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禁令風波未平，字節跳動上市傳言又起。7月31日，有媒體稱，字節跳動中國業務正考慮在香港或上海上市，公司相對傾向於香港。同時，海外業務也可能在歐洲或美國上市。對此，字節跳動、港交所不予置評。

消息傳出後，相關概念股集體異動。引力傳媒、環球印務、省廣集團、彩訊股份、宣亞國際、佳雲科技、美盛文化、凱撒文化等多股漲停，天龍集團、中文在線、藍色光標等紛紛拉升。

國內被騰訊、百度等競爭對手“圍剿”，國外被美國、印度等海外市場“封殺”。但資本市場對字節跳動的熱情，卻並未因這些負面消息而改變。

“跳動”的營收和估值

一旦上市成功，除了張一鳴將正式躋身中國富豪榜的頂尖階層，一大批與字節跳動共同成長的投資基金，也將賺得盆滿缽滿。

數據顯示，成立於2012年的字節跳動，過去8年裡經歷了8輪融資。

最新一輪融資是在今年3月，獲得了美國老虎基金的戰略投資。老虎基金在給投資者的信中稱，“以未來自由現金流的較低倍數購買了字節跳動的股票”。

根據知情人士消息，在對字節跳動估值約為750億美元的基礎上，老虎基金先是出資375億美元購買了部分股權，後來又在二手市場溢價收購了更多股票。最終的金額和持股比例不得而知，但交易完成後老虎基金已然是字節跳動最大股東。

據測算，根據當時二手市場上的交易價格，字節跳動的估值已逼近1000億美元。

不少機構認為這一數字仍有較大提升空間。

根據知情人士披露的數據，近幾年字節跳動營收增長速率均保持在200%以上。2016年為60億元，2017年為160億元，2018年突破500億元，2019年為接近1200億元。

今年，字節跳動給自己設定的目標是2000億元，差不多是騰訊的一半（2019年，騰訊營收約為3770億元）。

中信證券研報對此持樂觀預期，認為“考慮到公司在短視頻和AI內容推送領域的獨特地位和競爭力，伴隨公司的持續成長，字節跳動有望成為估值比肩阿里、騰訊的千億美元巨頭”。

國海證券研報認為，從PS（市銷率，總市值/銷售收入）或PE（市盈率，股價/每股收益）角度看，字節跳動的估值還將更高。以騰訊2019的PS為9倍來計算，字節跳動若能在2020年實現2000億元收入，對應的市值將高達1.8萬億元。

不過，這一切判斷都基於字節跳動在今年能夠繼續維持高速增長。但近期字節跳動的“內憂外患”之下，已經有投資人開始坐不住了。

反圍剿

國內，不斷擴張事業版圖的字節跳動，或將面臨競爭對手的“圍剿”，原因是因為字節跳動確實在四處征戰，挑戰其他互聯網企業的城池。

據剁椒娛投整理，從2014年到今年6月，字節跳動共有89起投資活動，涉及工具軟件、媒體咨訊、企業服務、人工智能、文化娛樂等14個細分領域。投資邏輯簡單粗暴：想做什麼業務，就投什麼公司。

近一年來，字節跳動更是高調進軍教育、遊戲等領域，和老對手騰訊的“頭騰大戰”再度升級。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今年6月，有媒體報導稱，騰訊計劃與擁有56.2%愛奇藝股權的百度進行接洽，計劃成為愛奇藝最大股東。再加上此前騰訊領投的知乎、快手，“圍剿”字節跳動之勢已然形成。

而在海外，字節跳動大火之後遭遇“翻車”。

6月29日，印度政府突然發佈公告，以有損“印度主權和完整、印度國防、國家安全和公共秩序”為由，禁止59款中國App。TikTok首當其衝，字節跳動的另外兩款產品Helo（社交媒體和娛樂平台）和Vigo Video（火山小視頻海外版）也赫然在列。

印度是字節跳動最大的海外市場。三大主打產品全部折戟，知情人士稱這將給字節跳動帶來超過60億美元的損失。

禍不單行，美國政府也正在醞釀針對TikTok的法案。

據國外媒體報導，7月22日，美國參議院國土安全和政府事務委員會通過“禁止在政府設備上使用TikTok法案”，下一步將提交參議院全體投票。該法案是《國防授權法》修正案的一部分，在眾議院和參議院投票通過後可能很快成為法律。

如果要保住美國市場，滿足美國政府的監管要求，字節跳動可能要做出巨大犧牲。

一個比較溫和的解決方案是，剝離TikTok的美國業務。TikTok美國將成為一家獨立運營的子公司，字節跳動作為母公司只起到財務控股與投資的作用，但仍需做到美國政府提出的一些條件。

