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衝擊丟了工作互聯網幫助年輕人靈活就業
三月中旬,肆虐已久的疫情終於出現緩和的跡象,人們緊繃的神經也得以些許放鬆。26歲的瑜伽老師邵君華也在三月從老家回到上海,但她所在的瑜伽館暫時無法營業。從本科畢業起,她便在這里工作,至今已有四年,但疫情讓她突然沒了著落,也失去了每月近萬元的收入。
原標題疫情衝擊丟了工作,互聯網幫助年輕人靈活就業
記者伍洋宇
資料圖
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讓很多人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黑天鵝”的威力,商店歇業、收入銳減,公司降薪、裁員。
據中國國家統計局官方數據顯示,2月份城市失業率躍升至6.2%,創歷史最高水平,這一比例高於1月份的5.3%和12月份的5.2%。
像邵君華一樣面臨類似處境的人比比皆是,他們都是被疫情所裹挾、被迫感受命運沉浮的個體。
值得慶幸的是,互聯網像一張巨大的彈簧床一樣接住眾多不幸“跌落”的人群,給他們一些緩沖和借力。
擁抱新業態
從PC互聯網到移動互聯網,培育出了電商、外賣、直播、共享經濟等各種新興業態。
這些業態讓人們找到更多花錢的理由,但也為一些人提供了新的謀生渠道:網店老闆、外賣員、主播、網約車司機……這些都是在互聯網時代誕生的新職業。
以外賣行業為例,據美團研究院發布的《2019年及2020年疫情期間美團騎手就業報告》顯示,2019年,通過該平台獲得收入的騎手總數達到398.7萬人。疫情發生後,從2020年1月20日至3月18日,美團平台新招聘了33.6萬騎手。
邵君華也選擇加入其中。回上海居家隔離的14天著實讓人難熬,但她不想閒著,便開始在網上尋找工作機會。一則餓了麼平台的騎手招聘廣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短時間內瑜伽館很難再有起色,做騎手時間比較自由,又能保證收入。”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決定試一試。一出隔離期,她便從踩在墊子上、身穿柔軟訓練服的瑜伽教練,搖身變成騎著“小電驢”、身披衝鋒衣的外賣小妹。
後來由於疫情的好轉和城市商業的複蘇,外賣員邵君華才重新回到了瑜伽教練的崗位上。
“其實最近已經忙得快忘記那段時光了。”邵君華告訴界面新聞記者,送外賣的工作很辛苦,那種累不是指身體上的累,而是遇到用戶投訴、平台罰錢時的心累。這使得她現在看見外賣小哥會心生一種親切感。
“但那段時光真的挺好的,很珍貴。”邵君華說,那時候上海不冷不熱,正是花開的季節,“它給了我一段不一樣的經歷。”
相對於“古早”的外賣平台,今年大熱的直播電商行業也同樣吸引著年輕人。
根據4月21日抖音聯合巨量引擎發布的《2020抖音直播數據圖譜》數據顯示,今年2月,抖音服飾穿搭類主播數量環比1月增長61%,直播次數環比增長93%;美妝類也有較快發展,2月開播主播人數環比1月增長71%,直播次數環比增長109%。
當然,並非這當中的每個人都把互聯網當作避風港,也有一群人在擁抱新業態時採取了更主動和激進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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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N組織納斯機構旗下的主播萌萌Abby曾是一名空中乘務員,轉行之前已經“飛”了整整六年。
在外人看來,她在體制內的這份工作就是穩定的代名詞,但這六年她做得併不愉快。
萌萌所在的洲際航線每個月算上來回得飛八九趟,僅兩趟就會花去三四天的時間,“雖然有假日,但一上班就往死裡熬夜。”萌萌說, “因為每個月都要到不同的國家,一直在渾渾噩噩地倒時差。想吃上一頓飽飯就得撐著不睡覺,作息時間非常混亂,對身體代謝和皮膚影響也很大。”
這只是身體上的影響,從精神層面來講她也心有不甘,“自己的長處不契合飛行,找不到成就感。”萌萌告訴界面新聞記者,越到後期,她越不滿足於現有工作的晉升空間,儘管航空公司可以提供很好的福利制度。
她想要尋找一份全新的、適合自己的事業。
她喜歡做生意的感覺。從大學開始,她就利用在澳洲做交換生的時間做代購,每月能有三到五千元的外快。她也喜歡分析商品的特性再向身邊的人推薦,“我不害怕講出來,很願意分享,幾乎是習慣性地去講。”也因此,她還在做空乘的時候就常常看直播,自己先變成了直播間的粉絲,“那個時候李佳琦也才幾十萬粉絲,都還沒有紅。”
