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SpaceX喜事連連民營火箭公司們表示“太難了”
在全球深陷疫情、暴力、種族分歧的” 陰溝”時,連續多起航天事件將人類仰望星空的嚮往再次帶到眼前。SpaceX 首次成功發射載人飛船後,又一口氣發射了58 顆星鏈衛星;昨日北斗衛星也傳來喜訊——隨著最後一顆組網衛星“高空營業”就緒,北斗衛星系統終於能擺脫對GPS 的依賴,在全球範圍提供全天時、高精度的定位、導航、授時等服務。
尤其是SpaceX 載人發射成功,有著里程碑式的意義——時隔9 年,美國終於能用自產低價火箭將宇航員在本土送入軌道;商業航天發展30 多年,終於有一家民營公司讓太空旅行、火星移民等夢想變得不那麼遙不可及。
“這可能是今年最感人的時刻”,一位航天愛好者徹夜無眠,他在社交平台分享,2020 的世界那麼亂,人類不斷走向深淵,但依舊有那麼一小撮人走在前面,帶領人類探索新的棲息地。
“這可能是最舒適的一次太空旅行”,國內民營航天創業者胡振宇和朋友們都在討論一個數據指標——龍飛船內的推力可調節,能從一般人的承受度5G 下降到3G,這意味著,普通人進入太空的身體素質要求降低,只要攢夠錢,有生之年就有希望去太空轉一圈。
長達數週,SpaceX 的相關話題都是大眾恰飯談資、社交文案的絕佳素材——SpaceX 和“鋼鐵俠”馬斯克的故事被反复推薦;火箭、龍飛船使用的材料、技術不斷被航天從業者和愛好者層層揭秘;就連飛船中作為“零重力提示器”的小龍人玩具也成為爆款,購買頁面被擠到癱瘓。
感動之餘,另一個期待也變得迫切起來:何時才有“中國版”SpaceX?
初次試水
在國內,造火箭、發衛星一直以來都是“國家隊”的事情。直到2012 年,政府主張“軍民融合”,陸續出台相關政策,讓民營公司參與到火箭、衛星研製發射中。
在此之前,只有極少數民營企業嘗試過進入商業航天。90 年代,第一代民營企業家、曾經的首富牟其中就看到了衛星運營的商機。他在1992 年成立南德商用衛星公司,計劃在3 年內發射60 顆通訊衛星,“把地球罩起來”。
葛優在電影《不見不散》中扮演的劉元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把喜馬拉雅山脈炸出一個口子,引入印度洋的濕暖氣流,青藏高原變成魚米之鄉指日可待!這個想法就出自牟其中。他因為辦成了輕工品換飛機、發射衛星、開發滿洲里三件大事,成就傳奇。南德公司員工胸牌上印著他的一句口頭禪——“世界上沒有辦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
牟其中當年比馬斯克還要瘋狂,只不過馬斯克成功了。在90 年代運營衛星,牟其中也是費勁周折。
中國長城工業公司是當時中國唯一能發射商用衛星的公司,但它的主要精力是將國內已成熟的長征系列火箭推銷出去,發射國際衛星訂單。牟其中本來都跟長城公司談好了,後來因為政策限制,只好向俄羅斯求助。
選擇俄羅斯一方面是因為牟其中跟俄羅斯人做過倒賣飛機的生意,另外成本相對美國市場較低——衛星成本只有美國的1/3,衛星製作時間要比美國少一年。但第一顆衛星“南德地平線”還是失敗了。
隨後,兩顆“航向”衛星發射成功,主要用於廣播、電視直播。就在南德準備發射第三顆衛星時,國家加強宏觀調整力度,銀根緊縮,牟其中要提前還清2.2億元貸款。一面債務緊逼,一面衛星事業耗資無底,牟其中資金鍊斷裂,最終入獄。
較早嘗試商業航天的民營公司南德也就此止步,同期“國家隊”的航天商業化進展也遇到瓶頸。
整個90 年代,中國承擔了商業發射市場近7%~9% 的發射任務。眼看發射業務飛速增長,長城公司和美國休斯公司合作的澳星發射項目卻出現重大事故,美方迅速組織專家團隊進行調查,在1999 年發布《考斯克報告》,稱中國在商業發射中,竊取美國的導彈技術,對美國國家安全造成威脅。
