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空頭也好，散戶也罷，大家主要就是為了掙點花銷，沒有誰站在道德高地上。美股散戶VS空頭大戰已持續兩週，至今硝煙未散。但人們已經從不同角度給這場美股歷史上罕見的史詩級戰役定了性。有的說是純屬鬧劇，有的說是又一場向華爾街金融資本說“不”的“佔領華爾街運動”，有的說這是美股即將崩盤的前奏。

那麼，美股這場散戶逼空大戰到底是什麼性質？又會帶來哪些影響？梳理一下這場大戰出演的各方角色和大戰起因，我們或許可以找到更清晰的答案。

這場散戶逼空大戰的原因其實不復雜

美股這場散戶逼空大戰的主要角色有三方：散戶、免費交易平台羅賓漢和以香櫞、城堡為代表的多策略對沖基金。在以往這三方的關係框架中，要角是交易平台和對沖基金，散戶是無足輕重的。事實上散戶可以說是一定程度上的受益者。

比如，這次散戶逼空大戰中散戶使用的主要武器GameStop（GME，遊戲驛站）股票，羅賓漢曾經執行過這樣一項政策：誰開戶就免費贈送一手GME。贈送這隻股票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市場認為GME值點錢但又不那麼值錢。

擁有一手GME的散戶，本來與交易平台、對沖基金不會發生直接聯繫。但美股市場高度發達的資本遊戲終將讓他們發生了愛恨情仇。

羅賓漢是免費交易平台，自然得想辦法從別處掙錢。偏偏近年來羅賓漢的財務壓力很大。於是他們選擇與對沖基金合作。其中一種未經證實的合作方式是，把平台散戶的“交易流”賣給對沖基金。據說一次交易羅賓漢就獲得了3000萬美元。

而具體到這次的逼空大戰，其實原因也並不復雜：GME散戶與對沖基金發生直接衝突源自美國Reddit網站的WSB板塊（華爾街賭場）。有人在該板塊發帖，號召大家執行“一個可能非常賺錢的股票交易方案”。這個方案裡包括GME和其他便宜的、被空頭盯上的股票。

方案號召論壇用戶通過購買相關股票和期權。如果大量相關股票和合約被攥到散戶手裡，空頭為避免違約就必須溢價購買散戶手裡的股票和合約。然後就有許多論壇用戶響應了這一號召。

之後，大投資者發現其中的機會，開始購買GME股票，其他機構投資者又跟著大投資者進場。資金瘋狂湧入，被空頭看衰的GME實現了兩週股價上漲15倍的逆轉。空頭就幾被“打爆”。

逼空大戰是一個新的社會情緒宣洩口

回顧這個過程可以發現，美股散戶逼空大戰，原本就是一場資本遊戲，或許起初還帶有點行為藝術特徵。但不管空頭也好，散戶也罷，大家主要就是為了掙點花銷，沒有誰站在道德高地上。今天的多頭可能明天就是最堅定的空頭。

但我也同意這場大戰帶有某種民粹式狂歡的特徵。危機時代需要有人出來負責，華爾街再合適不過。

2008年金融危機時，華爾街就擔負過這個社會形象。此次事件的散戶“總舵主”Chamath去CNBC討論此事時，也把矛頭對準了華爾街，提出了為什麼對沖基金只向大投資者開放卻不給散戶開放等五大“靈魂拷問”，這就是要公平了。

一說到公平，事情就會復雜。即使最傾向於散戶的機構可能也很難認同，散戶與機構在股市各個方面的話語權都要公平。資金多寡本身帶有信用特徵，這是市場天性決定的。

但不能不承認，平復社會情緒也很重要。GME散戶逼空大戰，讓人們找到了一個新的社會情緒宣洩口。許多散戶現在開始尋找像GME一樣被空頭報告點過名的低價股，希望再次看到對沖基金鼻青臉腫。

這種宣洩不在街頭，但是同樣“刀光劍影”，以至於美國監管機構都開始提防對美股造成全線衝擊。

既是赤裸的資本遊戲又夾帶著民粹式的狂歡，既有民眾樸素的對華爾街的不滿也夾帶著其他政治力量的尋租目的——這大概就是這場美股散戶逼空大戰的真實圖景。這一圖景在今天的美國出現確實有充足理由。

□徐立凡（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