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著名醫學期刊《柳葉刀》發表了由俄羅斯科學家開發的新冠疫苗在兩項開放標籤，非隨機1/2期臨床試驗中的結果。試驗結果表明，這款疫苗表現出良好的安全性和耐受性，並且在成年志願者中有效激發抗體和細胞免疫反應。

基於兩種腺病毒載體的疫苗設計

這款疫苗使用非複制型重組腺病毒載體（rAd）表達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S蛋白）。使用腺病毒載體表達新冠病毒S蛋白的疫苗設計目前已經在多款在研新冠疫苗中應用，已經進入3期臨床試驗的康希諾生物和阿斯利康開發的候選疫苗均採用這一策略。而基於腺病毒載體設計的疫苗需要面對的一個挑戰是，人體的免疫系統不但會對載體表達的新冠病毒抗原產生免疫反應，而且會對作為載體的腺病毒表面的抗原產生免疫反應。事實上，世界上很多人體內已經存在了針對腺病毒的抗體。

為了降低人體對腺病毒產生的免疫反應對疫苗效力的影響，這款名為Gam-COVID-Vac的新冠疫苗使用了兩種不同血清型的腺病毒載體表達新冠病毒的S蛋白。志願者在接種疫苗時先接種基於血清型26的腺病毒載體構建的疫苗（rAd26-S），然後間隔21天，接受的第二劑基於血清型5的腺病毒載體設計的疫苗（rAd5-S ）。這一設計和接種方案可以幫助降低在第二次疫苗接種時，人體對腺病毒抗原的免疫反應對疫苗效果的影響。

研究人員同時研製了兩種新冠疫苗的配方，一種為冰凍配方，另一種為凍乾粉（lyophilized powder）配方，他們在臨床試驗中檢驗了這兩種疫苗配方的效果。

藥明康德內容團隊製圖

Gam-COVID-Vac 的安全性

研究人員進行了兩項開放標籤、非隨機1/2期臨床試驗，分別檢測冷凍配方和凍乾粉配方疫苗的效果。

在1期臨床試驗部分，志願者接受一劑rAd26-S或rAd5-S疫苗的肌肉注射，並且在隨後28天接受安全性評估。在2期臨床試驗部分，志願者接受一劑rAd26-S疫苗注射後21天，接受rAd5-S疫苗的注射，在首次注射後的42天裡接受安全性評估。

研究表明，rAd26-S和rAd5-S疫苗均表現出良好的安全性。研究沒有發現嚴重不良事件。最常見的不良反應為註射部位的紅腫、低燒、頭痛、虛弱、肌肉和關節痛。這些症狀與以前研究報告的其它基於腺病毒載體的疫苗引起的不良反應相仿。

Gam-COVID-Vac 的免疫原性

抗體免疫反應

試驗結果顯示，在2期臨床試驗中，接受首次疫苗接種後14天，85%的參與者產生針對新冠病毒S蛋白受體結合域（RBD）的IgG抗體。在接種21天之後，100%的參與者產生RBD特異性抗體。接受第二劑rAd5-S疫苗接種後，參與者的RBD特異性抗體滴度顯著提高。

RBD特異性IgG抗體滴度在接種疫苗後的變化（Gam-COVID-Vac，冰凍劑型，Gam-COVID-Vac-Lyo，凍乾粉劑型）

使用人類新冠病毒進行的中和抗體檢測結果表明，在首次接種疫苗42天之後，100%的2期試驗參與者均產生針對新冠病毒的中和抗體，而且中和抗體水平與COVID-19康復患者的平均水平類似。

中和抗體滴度在接種疫苗之後的變化（藍色數據點為兩種不同劑型的新冠疫苗

細胞免疫反應

研究人員使用了3種方法檢測疫苗激發的細胞免疫反應：血液中新冠病毒特異性CD4陽性T細胞的比例，新冠特異性CD8陽性T細胞的比例，以及外周血單核細胞釋放的干擾素-γ （IFN-γ）水平（干擾素-γ是1型輔助T細胞免疫反應的生物標誌物之一）。試驗結果顯示，Gam-COVID-Vac的兩種劑型都能夠顯著激發新冠病毒特異性CD4陽性和CD8陽性T細胞的增生，以及乾擾素-γ的釋放。這些結果顯示，Gam-COVID-Vac能夠有效激發參與者的細胞免疫反應。

Gam-COVID-Vac有效激發CD4陽性T細胞（B）和CD8陽性T細胞（D）的增生和IFN-γ的釋放（F）

人體對腺病毒載體的免疫反應

由於人體對腺病毒載體的免疫反應對新冠疫苗的效力可能產生影響，因此研究人員檢測了參與者針對重組腺病毒（rAd）的中和抗體滴度。研究發現，在接種新冠疫苗後28天，人體雖然會對重組腺病毒產生中和抗體，但是，產生的rAd中和抗體滴度和參與者產生的新冠病毒RBD抗體和中和抗體滴度之間並沒有顯著關聯，顯示對重組腺病毒的免疫反應沒有對新冠疫苗的效力產生顯著影響。

而且，在接種rAd26-S疫苗後，試驗參與者雖然產生了針對rAd26的中和抗體，但是針對rAd5的中和抗體滴度沒有顯著增加，這意味著針對rAd26d的中和抗體並沒有與rAd5產生交叉反應，可能不會阻礙rAd5的效果。

試驗參與者在接種Gam-COVID-Vac之後體內針對rAd的中和抗體水平

一些討論

《柳葉刀》同時發表了由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Naor Bar-Zeev和Tom Inglesby教授的評論。他們表示，這一研究有幾點長處，其中，開發凍乾粉劑型意味著這款疫苗能夠使用目前世界上已有的冷鏈技術進行儲存和運輸。它的穩定性對於保證疫苗能夠被最大限度地分配到邊遠地區非常重要。

不過，評論也指出，這項研究與其它候選疫苗的早期研究一樣，都具有樣本數量小，隨訪時間短的缺陷。而且，疫苗的免疫原性尚無法等同於對新冠病毒感染的保護能力，這些特徵仍然需要大型3期臨床試驗進行驗證。

而且，由於接種疫苗的是健康人群，疫苗的安全性至關重要，目前的臨床試驗由於隨訪時間較短，參與人數較少，尚無法發現不常見或罕見的嚴重不良事件。與檢驗疾病療法的臨床試驗不同，檢驗疫苗的臨床試驗需要考慮的是疫苗的安全性與人們受到感染的風險之間的平衡，而不是與疾病後果之間的平衡。不安全的疫苗不但可能會對接種的人群造成傷害，更重要的是可能損害大眾對疫苗的信心，導致他們不願意接種疫苗，從而降低對疾病的防護能力。因此，這項研究中的疫苗和其它候選疫苗一樣，最終都需要在大規模隨機臨床試驗中證明它們的安全性和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