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土老闆“中國版Adobe”闖關科創板
被譽為“中國版Adobe”的福昕軟件,再度敲響了IPO鐘聲。9月8號,在港股市場陷入迎接農夫山泉“半小時首富”的一片歡騰中時,另一邊,福昕軟件也頂著“A股PDF第一股”的名頭登陸上交所科創板,繼今年2月份科創板上市的石頭科技後,福昕軟件也以238.53元的定價成為第二高新股。
和不那麼性感的農夫山泉相比,福昕軟件做的事情,同樣不性感,甚至有些“土氣”。
這不是一家活躍於台前的明星公司,沒有人會像熟知BAT和TMD一樣,脫口而出這家公司的主營業務,除了公司品牌在大眾心中的認知相當模糊,對於其創始人熊雨前的公開報導也極度有限。儘管擁有著“金山第二”的頭銜,但雙方之間的最新交集卻由一場官司連接。
但這並不妨礙資本市場上的表現。在上市當日,福昕軟件開盤價為350.97元,截至收盤,福昕軟件報309.27元,漲幅29.66%,上市當日,成交額24.81億元。
福昕軟件究竟是一家怎樣的存在?一家“土公司”怎麼就登上了科創板?
海外業務遠超國內業務
2001年,熊雨前在福建福州創立了福昕軟件,公開資料顯示,作為一家PDF電子文檔解決方案提供商,公司的主要業務包括PDF編輯器和閱讀器,在當時國內辦公軟件廝殺激烈之時,熊雨前在公司創立之初,就把眼光瞄向海外。
截至目前,福昕軟件業務已經遍及美國、歐洲、日本、澳大利亞等全球200多個國家和地區,企業客戶數達10萬以上,且大部分營收來自海外。據招股書數據顯示,2016~2019年,福昕軟件海外收入佔比分別為95.03%、94.78%、92.81%、91.60%,在大陸的收入同期只佔據4.97%、5.22%、7.19%、8.40% 。
福昕主要業務構成
除了因對海外業務的極大依賴,讓外界對這家公司究竟是中國公司還是美國公司辨識不清外,其創始人熊雨前也極少在媒體“拋頭露面”。
對熊雨前最早的報導甚至可以追溯到十年前,當時媒體貼在他身上的標籤也足夠吸睛:15歲,高中未畢業就考入了“科大少年班”,在矽谷惹怒喬布斯、挑戰PC時代閱讀器王者Adobe的中國土著。彼時的媒體把熊雨前塑造成了一位計算機領域的“天才少年”,以及憑藉一腔熱血征戰海外的勇者形象。
但之後,熊雨前便鮮少出現在大眾視野。在招股書中,對熊雨前的介紹也極為簡單,1990年7月至1994年12月任中國科學院北京天文台研究實習員;1995年1月至2000年12月,任Bexcom Pte.Ltd.技術總監。
但值得注意的是,創立福昕軟件,走出國門後,持有發行前總股本51.22%股份的熊雨前也開始了福昕軟件的海外征戰之路。
可以說,能夠叫出名字的海外大公司,福昕軟件基本都與其建立了合作。招股書顯示,自2011年起,亞馬遜在Kindle產品中就曾使用福昕軟件開發的PDF顯示及渲染技術;2014年,谷歌與福昕軟件達成合作建立開源PDFium項目,PDFium項目將福昕軟件的PDF技術應用於Chrome瀏覽器、安卓手機操作系統以及Google Document等Google產品…
當然,對於海外業務的過度依賴,也引發了上交所的問詢,上交所曾就福昕軟件海外客戶走訪比例和回函率較低等問題,要求相關保薦機構要求其對公司收入真實性予以核查。對此,申報會計事務所表示,已通過“隨機抽選部分當年收入金額低於100 萬元的客戶發送函證”等替代手段驗證了福昕軟件收入的真實性。
然而,由於公司的海外基因過於濃厚,也一度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一家中國公司還是美國公司,可以說,福昕軟件每一次在海外攻城略地,都在都淡化著其作為一家中國公司在人們心中的印象。並且,在福昕軟件發展過程中,曾於2011年12月獲得來自亞馬遜的投資,直到2019年3月,因外資佔比對業務發展帶來不便,亞馬遜才退出股東名單。
負面纏身,曾被稱作“流氓軟件”
在福昕軟件發展進程中,並不總是一帆風順,對這家公司的評價可謂毀譽參半。
在早期起家時,當時在國內的辦公軟件的市場格局,早已被萬興科技、金山辦公等企業牢牢把控,它們憑藉長時間的積累,在行業已經佔據高位,與其相比,福昕軟件的經營範圍較為單一,僅佈局在PDF閱讀器領域。除此之外,福昕軟件的既有產品可複制性也較強,對於當時的福昕軟件而言,想要快速佔領市場,必須要找到一條能夠讓用戶快速增長的路徑。
軟件市場行業格局(圖:方正證券研究所)
