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外媒CNBC報導，治療應用開發商正在急於迎接大量新客戶的湧入，但隨著隱私和療效問題的擔憂升溫，健康專家們對未來的監管路徑仍然存在分歧。根據凱撒家庭基金會的一項調查，截至4月初，近一半的美國人表示，這種流行病對他們的心理健康產生了負面影響。隨著人們在“居家令”的限制下暫停了面對面治療，人們開始向智能手機尋求幫助。

根據應用市場情報公司Sensor Tower的數據，美國前20大精神健康應用的首次下載量在4月達到400萬，與1月份的310萬次相比增長了29%。相比之下，前20大類應用的首次下載量在去年同期下降了30%。

在大多數年份中，“這些應用在1月份由於新年的決議而經歷了一個強勁的1月，但在隨後的幾個月中卻有所下降，”Sensor Tower聯合創始人Alex Malafeev告訴CNBC。“由於Covid-19的原因，2020年的情況並非如此。”

根據美國心理學協會的數據，應用商店裡有近20,000個心理健康應用程序。它們的種類繁多，從AI聊天機器人和情緒追踪器，到像Talkspace和BetterHelp這樣的服務，將患者與有執照的治療師聯繫起來。

投資者們也在看好不斷增長的治療應用市場。Calm仍然是唯一一家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心理健康公司，但其他初創公司也在迅速跟上。根據CB Insights的數據，本季度，隨著冠狀病毒對全球經濟的破壞，精神健康公司的融資額達到了創紀錄的5.76億美元–比之前任何一個季度都要多出60%。

提供視頻和文字治療服務的Talkspace表示，3月中旬至5月1日期間，其新用戶數比2019年同期增加了近一倍。與此同時，來自希望加入該平台的治療師的申請量增長了500%以上，該公司首席醫療官Neil Leibowitz表示，該平台的用戶數增長了500%以上。Talkspace拒絕給出確切的用戶數據，但根據Sensor Tower的數據，與1月份相比，4月份該應用在美國的首次安裝量增長了43%–從2.8萬到4萬。而在去年同期，該應用的安裝量下降了15%。

該公司首席執行官Oren Frank上個月告訴CNBC，包括一些早些時候通過的風險投資人，都蜂擁而至地投資。該公司仍未實現盈利，與大多數由風投支持的初創公司一樣，未來的擴張需要額外的資金。但Frank表示，Talkspace目前已經拒絕了他們，更願意專注於為治療師和患者推出更多的資源。

Talkspace的競爭對手BetterHelp也在經歷著前所未有的需求激增。據CEO Alon Matas表示，選擇該平台專門幫助解決壓力和焦慮問題的用戶數量增加了一倍以上。馬塔斯還拒絕透露確切的用戶數量，因為其母公司Teledoc還沒有公開披露這些指標。

不過，根據Sensor Tower的數據，BetterHelp在美國的下載量從1月份的5萬次增長到4月份的8萬次，增長了60%。在2019年1月至4月期間，它們僅增長了15%。為了滿足新客戶的湧入，Talkspace和BetterHelp都表示，他們正在迅速招募新的治療師。

Matas表示：“從某種供求關係來看，需求肯定是激增的，但我們的供應量也在激增，所以我們對能夠滿足這個需求還是很有信心的。”

放鬆管制助長了治療應用的崛起

根據美國國家精神衛生研究所的一項調查，即使在大流行病發生之前，也只有不到一半的美國人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接受過治療。

現在由於專家們警告說，美國正在向心理健康危機靠攏，政府官員正在限制遠程治療。2月，各州放棄了許可要求，允許Talkspace和BetterHelp等平台上的治療師跨州執業。3月，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允許治療師在不符合HIPAA安全標準的平台上與患者溝通。而且，就在上個月，FDA宣布將放寬對進入應用商店的精神健康應用程序的審查程序。

這一系列的放鬆管制可能會刺激創新，並在大流行中更廣泛地傳播心理健康資源。Beth Israel Deaconess Medical Center的數字精神病學部主任John Torous認為，這也讓這個空間容易受到不良行為者和虛假信息的影響。

Torous指出，在應用商店中，有“幾個應用程序”很容易找到，它們聲稱可以通過播放某些重要的音調和諧音來治療精神困擾。“建立應用程序，包括心理健康方面的障礙是最小的，”Torous說。“這些都是App做得不好的惡劣例子。”

上個月，在美國國家醫學圖書館公佈的一項研究中，研究人員還發現了幾個顯示不存在或不正確的自殺熱線電話的心理健康應用程序。提供這種不准確信息的應用程序通過Google Play Store和蘋果公司的App Store被下載了200多萬次。

Stephen Schueller 博士在過去十年裡，一直在運營一個名為Psyberguide的非盈利網站，該網站根據用戶體驗、數據隱私和科學依據對治療類應用進行排名。他說，在應用商店上的數万款心理健康應用中，只有3%是基於證據的。Schueller表示：“找到一個有效的治療應用就像大海撈針。”

隱私、數據共享成為焦點

對隱私和數據自主權的擔憂也困擾著遠程治療領域。今年2月，Jezebel報導稱，BetterHelp和Talkspace都與第三方共享數據。BetterHelp的數據包括匿名化的接收表格，其中包含了用戶的心理健康史、性取向和自殺念頭等敏感信息。

BetterHelp的CEO Alon Matas堅持認為，該公司的數據共享做法是行業內的標準做法。Matas表示：“BetterHelp是從事心理諮詢業務，而不是數據業務。”與第三方共享數據在整個心理健康APP中無處不在。在2019年，當研究人員考察了36個排名靠前的抑鬱症和戒菸類App的數據做法時，他們發現超過80%以上的App會將數據發送給Facebook和谷歌—往往沒有在隱私政策中披露。

Torous說，治療應用可以分享敏感的心理健康數據，因為它們存在​​於監管的灰色地帶。“我認為它成為一種買方小心的情況下，你說’好吧，我告訴這個應用程序我所有的敏感的心理健康信息，我已經給它訪問我的GPS，它知道我晚上在哪裡睡覺，我在哪里工作，”Torous說。“你可能確實想知道誰擁有這些數據，以及會發生什麼情況。”

多倫多大學護理學院助理教授Quinn Grundy表示，當開發者將用戶的數據發送給MixPanel或Facebook時，這些第三方可以在用戶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其匯總並商業化。因此，用戶沒有辦法向這些公司追究責任–或者說阻止他們將同樣的數據發送給第四方。

“數據真的是APP市場的貨幣，”Grundy說。“這種大流行所做的是將之前已經存在的問題暴露出來。”

CNBC採訪了六位心理健康專家，他們都對這些圍繞隱私和療效的擔憂表示贊同，尤其是在新冠病毒引起的需求激增的情況下。大多數人強調，數字治療領域需要更多的透明度和監督，但目前還沒有達成共識。

Grundy指出，FDA正在考慮對涉及遠程醫療的臨床醫療設備進行監管，而聯邦貿易委員會正在著手打擊APP開發商的誤導性宣稱。不過，總體而言，心理健康類App還生活在一個“非常灰色”的區域。

“有一些監管的空間，”Torous說。“我認為反面是，我們不想扼殺創新。我們想看看當技術發揮出全部潛力時，我們能做什麼，但我想大多數人都會同意，他們不想成為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