而是指情感上可能遭受的強烈痛苦——比如失去一個珍愛的朋友,或者分手後痛不欲生的感覺。那麼,為什麼我們會將被拒絕或者失去等情感體驗比作心痛呢?
簡而言之,這種類比有助於我們的生存。對人類而言,疼痛是一個表明危險的信號,例如,當把手放到滾燙的爐子上時,你大腦中的神經元網絡就會活躍起來,向身體發出信息:這個事很不對勁。如果你的腳趾被絆了一下,那麼有那麼一小會兒,你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這隻腳趾上,疼痛真的很容易擾亂你的注意力,讓你異常專注,停止做那些很糟糕的事情。
從進化的角度來看,被拒絕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人類祖先的生存需要一個聯繫緊密的社會網絡,通過合作,你可以更好地收集食物,並更好地抵禦捕食者,很明顯,如果你與他人沒有聯繫,你就很難找到可以一起繁衍後代的人。
因此,有辦法避免被拒絕的人類祖先會有更高的生存機率。從這個意義上,還有什麼比身體疼痛更能起到警示作用呢?
研究表明,當我們遭到拒絕時,大腦所表現出來的活動模式與我們遭受身體疼痛時十分相似。2011年,心理學家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技術對40位悲傷的參與者進行了大腦掃描,他們都剛剛經歷了分手。在掃描儀中,參與者一邊盯著甩了自己的前任照片,一邊回憶被拒絕的經歷。之後,這些參與者又將注意力放到親密朋友的照片上,回憶友誼中的快樂場景。
最後,心理學家分別將一個過熱的(但不會導致燙傷)物體和一個溫暖舒適的物體放在參與者的手臂上,讓他們經歷痛苦和愉悅的生理感受,同時掃描他們的大腦。這項研究的結果發表在《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PNAS)上。心理學家發現,看到前任伴侶的照片和感受到過熱物體都會激活與疼痛相關的大腦區域,但看到好友照片和感受到溫暖物體時卻不會如此。一篇分析了其他524項神經科學研究(從疼痛到記憶)的綜述也支持了這些心理學家的結論。該綜述指出,在多達88%的研究中,情感痛苦時的大腦活躍區域與遭受身體疼痛時的活躍區域是相同的。
許多心理學家認為,情感上的疼痛體驗“背負”了早期人類祖先大腦中已經存在的身體疼痛系統。和好友吵架後感受到的痛苦是真實存在的,但和身體上的疼痛不同,任何被拒絕過,然後鼻子上又挨了一拳的人都會告訴你,這些經歷顯然是不同的,這也在功能磁共振成像研究中得到了反映。大腦中被這兩種不同體驗激活的部分有一些重疊,但並不完全相同。
但是,為什麼我們會在胸口或腹部感受到痛苦,而不是膝蓋呢?一些心理學家推測,這種體驗可能與迷走神經的激活有關——迷走神經從大腦延伸到頸部、胸部和腹部。不過,目前並沒有太多令人信服的證據來支持這一解釋。
此外,“心碎”也是一種病,稱為“心碎綜合徵”(broken-heart syndrome)。這是一種心臟功能暫時變弱的情況,會導致左心室——心臟的主泵血室——膨脹和泵血不當,進而影響心臟供血的能力,產生類似心髒病的表現,如胸悶氣短、心律失常等。這種症狀也被稱為“takotsubo綜合徵”(TTS),通常與親人去世等壓力事件導致的大腦活動增強有關。不過,通常情況下,心碎並不會導致“心碎綜合徵”,這只是少數人應激時的極端表現,往往會在幾天到一周內恢復。
一般的心痛或許會讓人受傷,但當你再次面對失去或被拒絕的痛苦時,你可以換個思路:這種感受這類痛苦的能力很可能是為了幫助我們生存而進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