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塞拜疆、亞美尼亞衝突蔓延至社交媒體
據外媒報導,在9月大部分的時間裡,@Armenia官方Twitter賬號一如既往地發佈軟外交宣傳和對遊客友好的雜錄。當地時間9月24日,該賬號發布了帶有#MovieLovers標籤的多項選擇題測驗;25日則向其關注者介紹了一種當地的山羊奶酪;26日慶祝了牧師、作曲家、民族英雄小Komitas的誕生。
然而次日早上,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部隊在有爭議的納戈爾諾-卡拉巴赫地區開始激烈衝突。雙方很快都對外報告了傷亡情況。在亞美尼亞首都埃里溫,總理尼科爾·帕希尼揚宣布了戒嚴令和全面軍事動員。在Twitter上,@Armenia突然改變了語氣。當天下午早些時候,它在Tiwtter上發布了坦克和裝甲車被火焰吞沒的畫面,另外該畫面還被配上了戲劇性的配樂。數百名Twitter用戶對此發表了評論,許多人對機組人員的死亡表示歡迎,或表示要進行報復。另一個亞美尼亞政府頻道則公佈了其所宣稱的阿塞拜疆士兵屍體、裝備和被摧毀的運兵車的畫面。兩天前,亞美尼亞官方賬號在Facebook上祝愿“每個人都有一個平安的夜晚”發布的一段視頻展示了另一支裝甲部隊遭到毀滅性炮火襲擊的畫面。
在阿塞拜疆,由於巴庫議會也實施了戒嚴和宵禁,所以@Azerbaijan的Twitter帳號也不再張貼歷史、音樂和風景的片段。該國國防部很快開始在YouTube和Twitter上發布了無人機襲擊的視頻,並聲稱無人機襲擊的目標是亞美尼亞的碉堡、軍火庫和軍用車輛。他們同樣也得到了充滿表情的快樂回复。
短短幾個小時內,納戈爾諾-卡拉巴赫衝突成為了21世紀網絡戰的最新例證。隨著戰鬥的加劇,兩國政府繼續在網絡上傳播著豐富多彩的宣傳以及經過官方核實的近實時戰場畫面。即使是這些內容中最生動的部分,在編輯的時候也會帶有盡可能廣泛分享的明顯意圖。這一現象跟最近的敵對行動同時出現,但它不僅只是單純地對敵對行動作出回應,而且有可能加劇兩國之間的長期仇恨從而使進一步的暴力循環更有可能發生。
現代階段的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在納戈爾諾-卡拉巴赫山區的爭端始於1988年2月的衝突,那次沖突造成了至少30人死亡。四年後,他們在一場殘酷的戰爭中達到高潮。1994年,在俄羅斯斡旋下達成停火協議之前,死亡人數達到了約3萬人。截止到那個時候,幾乎整個飛地都在亞美尼亞的控制之下,為此,約70萬阿塞拜疆族人被迫離開。儘管國際上承認該地區是阿塞拜疆的一部分,但該地區現在主要是亞美尼亞人並由一個自稱獨立的政府控制。
20多年後,不滿情緒依然普遍存在,最近的調查顯示,人們的態度甚至變得更加強硬。伯明翰大學名譽研究員Kevork Oskanian表示,對於亞美尼亞來說,納戈爾諾-卡拉巴赫被廣泛視為一個事關存亡的問題,而阿塞拜疆人則認為這是一個長期未解決的不公正問題。
據亞美尼亞當局稱,自去年9月的衝突以來,納戈爾諾-卡拉巴赫已有數百人喪生,其中包括數十名平民,卡拉巴赫14萬居民中約有一半流離失所。兩國一再指責對方引發了最近的敵對行動。亞美尼亞外交部發言人Anna Naghdalyan表示,這一連串的指控和反訴意味著戰爭幾乎立即擴展到了社交媒體上。@Armenia帳戶由她的團隊運營,不過她告訴全世界,這個賬號原本是亞美尼亞和亞美尼亞人民的一張名片,但戰爭爆發後,改變是很自然的。“阿塞拜疆方面提供了大量虛假信息……為了能夠作出回應,我們一直在公佈大量有關當地局勢和軍方情況的信息。”
