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未過致命殺人蜂又來?這屆美國人民太難了
一個成年人受5隻虎頭蜂攻擊就可能引發腎衰竭,危及生命安全;一個養殖蜂箱(約3~4萬隻蜜蜂)被5隻虎頭蜂攻擊,就可能全軍覆滅。這一次,美國人民真的水深火熱。新冠疫情蔓延,種族衝突升級,五月初又曝出“殺人大黃蜂”首次出現,侵襲北美多地,造成了多起人員傷亡案例。
引發此次危機的“殺人蜂”:亞洲大黃蜂| 來自網絡
作者| 劉強日本名古屋大學農學院
據當地農業當局公告,這是一種來自亞洲的蜂種,此前從未在美洲大陸出現過。
禍患接二連三,不得不說,這屆美國人實在是太難了。
美洲史上的“殺人蜂”危機
“殺人蜂”對美洲人民來說其實並不陌生。上一次的禍源來自非洲。
上個世紀60年代,南美洲的巴西為了充分開發當地種類眾多的植物作為蜜源,試圖引進非洲蜂種和本土蜂雜交,以培育一種適應性更強的蜂種,來擴張本國蜜蜂養殖業。
不曾想,已適應非洲狂野生態的非洲蜂脾氣很大,並且雜交後保留了其強勢基因,加上繁衍週期短,對惡劣氣候和環境適應能力極強,一時間把先前養殖的西方蜂群殺入絕境。
這還不夠,由於茂盛的熱帶植被支撐起巨大的種群數量,非洲蜂群不時闖入人類的生活空間。生性狂暴的它們,一旦被人類行為激怒,往往傾巢出動,雖然一隻蜜蜂的毒性不大,但是一旦攻擊人就成百上千,致死率頗高。
此後,非洲殺人蜂以不可阻擋的態勢向北挺進。80年代初突破巴拿馬進入墨西哥,幾乎粉碎了這個原本世界第二的蜂蜜產業。90年代又繼續向北進發,並最終到達美國。
一時間,美國人被頻發的蜂害擾得措手不及。蜂群攻擊造成的人類傷亡慘劇經過藝術加工,被搬上熒幕,支配了幾代人對殺人蜂的恐怖回憶。
一些“殺人蜂”電影| 來自網絡
這一次引起高度重視的“殺人蜂”,被確認是一種來自亞洲的胡蜂,學名大虎頭蜂(又稱亞洲大黃蜂),是全世界體型最大的蜂種。
其個頭在1.5英寸到2英寸之間(3.8~5.1厘米),頭部呈橙黃色,腹部有黑色條紋,是亞洲地區最危險的昆蟲之一,已有相當多傷人的案例。
它的尾刺可以穿透防護服刺傷養蜂人,兇猛集體攻擊可將受害者置於與毒蛇相同劑量的毒液中,號稱毒性最強的昆蟲之—,多次刺傷會致人死亡,因此獲得殺人蜂稱號。僅在日本,今年就有50人因其喪命。
經華盛頓州農業部(WSDA)核實,這種虎頭蜂於2019年12月在美國華盛頓州被首次發現。當時,一名養蜂人發現自己養殖的蜜蜂大批死亡,成千上萬的蜜蜂頭和身體被撕裂。完全想像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幹的,他說。
而在此之前,大虎頭蜂的踪跡僅限於西北太平洋地區。
目前還不確定這些兇手是如何到達北美的,但越來越頻繁的國際農產品貿易,無疑給這些可怕生物提供了極好的“專車服務”。有專家稱,它們很可能是搭乘飛機或貨船入侵美國。
美洲兩次“殺人蜂”的遷徙路線,第一次來自非洲(左),第二次來自亞洲(右) | 作者整理
如今美國恰逢疫情大爆發,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科學家正盡力對其進行全面捕殺,以防襲蜜蜂、襲人事件發生。
專家表示,2年內不消滅,以後可能就消滅不了了。
吃肉的兇殘蜂族
又是殺人,又是襲擊小蜜蜂,我們很難想像,兇殘的虎頭蜂原本和蜜蜂有著共同的祖先。不過,這位祖先也不是善茬,而是一種殘暴的細腰胡峰。
