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各國努力尋求安全地走出社會封鎖而不引發新的病毒爆發的方法時，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繼續發布了令人信服的詳細病例研究，調查COVID-19聚集性感染事件。這些病例研究提供了對通常被稱為“超級傳播者”事件的細微洞察。

傳統上，“超級傳播者”似乎比大多數人傳播某種傳染病的範圍要大得多。有各種假說試圖解釋“超級傳播者”事件，從環境因素將某人置於容易廣泛傳播病毒的地方（例如，從事餐飲服務的人），到一些人似乎主動地散佈大量的病毒顆粒，而幾乎沒有表現出任何症狀的可能性。

目前已知的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具有很強的傳染性，雖然大範圍封鎖或居家令可以限制人與人之間的傳播，但世界顯然不可能在社會隔離中等待疫苗的研發，長年累月地處於社會隔離狀態。隨著全球各地的城鎮和城市開始重新開放，一個巨大的問題仍未得到解答。

哪些空間和服務可以安全地重新開放而不引發新的疫情爆發？

解決這個問題的一個方法是通過研究CDC在過去幾個月裡對幾個月來的聚集性病例進行的詳細調查。這三組詳細的超級傳播事件讓我們了解到單一的聚會是多麼容易引發致命的傳播鏈。

合唱團練習、大家庭聚會和小型教會活動都給試圖重新開放社區的當局帶來了巨大的挑戰。而了解這些超級傳播者事件是如何在一開始就啟動的，可能是未來預防這些事件的最佳路徑，幫助人們回到某種常態。

一次合唱團練習致53人確診，2人死亡

3月10日星期二，在華盛頓州斯卡吉特縣，一群合唱團的成員們聚在一起進行每週一次的排練。這時，新型冠狀病毒的消息已經傳開了，經過一番考慮後，大家決定按原定計劃繼續排練，儘管有一些隱蔽的保護措施。

從下午6點左右開始，合唱團的成員們開始陸續到達。在兩個半小時的活動中，他們在進場時被提供了洗手液，身體上的接觸也受到了限制，據說在整個兩個半小時的活動中，沒有握手或擁抱。全場共有61名成員參加了排練。

120多張椅子被擺放在一個大的多功能空間裡，由於只有一半的合唱團成員到場，成員之間有很多空位。在兩場40分鐘的分組排練之間，成員們分成兩組進行了50分鐘的練習。最後一節課前，大家休息了15分鐘。在主場地後面的桌子上有免費的餅乾和橙子，但很多成員都沒有吃到這些零食。

“大多數與會者在練習結束後立即離開了。沒有人報告說與會者之間有身體接觸，”CDC報告說。

在兩週內，參加這場彩排的87%的人被證實感染了COVID-19。在53名感染者中，有2人死亡。

雖然有一小部分成員在3月10日排練後兩天內開始出現COVID-19症狀，表明他們可能更早地被感染，但CDC的調查人員懷疑，絕大部分病例可以追溯到這一單一的超級傳播事件。

除了幾名受試者在無症狀前感染他人的可能性外，報告還發現，有一人確實參加了此次排練，並出現了感冒樣症狀。他們的症狀已經出現了三天，隨後的檢測證實了COVID-19。

在這次兩個半小時的合唱團排練過程中，每個人究竟是如何感染病毒的，目前還不得而知。雖然病毒仍被認為主要是通過直接接觸傳播的，但並不是所有的病例都能解釋為病毒的傳播方式。CDC的報告承認，堆放椅子和共享零食等行動可能會導致一些感染，但在這種情況下，最大的謎團是圍繞著唱歌的行為，以及如何可能會加劇超級傳播事件。

“唱歌的行為，本身可能是通過發聲時氣溶膠的產生促成了傳播，”CDC的報告指出。“某些被稱為超級發聲者的人，在說話時釋放出的氣溶膠顆粒比他們的同伴多，可能導致了這一事件和以前報導的COVID-19超級傳播事件。”

在接受《洛杉磯時報》採訪時，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傳染病專家Jamie Lloyd-Smith認為，唱歌的行為可以合理地分散病毒顆粒，比一般的呼吸和說話要廣泛得多。“人們可以想像，真正嘗試發出你的聲音也會產生更多的飛沫和氣溶膠，”Lloyd-Smith說。