另一種比較徹底的解決方案是，讓出TikTok的大部分股權和業務控制權，如此一來TikTok基本就是一家美國公司。

據外媒報導，字節跳動的部分投資者，可能包括紅杉資本、General Atlantic、軟銀和New Enterprise Associates，已經發出了購買TikTok多數股權的提議。他們給出的估值高達500億美元，是TikTok 2020年預估營收10億美元的50倍。

最新消息稱，這些投資者已經在催促張一鳴盡快做出決定，出售價值250億-400億美元的部分股份。正在討論的細節還包括成立一個獨立的董事會，選擇一個獨立的總部，甚至是最快在未來幾週內就公佈該計劃。

投資者希望取得TikTok的控制權，通過推動其上市盡快獲利，但張一鳴“抵死不從”。

因為這不僅意味著字節跳動多年來的海外佈局將付諸東流，更重要的是，字節跳動的內容推薦等核心技術也將被迫與人分享。

內憂外患之下，被逼到懸崖邊的字節跳動必須盡快拿出對策。

炒作概念有點早

受字節跳動業務震盪影響，今年以來相關概念股的走勢也幾番大起大落。

國海證券研報稱，字節跳動流量變現的核心板塊主要是智能營銷、內容板塊和直播電商，2020年市場規模可期。相應的，佈局在這三大板塊中的“字節跳動產業鏈”也將受到帶動。

一類是為字節跳動核心品牌提供廣告投放、整合營銷等服務的合作公司。近期，字節跳動旗下營銷服務品牌推出商業化扶持項目“繁星計劃”，有望再度催化風口上的MCN機構。

二是內容及版權類公司。憑藉今日頭條、抖音的海量流量，字節跳動將在內容領域鞏固優勢，包括遊戲、影視、數字閱讀等，具有優質內容製作能力或版權儲備的合作公司有望持續受益。

三是直播電商這樣的字節跳動業務新邊界。在直播電商賽道中，從用戶流量的競爭終會過渡到供應鏈的競爭，進而公司擬自建電商系統也水到渠成。

不過，也有蹭熱點的“李鬼”，試圖給自己貼上“字節跳動系”的標籤。上市消息傳出之後，這些所謂概念股也聞風而動，全面大漲。

比如，6月3日，宣亞國際在深交所互動易平台回答投資者提問稱，其控股子公司“借助以字節跳動係為主的優勢移動平台資源”，為廣告主提供互聯網營銷整合解決方案及服務。

藉著字節跳動的東風，6月15日至7月10日，宣亞國際股價漲幅高達118.60%，市值暴漲30.41億元，市盈率升至驚人的562.03倍，超過行業平均水平10倍以上。

為此，深交所連發三份問詢函，要求宣亞國際解釋清楚與“字節跳動系”的關係，並核實說明是否存在炒作股價配合股東減持的情形。並特別要求宣亞國際就股價波動、股東減持等事項進行充分風險提示。

字節跳動也專門發布聲明稱：“近期，資本市場上有關’字節跳動、今日頭條、抖音概念股’的傳言，存在誇大甚至不實，如將普通廣告代理和常規業務往來誇大為戰略合作。請廣大投資者謹慎投資、注意風險防控。”

7月28日，寶通科技在回复投資者提問時刻意提到，其參股公司哈視奇“將繼續與華為、抖音等平台深入佈局AR/VR產業”。此舉被看作是“官宣”為“字節跳動/抖音概念股”，當天股價即漲停。

不過，第二天寶通科技就遭到了來自抖音官方的“打臉”：“由於寶通科技參股公司哈視奇，違反保密協議，誇大披露所謂’與字節跳動達成多款AR遊戲獨家合作’信息。字節跳動及抖音決定取消與哈視奇已經達成的所有合作。”

此番字節跳動傳言上市，公司官方不予置評，很多人已經認定這是確鑿的信號。

二級市場展露出熱情乃至狂熱，也都是圍繞字節跳動整個資本遊戲的一部分。只是在這個過程中，有人沉下心來發現價值，與企業共成長，而一部分資本，卻專注於渾水摸魚。

尾聲

兩年多以前，張一鳴在公開演講時，似乎就預見到了字節跳動如今的困境。

“我上一次創業擔任99房CEO，學到最重要的事情是面對不確定性。市場會變化，我會不會跟不上時代？”

當時的他，已經想清楚問題的答案：

“應該直面變化，找到背後更基礎的東西。更基礎的東西是用戶的需求。無論在互聯網還是其它領域，沒有不變的產品，核心是能夠持續地抓住真實的用戶需求。”

“應該直面變化，找到背後更基礎的東西。更基礎的東西是用戶的需求。無論在互聯網還是其它領域，沒有不變的產品，核心是能夠持續地抓住真實的用戶需求。”

《華爾街日報》表示，考慮到TikTok在美國的受歡迎程度，要禁用TikTok可能遇到很大的阻力。特別是疫情期間，錄製視頻並分享到TikTok的人越來越多。

“打造一家全球化的公司”，這個夢想張一鳴還沒有放棄。

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