於是中國被美國列入ITAR(美國武器貿易條例)名單,從此不能在全球範圍內採購、發射有美國航天零件、技術的衛星。一紙條約,讓“國家隊”一度的國際衛星發射訂單幾乎為零,這種狀態持續到2005 年,中國調整了策略,轉向第三世界國家提供發射服務,以及出口整星技術,才逐漸獲得少量市場份額。
牟其中一度的左膀右臂——馮侖,後來寫文章總結牟其中的種種往事,他認為牟其中的商業邏輯不是不成立,是他幾近瘋狂的邏輯跟社會制度的變化節奏不夠吻合,和體制變革的邏輯相衝突。
馮侖沒有參與到牟其中的衛星商業藍圖中,在1992 年自立門戶成立萬通集團,投身房產造富運動,可時隔多年後,他也投資了和主業不太相關的商業航天,還在2018 年發射了首個私人衛星——“風馬牛”一號。
事情的轉折點發生在2016 年,馮侖去了兩趟NASA(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看到了火箭、航天器的各種零部件,體驗了宇航員在訓練艙的零重力生活,他發現在美國,上天、登月、去火星似乎都很平常,也能輕鬆見到去過太空4 次的宇航員,聊起搭載航天飛機,就像坐高鐵、飛機一樣。這些在國內卻是遙不可及。
那年還發生了很多事。
76 歲的牟其中出獄的當天,SpaceX、特斯拉、SolarCity 的創始人馬斯克剛好在第67 屆國際宇航大會上高調宣揚自己的新目標——10 年內將普通人送上火星,100 年完成100 萬火星移民計劃,引爆社交媒體。
牟其中在90 年代未開啟的商業航空,被馬斯克經過20 年努力實現了。以往的老相識馮侖也意識到,牟其中曾經幻想的好生意,也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刻。
隱形風口
2015 年被業內人士認為是民營商業航天元年。此前,寥寥無幾的民營商業航天公司雖然成立,但也未大膽地向市場袒露自己的雄心,都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探索無形邊界。
就連互聯網公司一把手在2015 年前後也很關心商業航天市場。
李彥宏在兩會上提案,阿里、騰訊的資本也都紛紛尋找合適標的,馬雲也曾諮詢航天專家:有沒有可能從國家隊找幾個院士或總師出來?他得到的答案是:不太可能。
將商業航天較早帶到大眾面前的,是一位帶爭議的民營火箭公司領客航天創始人——胡振宇。90 後的他在2013 年成立領客航天,就揚言要自己做火箭、發衛星,結果還真的收穫了來自國家隊的小訂單,以及投資人的關注。
2014 年,他還是媒體爭相報導的“火箭天才少年”、“90 後創業代表”,結果一年後,多篇報導指出他“不講規則”、“說謊作秀”等,輿論短時間迅速倒向,一度也影響了翎客航天的融資進程。直到2017 年,才獲得了長潤金控、馮侖的御風投資、普華資本的數千萬人民幣A 輪融資。
去年年底,胡振宇卸任CEO,翎客航天CTO 楚龍飛上位,一時各種傳言四起,有人稱這家公司正處於散伙的邊緣、員工紛紛離職。胡振宇在接受鳳凰網科技採訪時解釋到,公司換帥並不是投資人、股東的要求,而是在對接新機構時,不想一遍遍解釋過往的經歷,調整後各自的分工也沒太大變化,自己仍然負責公司的運營和對外傳播,公司目前也已經獲得了新一輪的融資。
“創業還是有一定的偶然性”,胡振宇稱創業初期,只是出於喜歡,對市場有信心,加上面臨畢業季,不想去體制內老老實實上班,嫌成長太慢。“最開始只是很模糊的一個感覺,這個事情可以做,有條件做、喜歡做,市場需要的是安全、低價的產品。此外,並無太多可藉鑑的地方。定位、財務規劃、未來的市場規模,都是在創業過程中才逐步細化。”
在2013 年,一些地方政府已經開始關注創新創業經濟,比如深圳、北京等創新地區,就成立了航空產業專項基金。胡振宇在深圳註冊領客航天時,就听說一些關於航空航天的規劃性文件將要出台。