為了能夠在市場中打開局面,快速獲客,福昕軟件曾大力推行免費策略,憑藉著這種方式,福昕軟件如願積累了一大批早期用戶,但卻犧牲了用戶體驗,也因此被冠以“流氓軟件”的名頭。
網上對福昕的評價
除此之外,福昕軟件主營產品PDF編輯器及閱讀器在報告期內多次被曝存在重大安全漏洞。去年10月,福昕軟件被曝出福昕PDF閱讀器(Windows版)存在八處漏洞,半年之後,浙江省網絡與信息安全信息通報中心4月23日預警顯示,福昕軟件曝出大量高危漏洞,其中一些漏洞使遠程攻擊者可以在易受攻擊的系統上執行任意代碼。
根據招股書信息顯示,2016年~2020年間,福昕軟件北京分公司及子公司安徽米樂、福建米樂、福昕澳洲、福昕美國等共遭到19次稅務處罰。
當然,較為知名的還是和金山旗下WPS長達四年的官司拉鋸戰。
2016年5月,因侵權糾紛和合同違約事項,福昕軟件對金山辦公旗下的WPS提起訴訟,起訴理由是WPS辦公軟件使用了福昕的PDF技術,實現了此辦公軟件“ Office文檔格式轉為PDF文檔格式”的功能。並稱金山公司直接完整地對福昕公司基於PDF引擎而開發的涉案軟件進行了盜取使用,共數十個版本,時間長達4年,用戶安裝達數億。要求北京金山公司公開道歉以及賠償福建福昕公司經濟損失400萬元。
但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終審判決,把福昕軟件所有指控金山公司侵權行為悉數進行了駁回。但是對於此結果,福昕軟件並不滿意,並於2020年4月29日提起上訴。在登陸科創板當日,官司依然懸而未決。
在招股書中,對於一些負面問題,福昕軟件也並未給出全部答案。
夠科創嗎?
此次登陸科創板,並非福昕軟件第一次敲響IPO鐘聲,早在2015年福昕軟件就曾登上新三板,2020年8月從新三板退市,此次登陸科創板是福昕軟件的二次上岸。
只是,登上科創板的福昕軟件夠“科創”嗎?
依靠免費的打法,福昕軟件在全球積累了5.6億用戶,但招股書信息顯示,這部分用戶的轉化率和付費率卻極度有限。並且福昕軟件和科創的關係似乎並不十分緊密。
招股書顯示,2017年至2019年,福昕軟件的營業收入為2.21億元、2.8億元和3.69億元。福昕軟件歸母淨利潤分別為2567.65萬元、3848.78萬元、7413.57萬元。而從營收結構,其利潤的增長則來源於對研發成本的不斷節約以及銷售層面的收入。
數據顯示,2017年~2019年,福昕軟件研發費用分別為4822.82萬元、5550.12萬元和5665.32萬元,對於一家登上科創板的公司而言,研發投入和增長幅度極度有限。對於科研投入的“輕視”以及並不算重度的投入,也讓市場人士質疑這家公司的科創成分含金量。
在銷售層面,福昕軟件的體系早已相對成熟。招股書顯示,福昕軟件的銷售方式主要通過自有渠道直接銷售與通過代理渠道銷售相結合的銷售模式,客戶包括政府、能源、出版、金融、法律等眾多行業和領域的企業、機構及個人用戶。報告期內,非在線商店直接銷售是公司進行軟件產品及服務銷售的主要方式。
福昕銷售收入數據一覽(圖:招股書)
招股書顯示,2019年度,福昕軟件從前五大客戶獲得銷售收入6574.83萬元,占到總收入的17.58%,從第一大客戶戴爾獲得銷售收入3391.43萬元,占到總收入的9.19%。
而隨著疫情等政商環境的影響,構建了全球銷售策略的福昕軟件慢慢開始把重點轉向國內,畢竟軟件行業作為國家基礎、戰略性產業,在促進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中具有重要作用,而隨著互聯網技術的廣泛普及,我國軟件產業也保持著快速增長的態勢。
我國軟件市場規模(數據來源:工信部)
據工信部數據顯示,2018年我國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規模達3.78萬家,軟件業務收入從2011年的18849億元增至2018年的63061億元,年復合增速達18.83%,其中,2018年我國軟件產品收入為19353億元,同比增長12.10%,佔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總體規模的30.70%。
在此大環境下,福昕的國內客戶也在不斷增長,2017年~2019年公司在國內市場的收入占公司總營業收入的比重分別為3.62%、3.96%、4.01%。儘管數據佔比並不大,但接下來的軟件市場爭奪戰,福昕也是不容忽視的一個變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