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魚主播“涉黃話術”事件：背後公會鬥魚入股，“話術培訓”行業傳統
近日，據媒體報導，多名鬥魚女主播因違約在第三方平台直播，收到來自鬥魚平台的天價律師函，要求她們一次性賠付8000萬元違約金。對此，當事女主播自述離職緣由，表示公司的要求和做法太過分。
出品| 搜狐科技作者| 宋婉心編輯| 楊錦
女主播小Q表示，在入職的時候，她的經紀人向她發來了許多“直播話術”，而這些話術的內容十分露骨，低俗、打“擦邊球”的話語令她難以接受。另兩位女主播也表示，公會運營要求自己滿足直播間內觀眾的“無理要求”，比如拍攝一些不當視頻。
針對此事，女主播小Q所屬公會驛動星娛回應表示，公司工作人員沒有發過涉黃話術，而違約金是鬥魚平台索賠的，和驛動星娛無關。
7月30日，鬥魚官方通過媒體表示“這是正當維權”，稱目前女主播已經與公會達成和解。
鬥魚入股，前身是模特公司
搜狐科技查詢發現，驛動星娛和鬥魚一樣同是成立於武漢的公司，於去年3月份創立，公司法定代表人為舒旋峰。天眼查信息顯示，今年7月1日，鬥魚關聯公司入股了驛動星娛，持股7.41%，為公司第二大股東。
值得注意的是，武漢驛動星娛公司前身為驛動楚天，是一家以模特經紀為主的經紀公司，2017年進入直播行業，目前是鬥魚直播平台娛樂版塊第一公會，簽約主播過萬，驛動星娛和柏秀兩大公會被看作是主攻鬥魚顏值區的雙雄。2018年年初驛動星娛完成A輪融資，並著力發展紅人電商、MCN等領域。
此前作為一家提供模特培訓的機構，在知乎上關於驛動楚天的討論中，不少網友提問“驛動楚天是否正規”，而也有網友表示：“培訓是真的，但都只是入門級，畢竟那個價錢在那……模特卡會給你拍，但是要另外交費，現在武漢平面模特大部分是他那邊出來的……鬥魚顏值區有一系列海報推的，就是他們的。”
查詢驛動星娛招募主播的招聘啟事發現，該公司在招職位30餘個，其中招聘顏值／才藝主播的崗位寫明“提供鬥魚、抖音、YY、虎牙多家直播平台；享受70 %-90%高額提成，享受超高保底8K-50K不等”，並表示公司年流水超過4億。
2017年2月，女主播小Q和驛動星娛簽下為期三年的合同，2018年10月，鬥魚、驛動星娛和小Q又簽訂了三方協議，期限仍是三年。一位不願意公開身份的律師向搜狐科技表示，“如果有證據證明直播平台涉黃，那構成違法行為，所簽署合同也就無效了，主播也就不存在違約的行為。”
對於“天價索賠”問題，鬥魚表示，涉事主播與鬥魚及所屬公會簽訂了三方直播協議，其主觀違約跳槽至其他直播平台，損害了平台的合法權益，平台依法依規對相關當事人追究法律責任，屬於正當維權手段。
而關於8000萬違約金，前述律師認為，根據《合同法》解釋二第29條第2款規定，當事人約定的違約金超過造成損失30%的，一般可以認定為過分高於造成的損失，可以請求法院或仲裁機構予以適當減少。“此案中，主播在第三方直播的行為給鬥魚造成的損失，是一定不至於達到8000萬的。也就是說，賠償金額過多。”
直播行業“傳統”？
女主播小Q曾向媒體表示，兩年半里她直播所得的毛收入150餘萬元，除去直播和購買設備的投入，淨收入60餘萬元。一位直播行業內人士向搜狐科技表示：“60萬元淨收入在主播中已經算較高的了，能賺這麼多，基本都是靠擦邊球內容賺的。”
搜狐科技採訪的多位直播行業內人士均表示，此類打擦邊球的“涉黃話術”在圈內十分普遍，“是每個做直播的傳統”。
其中一位曾在多個直播平台有主播運營經驗的人士表示，公會可能會有一些相關的培訓，會要求女主播做一些挑逗性暗示或者擦邊球的事情，但還要看平台的監管力度，有些平台膽子小就會管得嚴一些，有些放得開的就不會管。
“因為娛樂主播，尤其是女主播掙錢比較快，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家遊戲平台早就大力做娛樂這邊了，一般情況是娛樂直播掙錢養著遊戲直播，遊戲直播平台最早流行這些的應該是熊貓。”
此前，渝萬公會員工曾向媒體表示，大概從2019年Q2開始，多家工會能明顯感知到鬥魚開始對秀場內容有資源傾斜的趨勢，核心原因就是遊戲主播吸金乏力。YY直播母公司歡聚集團財報顯示，依靠秀場直播發家的YY付費率近11%，單付費用戶平均收入近700元，而鬥魚虎牙，則是4%-5%，400—500元左右的水平。
6月至今，央視已經多次點名直播亂象，政府監管部門也多次對直播平台約談查處，涉及平台不僅有不知名小平台，還包括鬥魚、虎牙、微博等上市公司。然而搜狐科技瀏覽發現，歷經嚴打的直播平台上，涉黃現象依舊存在，隨機進入虎牙平台的某顏值區直播間，發現PK模式下的兩位女主播對話說道：“現在做踩單車（某性感動作代稱）還是會被查吧？”“沒事，現在還好，我前幾天做這個（動作）也沒什麼事。”
在斗魚、虎牙等直播平台上，直播內容分為多個板塊，除各遊戲頻道外，娛樂直播分為戶外、顏值、舞蹈、二次元等，由於過往的涉黃案例多發生在顏值及舞蹈板塊，直播平台一般針對特定板塊進行整治，直播內容被限制後，主播熱度自然下滑，為躲避治理，不少舞蹈及顏值板塊主播便遷移到“戶外”板塊，“導致現在的戶外，其實就是舞蹈加顏值區”，前述業內人士表示。
通過查詢鬥魚、虎牙直播App發現，舞蹈、顏值及戶外區至今仍存在大量打擦邊球的低俗內容，以此吸引流量以及粉絲粘性，進而獲取更高的打賞。
實際上，針對直播平台亂象的類似審查和整頓已經不在少數，但由於主播群體龐大，日常監管難以到位，導致嚴打之後涉黃現象依舊屢禁不止。而“遊戲賺流量，秀場賺錢”的運營規則已經成為行業內公開的秘密，在利益的驅使下，行業亂象幾乎難以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