Oskanian告訴媒體,對於雙方來說,大量的戰場視頻都是“動員設備”。跟美國在遙遠地方的干預不同,這場衝突對兩個社會來說都是近距離的、私人的。雙方都輸不起,所以他們必須用最容易接受的方式–視覺上的方式–來展示成功。”
通過社交媒體傳播宣傳視頻並不是一種新策略,但它在最近的非對稱衝突中更為常見如打擊ISIS或敘利亞戰爭。這導致了大部分由民兵拍攝和編輯的美國空襲鏡頭、視頻遊戲和電影預告片的出現。然而,在納戈爾諾-卡拉巴赫,交戰雙方卻用他們的官方外交賬號和網絡資源進行互相攻擊。
雖然雙方都堅稱只是向公眾提供可靠信息,但有些內容顯然是為廣泛的文化消費而設計的,例如一張亞美尼亞牧師手持衝鋒槍的照片,上面寫著“信仰與力量”。阿塞拜疆國家邊境服務甚至還發布了一個音樂視頻。
而政治言論也隨之升級。亞美尼亞的帕希尼揚警告稱,南部高加索處於全面戰爭的邊緣,而阿塞拜疆總統阿利耶夫則稱,除非亞美尼亞同意從納戈爾諾-卡拉巴赫撤出的時間表否則不會停火。隨著前線傷亡人數的增加,虛擬行動也在加強。在社交媒體上,亞美尼亞官方賬號開始使用#StopAzerbaijaniAggression或#ArtsakhStrong等標籤,而阿塞拜疆人則以# StopArmenianOccupation及#KarabakhisAzerbaijan進行反擊。
在整個衝突期間,阿塞拜疆國防部持續不斷地發布無人機拍攝的視頻。9月30日,它發布了一段視頻,視頻中有十幾名士兵站在一輛卡車周圍的空地上。爆炸使屍體從視野中飛出,當煙霧散去後,鏡頭中出現了幾個趴著不動的人影,這在推特評論區引發了又一輪熱烈的慶祝。
阿塞拜疆國防部人員也效仿亞美尼亞的做法開始在自己的視頻中加入音樂。亞美尼亞外交部的Naghdalyan表示,亞美尼亞自己的戰場音樂片段並不是為了助長敵對或仇恨而剪輯的,但他指出,添加到阿塞拜疆國防部視頻中的配樂可能是為了吸引民眾的注意力。
在一份電子郵件聲明中,阿塞拜疆外交部發言人告訴媒體,該國國防部公佈的錄像是為了讓更廣泛的社會了解當地的最新發展。”另外該聲明還指責亞美尼亞傳播假新聞和假消息的行為並堅稱阿塞拜疆政府官方渠道的錄像是有關最新軍事活動及其結果的可靠消息來源。
從標準的社會媒體指標來看,亞美尼亞的在線參與策略正在發揮作用,而且可能比阿塞拜疆的更有效。亞美尼亞的官方Facebook頁面和Twitter賬戶擁有比大多數阿塞拜疆人更多的關注者,他們的帖子獲得了更多的讚、分享和轉發。這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是因為亞美尼亞得到了大批海外知名人士的支持,其中包括真人秀電視明星金·卡戴珊·韋斯特。
伯明翰大學的研究員Oskanian不認為暴力圖像的傳播會對戰場產生直接影響,因為無論如何暴力都會在戰場上展開。不過,他指出,在社交媒體上傳播數百人死亡的消息可能會給和平解決衝突帶來更大的挑戰。Oskanian繼續說道:“如果出現僵局,死亡和破壞的景象將繼續在兩國社會的良知中灼烤並進一步放大雙方的恐懼和仇恨。解決這個問題比以前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