一些體制內的人也開始坐不住了。“他們可能認為一位90 後的小孩都可以乾,我們在行業有那麼多的積累,為什麼不能出來試一下?”胡振宇記得,在2015 年,零壹空間和藍箭航天等公司成立,都早於年底出台的關鍵性政策——《國家民用空間基礎設施中長期發展規劃(2015~2025 年)》。
該文件的出台,意味著國家明確允許資本可以開始投資研製衛星、火箭等航天產業。
政策的鬆動有諸多原因。在過去航天商業化進展中,“國家隊”的主要任務是保證民用、科研等國家計劃中的發射任務,追求安全、可靠第一,因此形成了很多冗餘的流程,導致發射火箭、衛星的成本高昂,於是也有人希望能用一些創新的、工業級的產品思路來降本增效,實現高穩定與高性價比。
還有在2015年前後,全球的衛星互聯網市場又有一波起勢—— 三星、OneWeb、SpaceX、波音公司等都宣布發射上千顆小衛星,形成通信網絡。SpaceX以每2~3週進行一次60顆衛星的發射速度在部署其星鏈計劃,今年預計就能完成第一批1600顆衛星部署並開始提供商業服務。這對於國家隊而言,在諸多限制下,還是很難拿到國際上的訂單,因此倒逼著民營公司的商業化進程加快。
2015 年之前,能造火箭、發衛星的公司只有航天科技航天科技集團和航天科工。此後,一大波民營商業航天公司紛紛成立,目前我國商業航天企業數量超過160 家,涉及到A 股公司超15 家,在衛星製造、發射、運營、應用等四個環節,分別有36 家、22家、39 家、44 家。
短短5 年間,最早一批宣稱自己要做火箭發射的民營公司,已然成為後浪。“兩年前,要發火箭、造衛星的公司沒有100 多家,也70、80 家,現在大概還剩20 多家”,曾在工信部下的第五研究所做可靠性測試的張澤談到。
雖商業航天被人普遍認為有前景,“但其實是一個投資大、見效慢的事情,可能社會效益遠大於經濟效益”,張澤談到,先走一步的“開荒者”很有可能淪為“炮灰”。張澤也在2016 年跳出國企,做起火箭周邊配套服務,比如測試、研發、運營推廣等。當時他出來創業還是信心十足,畢竟不做衛星、火箭,只是做周邊服務,風險小,市場上也缺乏專業做測試、運營推廣的公司,需求多。可結果並不如意,現已年過40 的張澤,只能維持年比正常上班多一點的收入。
在理想和熱血面前,投資人們掏錢還是很謹慎。民營商業航天公司剛起步的5 年間,資本的投入力度,遠遠達不到在共享單車、人工智能、大數據等風口中砸的錢,可能沒有共享單車總融資額的1/10。
曾是軍工領域投資人的李鑫,在2015 年前後也看到了商業航天領域的機會。他和團隊做了近2 個月的調研,走訪了火箭總裝部、軍方、軟件製作等各領域的從業者,多方請教後,花了近5 個月時間才敲定了第一家投資的民營商業航天公司——零壹空間,也確定了“民營隊”與“國家隊”之間是互補而非正面競爭關係。
選擇零壹空間,李鑫坦言其實各家公司商業化運作思路都不清晰,只不過零壹空間的創始人舒暢也是投資人出身,對創業會有較為全盤的考量,此外其種子輪有哈工大的投資,相當於有政府部門的背書。
李鑫認為,資本不敢輕易進入商業航天,主要有兩方面原因,首先航天技術太過硬核,門檻高,一般投資人看不懂這個行業;其次市場上也沒有準確的航天市場的情況,這些信息一般都屬於國家級別的信息,也就是說,投資錢根本沒有數據作為參考,沒有前車之鑑。
“這對於已經習慣在互聯網風口中,追求見效快、收益大的投資人而言,就沒那麼有吸引力。”李鑫談到,資本年年關注度雖然在提升,但商業航天還是一個隱形風口。
從2018 年下半年開始,李鑫就沒怎麼關注第一波商業航天創業公司,他認為最早一波的人才吸納、團隊構建、資金投入,都已成型,“格局基本已定”。現在他所在的北京大度能融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已經在看第二代的商業航天公司,比如深空通信、小行星挖礦等外太空探索項目。