反复斟酌之後,萌萌決心大膽試一把,成為一名帶貨主播。
入行之前,她已經做好了“直播不可能一夜爆火”的準備。第一次直播是在2019年12月22日,7個小時的直播時間裡只有432個人觀看,“但最後我漲了21個粉絲,聽起來好像很少,但這個轉粉率已經很高了!”提起這段經歷,萌萌依然表現得很興奮,但更多的是壓力。
據萌萌回憶,做主播半年來她只完整休息過一天,每天早上5點起床收拾,堅持一天直播13個小時,春節期間也沒有回家。好在這份辛苦換來了三千粉絲數的增長量,“我開播的時候已經錯過雙十一和雙十二了,慢速增長真的特別磨人。”
到現在,萌萌已經積累了1萬6千名粉絲,熬過了自己補貼發紅包的前期投入階段後,她也開始嚐到甜頭,月收入已經比空乘時期的薪資高出許多。
但接下來的路並不好走,尤其在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台加碼直播後,主播之間的競爭只會越來越激烈。不過萌萌仍舊可以在壓迫感中找到愉悅,“還是很開心,沒有一刻覺得後悔過。”她說道。
去線上延續職業生涯
除了從原有行業跳轉到新興行業,在數字化、智能化和工具化的影響下,傳統行業從業者走入線上延續職業生涯的故事也在不斷發生。
李佳瑩是一名來自吉林長春的設計師,畢業後的頭兩年,她在一家中小型設計公司,每個月要參與近20個項目,加班到凌晨是“家常便飯”。接下來的三年,她跳槽去了有設計部門的企業,工作壓力才稍有緩和。
即便如此,忙碌的設計工作依然擠壓了她大半的業餘時間,沒時間去社交,更別說提升其他專業能力,例如她非常感興趣但需要大量時間練習的商業插畫。
2019年底,李佳瑩從原來的公司離職,經大學同學介紹進入一家名為洛客設計的平台。在這裡,她可以從線上接手設計項目,通過與平台分成的方式賺取費用。
李佳瑩告訴界面新聞記者,成為一名“線上”設計師後,自己的收入變得比以前更多了,“一般有大幾千,多的時候有一萬多塊,但在東北的時候可能就四五千。”
不同於設計公司或部門工作的單調和重複,互聯網平台帶給她的項目類別更寬泛,客戶也分佈在全國各地,讓李佳瑩的工作體驗變得更加豐富。“我到這裡的第一個項目就是Logo設計,過去則主要做包裝設計。”
由於需要獨立對一個項目負責,李佳瑩感受到了責任帶來的壓力。不過,考慮到這份工作相對輕鬆,時間自由,她打算現階段先這樣做下去。至於業餘時間的個人安排,她已經開始練習插畫了。
改變產業鏈的平台們
“李佳瑩”們的改變得益於產業互聯網。在這個領域中,垂直產業中的公司利用信息技術改造原有的產業鏈條,整合資源並提升效率,越來越多的平台型企業隨之湧現。
在這之中的一個明顯趨勢是,許多從業者藉助平台將自己的工作地點從線下“搬到”了更自由的線上。
洛客設計便是提供這種能力的平台之一。這家成立於2016年的設計平台由洛可可設計集團孵化,通過網站和App為大中小型企業提供產品眾創、產品設計等服務。
“我們最開始做這件事並不只是純粹的商業目的,而是想改變這個行業,尤其改變很多設計師的生存方式。”洛客設計聯合創始人周志鵬對界面新聞記者表示,“我們希望讓每個設計師可以不用坐在公司的隔間,只要在線上接單就可以。他可以在咖啡廳裡、甚至去某個小島旅行時兼顧辦公,且薪資還拿得很高。”
“這其實是一個比較理想的狀況,但(平台)確實會讓行業發生改變。”他說。
洛客設計剛啟動時僅有幾十位設計師,到2016年年底迅速積累到3500名,目前已有4萬餘名專業設計師。
這些設計師或是本來就從事自由職業,或就職於大中型公司的設計部門,有些想自己出來開獨立工作坊,為了平衡生活和理想而把部分工作託付給平台。
實際上,平台能夠給予設計師的成長和回報並不亞於企業。
以洛客設計為例,平台按照資歷(從業年限、獲獎經歷等)將設計師分為1-7共七個級別,並會定期組織設計師上培訓課程。1級基本是大學剛剛畢業的設計師,兩年後到達2級可以開始接1萬-5萬元的單子(項目單價隨著級別升高),按照50%的比例分成,一般情況下一年可以拿到近十萬元收入。
目前洛客設計平台上1級和2級設計師佔據近40%,對於年輕設計師而言,這裡可以獲得一個不錯的成長和掙錢機會。
但周志鵬也坦言,相對於全國1700萬名設計師群體,4萬隻是一個很小的數字。平台目前的首要目標還是擴大訂單規模,這樣才有可能滿足設計從業者最樸素的需求。
更大的互聯網就業生態仍在持續延伸,一家企業提升某種技術,或許會影響一代人的生活。那些由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數字堆疊起來的代碼,很可能成為某個人的人生跳板。這一屆的年輕人,也因為互聯網有了更多靈活就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