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劑手術具有療效,但它是一種道德療法嗎?
據國外媒體報導,通常當我們想到安慰劑時,就會想到它是一種對身體無害的糖藥丸,是用於替代實驗藥物的,實驗藥物是一種常見的醫學方法,便於研究人員對比兩組志願者的結果,從而確定新療治方案是否有效。但相比之下,安慰劑或者假手術則不常見,它們涉及到服用鎮靜劑、手術刀和縫針,但並不是真正的干預性治療,儘管這些療法相對少見,但有時在醫學研究中被用於確定“真實手術”的有效性。
例如:2013年芬蘭一項醫學研究觀察了146名患者的結果,其中一些患者接受了關節鏡局部半月板切除術(一種常見的膝關節手術),還有部分患者僅是做了一個切口,實際上並未修復。
2014年,英國牛津大學一項研究發現,接受真實肩夾擠症手術治療的患者,與那些僅在患處“鑽孔”的患者之間基本上沒有區別,不管怎樣,每個參與研究的人都知道,患者最終可能接受假手術、真正的手術,或者根本不做手術。
2018年,芬蘭研究人員再次對肩夾擠症手術進行研究,得到了相似的結論——兩組患者手術後兩年肩部疼痛程度都差不多,不管他們是接受真正的手術,還是假手術。赫爾辛基大學芬蘭循證骨科矯正中心(FICEBO)兼職副教授西莫·泰梅拉說:“英國每年完成大約21000個減壓手術,這是美國減壓手術的10倍,結果表明患者接受安慰劑療法效果顯著。”
赫爾辛基大學醫學院首席外科醫師特普·賈爾溫恩教授是該外科手術領域領軍人物,也是2018年研究項目的成員之一,他說:“安慰劑治療的患者組接受其他患者組相同治療之外,還進行特殊治療——除去肩峰突骨骼,肩峰突是肩胛骨外延的鉤狀骨骼,據稱該療法可減輕肩部旋轉肌腱壓力。”依據這項研究,這是一個隨機性試驗,患者事先被告知分為兩組,如果他們的症狀6個月內未獲得改善,就可以採用交叉式治療,意味著如果採用安慰劑療法無效,就可以接受真實的手術。
賈爾溫恩認為,安慰劑療法對患者治療具有重要意義。但是部分患者表示,由於患者接受真實的手術是非常痛苦的,並且費用昂貴,術後身體恢復需要一定時間,所以很容易理解為什麼許多人認為安慰劑手術是不道德的。
美國外科醫師學會主編劉易斯·弗林特博士說:“這種手術在道德上是不可接受的,但這僅是我的個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美國外科醫師學會的任何政策,當我們進行醫學研究時,我們是按照第一條——’不造成傷害’原則進行的,這也是避免安慰劑手術的倫理基礎。”
弗林特和其他醫學研究人員認為,安慰劑手術之後會使患者面臨著並發症風險,雖然相應的風險較小,但就他們看來,對比之下不值得冒這種風險。
安慰劑手術的風險等級
2014年,發表在《英國醫學雜誌》的一份研究報告稱,研究人員對53項涉及安慰劑手術的試驗分析顯示,74%試驗中安慰劑手術產生病情好轉的作用,51%試驗中安慰劑手術效果與普通手術並沒有區別,49%試驗中真實手術比安慰劑手術更有效,但手術干預強於安慰劑療法的效果甚微,換句話講,在大約一半的試驗中,接受安慰劑手術的人群和接受真實手術的患者效果相近,而另一半試驗中,接受真實手術的人群僅比安慰劑手術治療效果略好一些。
作者確實注意到,總體來講,安慰劑手術患者比那些接受真實手術的患者存在更少的嚴重並發症,因為前者未進行主要的手術環節,但他們發現僅在兩項試驗中出現安慰劑手術有潛在的“危害”,出於對患者的安全考慮,這兩項試驗都提前停止。
弗林特指出,2014年研究中描述的手術大多是使用輕度鎮靜劑而不是全身麻醉完成的,這些手術的並發症發生率非常低,所以患者接受安慰劑手術的風險很低就不足為奇了,然而,仍有一小部分患者存在嚴重的並發症,目前病人是否應該暴露在不必要的手術風險中,儘管相關風險很低?
芬蘭賈爾溫恩教授強烈反對那些認為安慰劑手術不道德的觀點,他指出,你會覺得哪個治療方案更不道德:A方案是基於較少或者不存在的醫學證據,而去研究治療安全性和有效性,僅是採取某種常見的外科手術實踐,讓患者反复地接受手術治療;B方案是讓數量有限的患者參與安慰劑手術,在超過50%以上的治療後調查中,證實該治療方案不比外科手術效果差(至少達到相同的療效)。
其他類型的“假手術”
比安慰劑手術爭議更少的是“假治療”,它並不會緩解患者病情,不會降低患者的真實風險,弗林特解釋稱,醫學研究中有一些特定的安慰劑治療程序,你可以接受某個治療方案,讓患者認為他們在接受治療,而實際上他們並未接受,這在倫理道德上是可以接受的,例如:針灸療法對腰痛治療的影響。在測試中,一組患者接受針灸治療,而安慰劑組僅是將牙籤“扎”在患者皮膚上,弗林特說:“當牙籤扎皮膚時,患者會產生一種’針灸’感覺,但實際上並沒有針扎入他們的皮膚,此前我們還試用過鈍頭可伸縮針,結果顯示安慰劑組的患者與針炙組的療效一樣好。”
安慰劑手術可能會產生積極的療效,其原因與安慰劑藥物一樣,會讓患者認為當前服用的藥物或者“假手術”會讓自己更健康,對精神上產生強大的支撐作用,而與非侵入性治療(服用糖藥丸)相比,安慰劑手術療法可能增加安慰劑效應,而且安慰劑藥物可能激活實際手術干預影響的人體生物化學途徑。(葉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