擴大的家庭聚會

2月底，一名芝加哥男子出現輕度呼吸道症狀，被認為與16個COVID-19確診病例有關，造成3人死亡。這些感染被認為是在三天的時間裡發生的，跨越了幾次家庭聚會，包括一次葬禮和一次生日聚會。

該聚集性感染開始時，該男子在葬禮前一天晚上與死者的兩名家人一起吃過外賣。在三個小時的時間裡，三人一起聊天、吃飯。

第二天的葬禮上，感染者男子分享了一頓“大鍋飯”式的集體用餐，並與多名家屬擁抱。三天后，這名男子仍有輕度症狀，參加了一個家庭生日聚會。該活動在一名家庭成員家中舉行，有10人參加。在接下來的3個小時裡，大家在家裡慶祝，分享食物，偶爾擁抱。一周後，參加聚會的人中，有7人患上了COVID-19。

“在指示病例出現輕度呼吸道症狀後的三週內，其他15人很可能感染了SARS-CoV-2，其中3人死亡，”CDC在報告中說。“A1.1號病人，即指示病例，儘管沒有任何家庭接觸者，而且只出現了輕微的症狀，但顯然能夠將病毒傳染給其他10人，而且沒有就醫。”

CDC的報告指出，這一特殊的聚集性感染引人注目地強調了家庭內部保持社交距離的重要性。儘管大家庭的聚會可能比在公共場所的非家庭聚會更安全，但這一病例報告說明了病毒可以從多個家庭的小聚會中迅速傳播。

教堂聚集性感染

3月6日至3月8日期間，阿肯色州農村的一個教堂舉辦了為期多天的兒童活動。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大人和孩子們參加了近距離接觸的遊戲和自助餐式的共享餐。

3月11日，教會的牧師和他的妻子開始出現了輕微的咳嗽和發燒。第二天，牧師聽說會眾中出現類似的呼吸道症狀後，立即關閉了教堂。檢測結果顯示這對夫婦確實感染了COVID-19，而調查結果可追溯到幾天前的教堂事件。調查發現，這兩個人在3月6日到8日期間參加了教會活動，當時他們的症狀並不嚴重。從為期多日的兒童活動，到3月11日在教會的一次額外的聖經學習班，隨後有35個COVID-19病例與聚會直接相關。

在五天的時間裡，與教會活動有關的92名參加者中，38%的人被確診為COVID-19，最終有三人死亡。CDC的報告認為，另外26例社區傳播病例可能與這一事件有關，都是由兩個有症狀的人參加一些教會活動引起的。“儘管取消了教堂的親身活動，並在認識到幾名會眾成員患病後立即關閉了教堂，但在A教堂內部和周圍社區內還是發生了廣泛的傳播，”CDC在報告中說。“主要患者在症狀發生日期前14天內沒有COVID-19接觸史，這表明在發現病例之前就已經發生了局部傳播。”

哥倫比亞大學國家防災中心主任Irwin Redlener說，這個病例研究說明了病毒可以通過宗教集會空間如此輕易地傳播的令人擔憂的方式。Redlener在接受《The Daily Beast》採訪時表示，這個特殊的病例可能是一個傳染性更強的”超級傳播者”的例子，而更多的是說明了教會的聚集場所如何能夠引發聚集性感染。

“人們可以去教堂並被感染，然後傳播到他們更大的社區，而像SARS-CoV-2這樣的感染，這確實可以促進更大的社區中的二次或三次感染的主要浪潮，”Redlener說。“它不僅僅局限於參加這些禮拜的人。”

這三個病例研究提供了一些線索，讓人們了解到哪些類型的社會互動可能最需要警惕。類似的病例研究層出不窮，為酒吧、學校和電影院等地的人群提供了深入的見解。

世界衛生組織衛生緊急項目執行主任邁克爾·瑞安最近表示，新冠病毒可能永遠不會消失。瑞安指出，即使有了疫苗，這種病毒也有可能演變為地方性流行病。所以，越早調整社會環境來限制它的傳播，就能越早恢復到某種正常狀態。