“未來商業航天的趨勢,我相信民營航天公司也會有一席之地”,李鑫坦言,但是現在還沒有看到能跑出來的公司,因為民營公司的技術儲備還遠不能參與大訂單競爭。“現在民營航天公司都在做一件簡單的事情,就是把體制內的東西去做產業化和商業化。”
不可能複刻
SpaceX 像SpaceX 這樣的明星公司,在國內不可能“復刻”,只能學習。這幾乎是從業者、投資人等都比較同意的結論。
“前兩年還有同行說在多少年之內超越SpaceX,現在來看,不被甩得更遠就很了不起了。”胡振宇認為短時間內不可能出現國版SpaceX。
航天專家黃志澄跟體制內的朋友溝通時,大部分人都認為,民營商業航天做一些小火箭、小衛星是有利的,但是要做大火箭、大衛星還是比較困難。
政府沒有補貼一分錢,也沒有給到重大的合同。“沒有大的政策扶持,短期內不可能出現SpaceX 這樣的公司”,黃志澄說,目前民營商業航天公司要想存活下來,還要自己進行技術創新並積極開拓市場。
面對種種現狀,有時黃志澄不得不想起在業界流行的話——中國的民營航天就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兩、三年後,現在的民營火箭、衛星公司可能還會倒閉一些,但並非完全沒有成功的機會,“我國民營航天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也許有點兒長”。
“國內商業航天處於起步階段,生命週期尚在兒童時代。”九天微星 CEO謝濤談到,隨著衛星互聯網納入“新基建”,迎來跨越式發展機遇的同時,能否持續通過技術創新來提升衛星性能、降低成本?能否在原始創新上再加強?這是具有行業共性的難題。
回顧SpaceX 的成功,大致有三方面原因—— 首先,SpaceX 有一個已經在互聯網浪潮中實現財富自由的老闆馬斯克,有雄心壯志也極富激情。
馬斯克創業之初,靠轉手互聯網創業潮中的Paypal,套現1.65 億美元。所以二次創業SpaceX、特斯拉等公司時,他已經實現了財富自由,也不怕失敗。相對而言,國內民營商業航天公司會更害怕失敗,一旦發射失敗,就會估值掉價、拿不到融資,很難存活下來。
其次,外部環境的助力,包括銥星計劃的遺產、NASA 的大力扶持、成熟的航天人才培養體制等。
SpaceX 繼承了很多90 年代的銥星計劃的技術遺產,並在2008 年生死存亡之際獲得NASA 的一筆15 億美元訂單,這才度過危機,此後NASA 又陸陸續續將不少發射任務都交給SpaceX。
而SpaceX 在美國也很容易招到渴望創新的航天人才,目前已是6000 多人的大公司,而國內的民營商業航天公司最多也就300 多人。
最後是戰略層面,SpaceX 的火箭發射、星鏈計劃,其實是美國最新的太空戰略——將近地軌道交給商業航天,核心研發力量集中在外太空探索。
近地軌道市場的本質是建立新一代的衛星通信基礎設施。
從90年代開始,在太空發射無數衛星來覆蓋全球互聯網通信信號的設想大有人在,摩托羅拉、微軟等公司都曾嘗試過,但因為成本問題,還是輸給了光纖電纜、地面基站。
可如今情況不同,隨著SpaceX 的發射成本降低,在天上發射的大量低軌道衛星組成的星鏈要比在地面鋪設大量基站更划算。有數據估算,SpaceX 星鏈項目比在地上密密麻麻建基站成本至少降低一個數量級。
在這點上,不僅是“民營隊”望塵莫及,“國家隊”也追趕艱難。胡振宇談到,“我個人的觀點還是很悲觀,來不及。首先星鍊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不管是數量、發射頻次,只要SpaceX 沒有太大的翻車,追趕上的可能幾乎為零。”
按照Space 每年發30 枚可回收火箭來算,一年可以發射1600~1800 多顆衛星。但國內的火箭成本還是造價太高,加上不管是“國家隊”還是“民營隊”在星鏈計劃地投入上,都沒有拿到充足的資金支持,以至於在低空星鏈上起步晚、發力慢。
