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剛發布了2020年第四季度（7月至9月）的財報，營收再創第四季度的歷史記錄，也超出華爾街的預期。但華爾街沒因而賣賬，財報後蘋果股價急跌5%，到底蘋果這季財報是怎樣的一回事？事實上，蘋果這季業績很好嗎？並不對。業績不好？也絕對不是。

蘋果的業績還算不錯

單純在數據上，蘋果在本季度的業績其實相當不錯。他們在在疫情以及iPhone 12延期的雙重影響下，仍然創出646.68億美元的季度歷史新高，錄得1.03%的同比增長。另一個值得蘋果高興的消息，是在全球經濟也因為疫情而受到嚴重影響的情況下，蘋果仍然在大中華以外的大部份區域，均錄得相當理想的增長。

換言之，這季度業績並沒有顯著提高，其實又是大中華地區的業績，在拖蘋果後腿。

蘋果唯一值得憂慮的，他們在這季度運營情況仍然不算理想。蘋果在毛利增加的情況下，運營利潤出同比下跌5%。在過去5 年，蘋果研發資出合計約700 億美元，每年平均增幅率達12% 左右；但蘋果在營收方面，每年平均增幅僅為10% 左右。可見近年蘋果在面對激烈的競爭下，儘管大幅提高研發支出，但仍然無法換來相應的營收增長，並導致近年利潤空間開始收窄。

另一方面，華爾街十分關心的服務類營收，同比增長16% 至145 億美元，光是這一塊收入就已達iPhone 整季營收的一半以上。蘋果CFO Luca Maestri 在財報會議表示，他們的付費訂閱用戶(Paid Account) 在本季度同比增加了1.35 億至5.85 億，增幅高達23%。由於早前有分析師指出，蘋果iPhone 用戶已達10 億之譜，那表示蘋果在服務營收上，仍然有巨大的增長潛力。

蘋果的業績增長，也很大程度上來自iPhone以外，其它硬件銷量的高速增長。在本季度Mac和iPad繼受惠於疫情帶來的在家辦公需求增長，分別取得了29％以及46%的驚人營收增幅（上圖），也成為蘋果本季度業績增長的最大功臣。

換言之，這季度業績並沒有顯著提高，其實又是iPhone 的業績在拖後腿。而這蘋果在兩個關鍵數據表現不佳，歸根究底由於一個關鍵問題：新iPhone 延期了。

延期造成70 億美元損失

Odin 曾撰文指出，由於蘋果每年也會在9 月推出新iPhone ，所以每年7~9 月，用戶都會因為持幣觀望新一代iPhone 的推出，導致當季iPhone 銷量急跌。因此，蘋果往往故意在第四季度最後一周，開售新一代iPhone，目的是為通過iPhone 首周銷量，支持這季度的蘋果業績。但由於iPhone 12 延期而失去了首周銷量的關係，iPhone 這季度的營收出現11% 的同比下滑。

到底這次延期，對這季的蘋果業績帶來多少影響？首先是銷量下滑。根據 IDC 的統計，本季度iPhone 銷量約為4,160 萬台，同比下跌10.6%（上圖藍條）。據天風國際的郭明錤的預測，iPhone 12 預售首周，銷量達至700～900 萬台，當然，這這銷量不一定會全部疊加在第四季度的iPhone 銷量上，但如果iPhone 12 如期推出，保守估計銷量能與去年的4,660 萬相當。

換言之iPhone 12 延期，可能導致iPhone 的第四季度銷量減少500 萬台。

另一個由 iPhone 延期導致的明顯影響是iPhone 平均售價的下滑。由於願意花更多金錢、買高端iPhone 的消費者，會因為iPhone 12 延期而持幣觀望，導致這季度蘋果必須通過降價、或主力催銷廉價的iPhone SE，才能吸引用戶購買。

但結果由於iPhone 12 延期，第四季度iPhone 的平均售價（根據IDC 數據估計），由去年同期的715 美元，跌至今季的635 美元（上圖紅色折線），同比下跌11.2％。而如果 iPhone 12 沒有延期，iPhone 銷量可能會是 4,660 萬台、假設平均售價與去年同期一樣，那本季度iPhone 的營收可能會達353.33 億美元（上圖黃條）。

換句話說，iPhone 12 延期導致蘋果少收了約70.89 億美元，佔蘋果本季營收的11% 左右。

明顯可見iPhone 12 的延期，在短期內為蘋果業績帶來巨大影響。

中國市場的斷崖式下滑

華爾街的另一個憂慮，是大中華地區。

目前全球疫情嚴竣的情況下，中國幾乎是目前少數能回復正常的主要消費電子產品市場，況且，根據移動數據平台App Annie 的數據，中國仍然是全球僅次於美國之外，iOS 的第二大應用市場，這證明了蘋果在中國仍然有相當大的發展空間。