所以,如果一定要說,可憐的蜜蜂才是異類。
一億多年前,由於地質變動導致水陸升沈,使得一部分細腰胡峰捨棄了肉食習性,演化出採集花粉的素食習性,長出了便於採集花粉的攜粉足。
也正是因為這種獨特的進化選擇,讓蜜蜂成為分佈最廣、數量最大、種類最多的昆蟲之一。
與此同時,進化樹上的其他“表親”,依舊頑守著暴脾氣、急性子以及吃生肉的原始本性,成了當前蜂家族圖譜上殘暴的胡蜂科。
它們不僅吃蜜蜂,也吃其他肉食。
攻擊起同宗的蜜蜂來,毫不留情。當胡蜂集體出動時,幾小時內就可消滅一個蜂箱(約3~4萬隻蜜蜂),將裡面的蜜蜂“斬首”,然後帶著蜜蜂胸部飛走,去餵養自己的後代、培養女王。
胡蜂家族中的“絕頂殺手”虎頭蜂(背後為作案現場)。它們會使用尖尖的上頜撕裂蜜蜂,並且獵殺十分積極,每分鐘最快可咬下40只蜜蜂頭部,單單幾隻大虎頭蜂同時進攻一個蜂巢,即可造成慘重傷亡。|作者整理
吃掉一整條蛇,也不過幾天時間。
蜂蛇大戰,一大群胡峰幾天就可以吃完一整條蛇|作者整理
而且,在物競天擇之下,這一兇暴的蜂科已然分出了5000多個亞種,常見的有虎頭蜂、馬蜂等,都是有名的狠角色。中國境內已查明的胡蜂也有200多種,如黃腰胡蜂、金環胡蜂、黑盾胡蜂、陸馬蜂等。
這次的主角就是虎頭蜂。和蜜蜂一樣,虎頭蜂也有蜂類的看家武器“蟄針”,在對付較大目標時使用。
但和蜜蜂的倒鉤蟄針一端連著內臟、一次攻擊後內臟就會被扯出而死的的“克制”不同,虎頭蜂的蟄針是更像是身體長出的匕首,可以連續攻擊又不危及自己生命。
而且這還是一把有毒的“匕首”。其一端通過導管接入毒囊,毒囊連接酸腺,可分泌酸性液體;而另一端連接著鹼腺,一旦蟄針刺入目標體內,酸鹼液就同時釋放,致毒性發作。
一般成年人受5隻虎頭蜂攻擊就可能引發腎衰竭,威脅生命安全。
蜜蜂的蟄針(上)和虎頭峰的蟄針(下) | 作者整理
更可怕的是,作為高度社會化的生物,虎頭蜂在攻擊時會源源不斷向空氣中釋放信息素,呼喚附近的伙伴“加入攻擊”。一旦其攻擊開始,如果沒有及時控住,被蟄的次數就會呈指數上升。
一旦累積被蟄幾百次,攻擊對象距離死亡就只有一步之遙,是名副其實的“殺人”。
這樣暴戾的人間殺手,無怪乎美國人恐懼了。
借力使力,兇手變幫手
虎頭蜂不僅支配了我們對野外蜂群的恐懼,也易對蜜蜂養殖業造成了毀滅性威脅。但是不是說,它們就是“自然害蟲”呢?
昆蟲學家並不願意就這樣給它們貼上標籤。
身為昆蟲界的“平頭哥”,虎頭蜂“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昂揚鬥志,激起了科研人員的興趣。
作為一種肉食性昆蟲,虎頭蜂食性非常廣,能吃很多農業害蟲,軀幹在很多地方還可入食入藥。如果能有效降低其攻擊性,將有望轉化為我們生態防治的有力幫手,具備極大開發潛力。
借力使力,與蜂共舞,在未來並非沒有可能。
在一隻蝙蝠就讓人類滑入岔道的2020年,不少人驚覺:山林間不起眼的生物亦能塑造我們的生活。而眼下的這只“殺人蜂”,亦可能變成雪上加霜的公共危機。
在多重夾擊之下,我們不禁沉思:人類到底是自然的主人,還是只是其中的一個成員呢?為什麼自然界給人類留了那麼多可怕的生物?
或許,什麼“殺人蜂”,什麼“食人魚”,其實都和我們一樣,都是自然的子女,物競天擇,原本就沒有理由偏袒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