胡振宇提到,也就是近兩年開始,國家逐漸出台了頂層規劃來協調體統籌,把各種接口、標準去統一,之後再去研發、實驗,做批量化的發射。“低軌道通訊資源爭奪上,很有可能美國打了上萬顆衛星,中國才是幾千顆的級別”。
相比走在市場前面,砸錢創造市場的SpaceX,國內商業航天發展還是以市場驅動為主。“無論是民營商業航天還是國家航天,一定是靠衛星應用來帶動發展”,南京衛星應用行業協會常務秘書長楊建中談到,比如北斗,風雲,海洋,高分,天通這些“國家星“也是先有市場需求才立項。
衛星市場主要有位置服務、遙感、通訊等,楊建中介紹,目前基於位置服務的衛星市場發展較好,滴滴,美團等都在使用“北斗衛星”;遙感衛星市場發展良好,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通訊衛星在軍事領域較為成熟,但民用市場才剛剛起步。
在民營火箭領域,星際榮耀在2019年7月25日發射“雙曲線一號”火箭成功入軌,成為除美國以外全球第一家實現火箭入軌的民營公司,被看作是中國民營火箭公司的零突破;民營衛星領域,民營公司九天微星、銀河航天已經可以承擔高性能衛星的需求,接下來要解決的關鍵命題是,如何降本增效?“受新基建政策催化,衛星互聯網賽道明顯提速。具體到九天微星,在衛星平台能力顯著提升,成本進一步降低的基礎上,我們正在部署批量化產線,預計2021年初建成。”九天微星CEO謝濤說。
坊間也有一種呼聲,有沒有可能互聯網巨頭投入商業航天?
“要是中國互聯網公司開始來投資民營航天,會出現一個新的趨勢。”黃志澄談到,但目前互聯網公司都還在觀望的階段,因為其主營業務實在是離造火箭、發衛星太遠;其次,從投資角度來看,商業航天也許不是一個好項目,因為回報時間長、風險高。
比如百度不在乎有什麼火箭把衛星送到軌道,也不在乎是誰家的衛星,關鍵是能不能拿到便宜的地圖數據。黃志澄目前接觸到百度風投,基本上都沒有投資商業航天的興趣。
阿里也只是在業務層面有些合作,騰訊在2015 年倒是投資了三家商業航天公司,但都是海外項目。不過,國內也有企業家如雷軍和李書福等,對商業航天有寄予厚望並在加大投入。
今年疫情全球爆發,更是讓各行業都不好過。在武漢成立的國家航天產業基地本來今年要生產20 發火箭、120 顆衛星,一位員工告訴鳳凰網科技,前半年各種項目幾乎都暫停,資金鍊也出現問題,引進的很多項目都延後。
去年成功入軌的星際榮耀,在疫情期間,也暫時無法進行線下客戶拜訪,轉向線上交流。據知情人士透露,今年9 月份前後,星際榮耀將再次發射“雙曲線一號”小型固體運載火箭,單價為千萬元級別,而此前公佈的計劃——要在今年發射2~5 枚火箭,因疫情也變得不確定是否能按計劃完成。
前半年雖然還沒有一家民營火箭公司發射衛星,但研發、測試還是沒有耽擱。星際榮耀在北京郊區的測試基地,完成了多項大型重要節點性的實驗。其設計可重複使用多次的運載火箭“雙曲線二號”,也將在2021 年發射。
星際榮耀去年在酒泉發射“雙曲線一號”時,行業內都很激動。一位大數據行業創業者,將火箭回收視頻配上熱血動漫BGM,自發傳播到票圈、微信群;在現場目睹火箭發射全程的行業人士感嘆:這次發射不光是在救星際榮耀自己,也是在救行業,如果星際榮耀都開始失敗,那會給市場和投資人一個信號,可能現在國內的工業體系還是不能發展民營商業航天。
再造一個國版SpaceX 確實難。回頭看國內商業航天的發展,一直被“國家隊”把持,從2015 年前後才出現“民營隊”,在缺乏大量資金、核心技術、關鍵人才的情況下,如今的“民營隊”才剛蹣跚起步,很難與SpaceX 相提並論。
但SpaceX 也提前探索了一條可行的商業航天之路。這次載人飛行發射成功後,黃志澄連發幾條微博——“這將倒逼我國民營航天企業進一步改革。將公司的管理體制和人才激勵機制,從工業革命時代,推進到信息革命時代”、“無論如何怎樣建設我國航天領域的新型舉國體制已迫在眉睫,不能只是樓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