但是，蘋果不但和去季一樣，無法在這個已從疫情中回復過來的市場裡占到好處，反而出現極度嚴重的業績滑坡，營收同比下跌28.6%，少收了31.88 億美元（約本季度總營收的4.9%）。目前，蘋果的大中華業績不到80 億美元，是2015 年以來的最低點，而大中華地區佔比僅為12.7%，也是蘋果自2012 年把大中華地區劃分成獨立一個板塊以來，佔比最低的一年。

可見這次大中華地區的業績，出現了斷崖式下滑。

安乎都護府長史提供的中國手機市場數據裡， iPhone銷量跌幅達至20%以上，可見iPhone在中國賣不好的其中一個原因，是華為在被列入實體清單後，全力發展國內手機市場，不但把iPhone擠得無處容身，就連OPPO、vivo和小米的份額也被擠走。

所以這代表iPhone 不受中國用戶歡迎了嗎？不完全是。最少，在iPhone 11 進入產品週期的最後階段，蘋果實在很難和華為競爭。因此，蘋果CEO 庫克也在財報會議裡明確表示：

在9 月的季度裡，大中華地區是受到新iPhone 缺席衝擊最嚴重的地區。

單以營收份額計算，這季度iPhone 在大中華地區的銷量估計只有不到530 萬台。但根據郭明錤的估算，中國市場佔全球iPhone 12 預購量的35%~45%，換言之帶來200 萬台以上的訂單，這足以使iPhone 在大中華地區的銷量增加接近50%，並帶來不少於16 億美元的營收，營收也達到100 億美元以上。但是這數以十億計營收，無法算入第四季度的財報，導致大中華地區同比斷崖式下滑。

可見新iPhone 延期，對蘋果這季業績帶來多嚴重的影響。

需求高，不等於賣得好

iPhone 12 延期，對蘋果來說僅僅是短期問題，它不像什麼“失去創新能力”、或是“缺乏核心技術”等因素，會為蘋果帶來長遠的影響。同樣地，iPhone 延期也不可能像中美貿易戰、或是新冠疫情等不明朗因素，為蘋果業績帶來中期的隱憂。

但尷尬的是，iPhone 12 延期問題將橫跨了兩個季度，而且更與蘋果最重要的10~12 月的購物旺季重疊了。而這季度蘋果的財報也證明了，iPhone 12 延期的確對iPhone 營收和大中華地區的業績，帶來明顯的衝擊。華爾街難免擔心相關的影響，延續至10～12 月蘋果這個關鍵季度。

誠然，Odin 先前曾兩度提及iPhone 12 延期對蘋果業績所帶來的影響，仍然有讀者誤以為我覺得iPhone 12 不好，所以才看淡iPhone 的營收，但事實並不如此。iPhone 12 推出之後，媒體的評價普偏相當正面，而且Tim Cook 在財報會議裡也有透露，iPhone 12 需求相當強勁，增加達2 位數字。但儘管iPhone 12 的需求如此強勁，但這並不代表這兩季度的iPhone 就能賣得很好。

真正決定iPhone 在10~12 月季度銷量的因素，是以下兩個重要因素：

首先，是iPhone 12 的銷售天數。Odin 相信iPhone 12 就算再推遲，仍然會有不少死忠用戶堅持購買。但我們也不能忽略當中不少的“搖擺用戶”，可能在iPhone 12 推出前改買較為廉價的iPhone SE 或安卓手機，也會有不少本來打算衝動消費的用戶，在三思後決定把錢省下來。

如果 iPhone 12 的銷售天數愈長，就更容易吸納這些搖擺用戶，但下季度 iPhone 12 的銷售天數明顯比去年要短。

其次，是iPhone 12 的產能。先前Odin 就提到，iPhone 12 延期量產，嚴重影響蘋果的產能。這次庫克也在電話會議裡承認，目前他們遇上供應鏈上的限制，目前“非常、非常努力” (working really, really hard) 去解決這個限制。早前已經有消息指出，iPhone 最大的生產基地鄭州富士康，已經重金招人並以雙工加班（上圖），務求滿足iPhone 12 的產能需要。

即使全世界人也爭著買iPhone 12，但最終的銷量可能取決於下季度蘋果能生產多少台iPhone 12。

變數太多、難以預測

所以，Odin 不看好蘋果下季度的業績嗎？我個人不懷疑iPhone 12 的吸引力，也不懷疑蘋果對供應鏈的掌控力。但是在這三個月內，實在可能有太多變數出現。

先前我們提過，iPhone 可能因為這次延期發貨，導致下季度銷量降至6,300~6,800 萬台，並使相關的營收同比下跌 8%~14％。但與此同時，Mac、iPad 和服務類的銷量提升，又會否像這季度一樣，勉強彌補iPhone 銷量下滑所造成影響，尚未可知。

另一方面，華為在中國也剛推出了新一代的Mate 40。雖然iPhone 12 有足夠競爭力與Mate 40 抗衡，但畢竟Mate 40 掛著“華為末代旗艦”，已有黃牛以“絕版”作招徠手段，據消息指已出現嚴重缺貨現像。不過，這到底是因為Mate 40 太受歡迎，並將會成為iPhone 在中國市場的強大對手？還是華為產能不足，根本無法與 iPhone 對抗？目前仍然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